望著森寒且生出鐵銹的砍刀，我隱約看到巴掌大的刀刃上那猩紅的血漬，我心頭驚恐萬分。
老鬼握住砍刀朝我走來，我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的冷漠，是那種不把當人當人，只當個賺錢工具的冷血眼神。
剎那間，我慌了。
妹妹在一旁咿咿呀呀的喊，看到她焦急的眼神，我知道她是想讓我跑。
但是我不能逃。
先不說逃不逃得掉，就算能逃掉，我也不會再次扔下妹妹不管。
突然，小乞丐頭奔過來，一腳踹在我胸口上。
我根本沒料到小乞丐頭敢當著老鬼的面打我，因此沒防備，被他這一腳踹得摔了個狗吃屎。
我還沒緩過勁兒來，立刻就有兩雙刻滿紋身的手把我狠狠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此時老鬼已經走到我面前，一手高高舉起砍刀，看我這雙腿的眼神好似在看兩塊木頭。
我驚恐的想要掙扎，害怕得嘴唇都在顫抖，緊張得胸腔起伏不定，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我能清晰聽到自己心臟突突直跳，我的腦袋千思百轉，在幾秒時間已經閃過好幾個措辭。
我瞳孔逐漸放大，余光瞥到小乞丐頭那得成的賤笑。
對了！
就在老鬼砍刀距離我膝蓋就只有幾公分時，我嘶聲大喊。
“老鬼你侄子也不靠譜，他背著你搞事情！”
老鬼聽了我的話一愣，舉著砍刀的手停頓住。
我吞咽口水瞪大眼珠子盯著他緩緩放下砍刀。
“小子，你最好說清楚。”
老鬼垂頭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帶著絲殺意，手臂有意無意顛了顛砍刀，用沙啞的聲音威脅我。
隨后他轉頭直勾勾盯著小乞丐頭。
我暗暗松了口氣，但心里卻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指著瘦猴的褲頭，又指了指小乞丐頭的帆布鞋，我大聲道。
“你侄子藏私房錢！”
“二叔，我沒有，他在說謊。”我話音還沒落，小乞丐頭急切吼道。
“我每天賺的錢都乖乖給您了，怎么可能藏私房錢呢！”
“這賤種是想挑撥離間，二叔，您別信他。”
“是不是說謊，叫瘦猴來對峙就知道了。”我也扯著嗓子底氣十足吼出這話，“他把藏在鞋墊里的十塊錢給了瘦猴，那十塊錢被瘦猴放在松緊褲頭里。”
老鬼聽見我的話，轉頭冷冷和我對視。
我絲毫不慫，挺直了胸膛看著老鬼的眼睛。
我倆對視足足有一分鐘后，老鬼才給按住我的其中一個赤膊大漢使眼色。
那名赤膊大漢松開我，站起來大步跨向廠房角落房間里，沒一會兒響起大漢粗糙的質問，緊接著就是瘦猴陣陣凄厲的求饒聲。
赤膊大漢揪住鼻青臉腫瘦猴走出來，手上拿著的正是小乞丐頭給瘦猴的十塊錢。
看著大漢手里的十塊錢，老鬼臉色陰晴不定，透著冷意。
小乞丐頭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他眼神里都是慌亂，吞吞吐吐的想要解釋。
見此情形，我偷偷打量了一眼老鬼，發現他扔掉了砍刀，我緊繃的神經才松緩不少，暗暗慶幸保住了自己這雙腿。
我朝不安焦躁的妹妹投去微笑，妹妹無邪咧嘴嘿嘿傻笑回應我，明亮的眼睛閃爍歡樂。
在老鬼的授意下，摁住我的赤膊大漢松手了。
“二叔……”
小乞丐頭顫顫巍巍喊道，嚇得腿一軟跪在地上，雙手雙腳并用爬到老鬼腳邊，卻被他一腳踹開。
老鬼瞇起的眼睛里帶著一絲狠厲，重新上下打量我。
“要我給你一個機會不是不可以。”老鬼掏出煙，放在嘴邊。
空曠的廠里響起擦擦聲，我順著聲音看去，是一個看起來七八歲的男孩子正賣力用大拇指摩擦打火機的齒輪。
沒一分鐘，打火機被擦燃，男孩一只手遮擋住火苗，趕緊遞到老鬼夾著煙的手邊。
老鬼就著火苗抽煙，深深吸一口后吐出煙霧，“但是你得向我證明你的實力，這樣吧，我給你一天時間。”
“一天時間內要是弄不到一萬塊錢，我廢了你這雙腿。”
老鬼陰測測說道。
一萬塊？
聽到老鬼說出的數字，我倒吸一口冷氣。
我聽班上同學說過，家境最好的徐璐璐爸爸一個月工資也就九百塊左右。
一萬塊錢相當于她家一年的收入了。
見我不吭聲，老鬼冷哼又說。
“如果你做不到跑路了，那你可愛的妹妹就只能賣掉換錢抵消你那一萬塊。”
“當然了，你要是敢報警，我保證你妹妹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老鬼面無表情警告我，我信誓旦旦向他保證，也是在提醒老鬼，“你放心，我不會跑路，也不會報警。”
眼光瞥見從地上爬起來的小乞丐頭正幸災樂禍的看著我，我心里一動，指著小乞丐頭忙詢問老鬼。
“那你怎么處理他？”
老鬼冷漠瞥了一眼小乞丐頭，不帶絲毫感情。
“我老鬼最講江湖道理，他背著我藏私房錢，按照規矩，應該剁掉一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