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酒劍四方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審時度勢
  柳葉幫剩余幫眾,早已被紅衣夏景奕的狠辣劍術壓得不敢上前,只是將短刀橫在胸口御敵,步子無端就朝后倒騰,再未有一人膽敢欺身近前。

  而此刻的夏景奕,卻早已不再面朝這幫烏合之眾,反倒是回過神來,端詳自家師父同那位白衣少年對劍。

  就在這等當口,精瘦漢子朝韋壇主悄悄使了個眼色,又將手掌抻直,向下切了切,卻不想后者搖頭,并以雙目朝前者狠狠一瞪,狠狠罵了句糊涂,這才悄無聲息攜一眾人往后退去。

  這位韋壇主雖說身手并未見得奇高,行事也欠奉些許考慮,就連這壇主之位,也是自打叔父那軟磨硬蹭得來的。柳葉幫壇主皆是有自個兒的可取之處,要么是身手高超,要么是處事圓滑老辣,唯有這位膀大腰圓只有一身蠻力的韋壇主,從來未被人看得起過。

  可這看似粗枝大葉的漢子,卻是極懂得進退。這等場面之下,所幸那位不知腦門叫門夾的少年郎出手相助,引開了那位紅衣少年的注意,如若不然,恐怕不出兩炷香的功夫,他們這些位身手不算高的幫眾,就得叫人如砍瓜切菜一般皆盡除去。

  要是這時不知死活再出手偷襲,得手可能,甚至不足半成,惹惱了那出招極富煞氣的紅衣少年,那位白衣少年同白鴻客卿斗劍無暇他顧,他這手下十來人,怕是都要折在土樓。

  中年男子不愧為頤章江湖紅榜上留名的劍術宗師,雖說云仲這劍法變化莫測,且章法極為高明。一招鸞迎,的確給這位劍術宗師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不過前者還是尋了個空隙,將掌中窄劍撤出,隨后便朝少年面門虛晃一刺,跳出兩三步遠。

  “少俠且慢。”中年男子當胸橫起窄劍,不再出招。

  云仲倒是有些始料未及,也是將長劍收回身側,疑惑道,“為何停手?”

  “方才斗劍之際,我尋思了片刻,此事確是我有些陰毒,若是少俠愿高抬貴手,我二人退去便是,不再為難那群柳葉幫幫眾,如何?”

  留須客卿一開口,甭管是那位紅衣少年還是一眾柳葉幫眾,就連云仲也是不解,登時便皺起眉頭,更別提客棧當中被刀劍聲驚動的一眾江湖客,將這前后言語這么一合計,霎時間便覺心驚肉跳。

  這少年當真有這般叫板白鴻幫劍術宗師的能耐不成?聽這少年開口之中仍存有三分稚氣,如若真是憑自身劍術壓得宗師避退,那這本事還不得潑天?

  天下江湖,何處有這等妖孽。

  云仲沉吟片刻,這時才發覺月色不知為何極明朗,原本那客卿面容有些模糊,此刻卻是瞧得分明;而后者也是偷眼觀瞧對面那位少年,面容當中流露出一抹釋然。

  夏景奕眉峰亦是緊鎖,倒并不全是因那位白衣少年較他還年少數載,而是在月色明朗之下,紅衣少年瞥見自家師父倒背在身后的左手掌心,有晶瑩之物。故而這位少年回頭,怒視一眼朝遠處瑟縮而去的柳葉幫眾,卻是并未出言。

  眼見得這位宗師無端放低姿態,云仲反倒是不知該如何是好,那位客卿也是不急,靜靜等待答復,兩方一時有些僵持不下。

  土樓三層門一開,走出位披著外衣的書生。

  “既然二位要走,師弟就莫要強留了,山高路遠,想來日后也有把酒言歡之日,夜里天涼,在下就不送了。”

  中年客卿作揖告退,攜自家徒弟徑直下樓,再未往土樓之中看去一眼。

  “這位少俠,還要多謝今日救命之恩。”待到那師徒二人下樓半晌,那位韋壇主才戰戰兢兢湊到云仲身前,對少年抱拳行禮道,神色極為恭敬,絲毫也未有傍晚時分那豪橫勁頭,就差屈膝叩首未做。

  “出門在外救人一命,當然是好事。”云仲朗聲一笑,“心念動時隨手為之罷了,又算不上什么恩情。”

  漢子連忙又是躬身行禮,小心翼翼陪笑道,“先前咱認錯了人,險些惹惱了少俠,卻不曾想今兒個我柳葉幫十來位兄弟,都是叫少俠出手救下,實在叫我韋煊慚愧至極。如若少俠不嫌棄,明兒個歇息足了,請少俠與師兄一并到我柳葉幫小坐,就權當我韋煊給二位賠禮答謝了。”

  云仲意味深長的瞧了瞧這位看似忠厚的巨漢,笑道,“那還要看我家師兄的意思,依我看,幾位驚魂未定,不如先行回房歇息,待到明兒個再說不遲。”

  說罷也不管那漢子如何回應,少年便轉身下樓,不再搭茬。

  韋煊瞧著少年頭也不回離去,心中暗暗一嘆。他的確有些私心,久在幫中,察言觀色審時度勢的能耐,他韋煊可不比旁人差上分毫:方才少年與宗師過招,雙方并未分出個上下乘,再者那客卿出言收手之時,并非是云仲應茬,而是那位從對面三層走出的書生泰然應對,可見二人之中,那位宗師更為忌憚那位書生。

  再說憑這少年歲數,劍術便能同宗師過招,二人的師父,想必在江湖中頗負盛名。若將這兩位大爺請進幫中小坐,將這消息放與白鴻幫,只怕往后數月,白鴻幫再同柳葉幫爭奪生意時,定是要收斂不少。

  對于如今有些勢弱的柳葉幫而言,無疑是大功一件。

  自己叔父力排眾議將自個兒馱到壇主位置,總要做些好事用以坐穩位子,不然眾口鑠金之下,即便自家叔父乃是一幫之首,也抵不住數位長老與舵主的壓迫。

  不得不說,這位身量極寬厚的漢子即便計謀上略顯粗枝大葉,手段稚嫩了些,可對于審度進退得失,卻是爐火純青。

  “壇主,如今咱應當如何是好?”精瘦漢子不知何時湊上前來,將韋煊思緒一斷。

  巨漢瞧瞧土樓之中空地依舊未曾散盡的云霧,再瞧瞧近處數具尸首,半晌才沉聲道,“等明日再說。你小子若是福緣深厚,明早那兩位爺要是并未離去,回幫過后,老子起碼能給你撈個香主,甚至是一位備侯堂主。”

  精瘦漢子略一尋思,雙目當中涌出狂喜。

  要曉得幫派之中,唯有舵主可提拔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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