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隋二先生離開，苑妤都沒從佛堂出來。
臨走的時候他盯著佛堂的方向看了半天，無奈的嘆了口氣。
寧窈送他到大門口，看著他的車子開走才轉身進了屋子里。
苑妤站在沙發旁，低頭看著茶幾上的茶具。
寧窈說，“剛剛我跟二叔說的話，你應該都聽到了。”
苑妤沒說話，也沒什么特別的表情。
寧窈坐下來，“你跟我爸還沒離婚，其實我本不應該說什么。”
她看著苑妤，“可是媽，我還是想讓你知道，如果那個人是二叔，我沒有任何意見。”
隋二先生雖然過于嚴肅，但人品沒得說。
很多時候看著他，寧窈總能想到江玄清。
江玄清在外的口碑算不得很好，評價起來，不近人情，不留余地。
可他對自己，寧窈摸著良心說，真的真的很好。
苑妤一轉身坐在一旁，長長的吐了口氣，“你這孩子。”
寧窈盯著她看了一會，突然就向前探著身子，“你當初為什么沒跟二叔在一起，二叔長得可比我爸長得好看多了。”
家境也擺在那兒，兩人門當戶對又青梅竹馬。
苑妤有點不好意思說這些事，“小孩子家家的，問這些干什么。”
“哪里小孩子了？”寧窈說，“剛剛你在佛堂里應該都聽到了，二叔都說我是大人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跟我說。”
她來了興致，“說說唄，當初怎么就一個眼瞎跟了我爸，把二叔便宜給了別人。”
她又說，“前二嬸都后悔了，又回來找二叔了。”
這個苑妤倒是不知道，“她回來了？”
“啊。”寧窈說，“好像這么多年她也沒有再婚，隋爺爺還想著撮合兩個人呢。”
她笑著說，“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不愿意，這男人一撒手可就沒了。”
“別胡說。”苑妤說，“我跟你爸可還沒離婚。”
“你們倆啊，這沒離跟離了也差不到哪里去。”寧窈向后靠，“而且早晚得離。”
苑妤抿著嘴，半晌之后才說，“她回來了，也挺好。”
“好什么好。”寧窈噌的一下又坐直了身子，“你猜二叔為什么這個時候來找你，他明明查出我爸不對勁兒了，其實把這些事情翻出來，添個油加個醋就能讓你們兩個離婚，他只要等著就行，這么做可比現在過來跟你表明心意強多了。”
寧窈緩了口氣，“他為什么不等，非得這種時候來找你，想一想都知道，肯定是隋爺爺那邊逼得緊啊，他不愿意，寧愿被動的在不合適的時候攤牌，也不想去湊合。”
她說，“媽，不說別的，二叔這份心思，就值得你好好考慮考慮他。”
苑妤垂著視線，手一下一下的摳著沙發不說話。
寧窈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或者你根本就對二叔沒這份心思，純粹是他一頭熱。”
過了好一會兒苑妤才開口，“我那時候不知道你他的心思，我挺怕他。”
隋臨深從前就是個嚴肅的人，幾乎沒有個笑模樣，看誰都繃著一張臉。
苑妤怕他，覺得他應該也是討厭自己的，所以能躲就躲。
后來遇到寧沛元，寧沛元跟他完全相反，對她呵護備至，殷勤至極。
女孩子可能都想要能看得見的愛意，所以，她瞎了眼。
苑妤明顯也有點兒混亂，平時木著的一張臉上糾結明顯，“我哪里知道……”
她哪里能想到，他原來是喜歡她的。
他今天找過來，真的把她嚇一跳。
寧窈想到了另一個事兒，“剛才在佛堂，我爸跟你吵什么？”
苑妤吐了口氣，提到寧沛元她表情又恢復成平時冷冰冰的模樣，“沒什么，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
隋臨深過來，他心里不高興。
之前手里的幾個項目被他弄黃了，影響不小，寧沛元雖不敢表達，但肯定有怨恨。
如今看見隋臨深，尤其又是他不在家的時候對方過來了，他心里不舒坦，關上佛堂的門就開始跟她抱怨。
倆人前兩天剛吵完架，苑妤沒心思聽他說這些，懟了他兩句，說他自己技不如人，若是有能力，即便被人針對也落不了下風。
可能又刺痛了他那脆弱的自尊心，當時他就炸了。
若不是忌憚的外邊有人，估計又要跟那天一樣又吵又鬧。
這個男人啊，真的是跟他過得夠夠的。
她從前被保護的太好了，看人的眼光太差，只浮于表面，哪里知道有些人的心思會藏得那么深。
……
苑妤又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寺院。
普渡寺就像是她的蝸牛殼，不如意了就躲到那里去。
寧窈等苑妤走了，寧窈站在客廳想了想。
時間不早不晚，可她不想回公司，主要是不想見到寧沛元。
索性，她也回房間收拾了一番，把平時穿的用的都打包好了。
出門后回頭看了一眼，住了二十幾年的家。
這家早就分崩離析了，就是個空殼子。
原來大家都愛裝，現如今全都裝不下去。
寧窈去了江玄清的住處。
衣服掛進衣柜，平時用的東西也都擺在明面的臺子上。
家里也沒多太多東西，但就是一下子有了煙火氣。
掐著時間做飯，這邊做好，江玄清也回來了。
倆人沒提前溝通，但回來看到寧窈做好飯，揀選請也沒驚訝，只是按照慣例過來親了寧窈一下，“辛苦了。”
坐下吃飯的時候他說，“宋妍男朋友已經來了，下班的時候她打了電話過來，說本來前兩天就想請我們吃飯，但是倆人可能有點別的事兒就給耽誤了，想約我們明天晚上一起。”
“行啊。”寧窈答應的特別爽快，“我也挺好奇她男朋友到底什么樣。”
“你好奇別的男人干什么。”江玄清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小心思收了。”
寧窈笑起來，“瞎吃醋，我只是想看看你那老同學從前是什么審美眼光，有你這珠玉在身邊，想來她看上的人應該也差不到哪里去，純粹好奇。”
江玄清也沒見過梁禹，只是聽同學們提到過，似乎是挺有才華的。
倆人吃過飯，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也沒一會兒，江玄清的電話就響了。
江宿打來的。
寧窈把手機遞給他，“躲是躲不掉的，該來的還得來。”
江玄清接過去，一臉的不耐煩，不過也還是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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