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高山之間，一群上千的黑白相間長毛犬，拉著雪橇，載著數百噸的物資快速在南疆雪地之中飛馳。
坐在上邊的黑塔禪師，臉頰被寒風刮得很痛。
“還有多久能到？”黑塔禪師緊張的問身邊的人，“不會被吉囊發現吧？”
“他？發現了又如何？今年雪這么大，除了使犬部的雪橇犬還能狂奔之外，其他的馬匹能跑多久？你帶來的老馬在前頭引路，不都是跑上十幾里就要換一匹，好接力完成引導。”
說話的人抹了一下玻璃護目鏡：“少說話，小心雪崩，咱們距離目的地，應該只剩下五天了。”
“好。”
黑塔一算時間，按照雪橇犬群的速度，一天在三十公里。也就是說，他們只剩下一百五十公里，不遠了。
他們一路上有驚無險，終于在第五天夜里，出現在了阿克蘇，這里是大明借給瓦剌修整的一塊綠洲。
吉囊也不敢隨便越境，擔心大明直接撕了停戰協議。
“哈哈！賽罕！我的俺答！你可算回來了！”
部落門口，篝火通明，一個裹著皮毛漢子從帳篷里沖出來，看到了雪原上綠油油如同狼群的眼睛，頓時發出了興奮的叫喊。
“！”車上的黑塔，一聽到兄長的聲音，也興奮的回答：“阿歹！”
“是自己人！”
黑塔對身邊的將官說了一句。
將官一個呼哨，四周很快傳來大量的回應，然后犬群終于是在部落之前緩緩停下。
“好！好啊！”
阿歹看著眼前的畫面，興奮得無以復加。
他心心念念的支援，終于來了！
這一下，可以讓吉囊那該死的混蛋好好看看，誰才是草原真正的主人了！
“阿歹！”“賽罕！”
兩人狠狠擁抱，不過擁抱之后，阿歹有點古怪的看著他：“你怎么出家了？”
“咳咳咳！”
黑塔連忙咳嗽，壓住了他的疑問，不停的使眼色。
“是怎么了？染風寒了？”
“有點冷，咱們還是先請大明的將軍和使者入內吧。”
黑塔說著，讓阿歹笑道：“對對對！快請，隨我來！”
阿歹讓人引著，不少部落漢子看著如狼一般的犬群，也是有點發怵，好在雪橇犬雖然兇性，但也是認主的，有主人們壓著，也不會對他們齜牙咧嘴。
走進去的時候，黑塔與阿歹解釋說他為什么是現在的喇嘛打扮。
原來他是半路出家，想著這樣能換來朱厚照的不那么警惕，畢竟喇嘛大明也邀請過不少，利用宗教力量，黑塔也交游不少喇嘛，幫助他在朝廷說好話，這才用了幾年，艱難的弄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不過，當阿歹得知大明要從準備沖出碎葉向西開拓，至少在大明和吉囊開戰的時候，不要趁火打劫就行。
這就讓阿歹皺眉，感覺有點被小瞧了。
“我們和大明從弘治朝一直合作到現在，上次正德皇帝的爹打哈密的時候，我們也聯手幫忙了，怎么現在就覺得我們打吉囊，是趁火打劫了？”
“也不是這個意思……”看自己的俺答腦袋轉不過彎，黑塔只能壓低聲音說：“皇帝的意思是讓我們該打就打，現在吉囊堵在咱們門口，大明皇帝正在調集所有邊區部落集結兵力，這一次估計會發動數十萬騎兵西征。
吉囊接下來第一個目標肯定是咱們！畢竟咱們現在就頂在蔥嶺和阿克蘇，這邊可是吉囊要害，如果我們堵著，大明從高原征辟下來的兵馬，就能走我們的道，前后夾擊吉囊，吉囊肯定不會坐以待斃。
所以，我們必須離開阿克蘇，最好是帶著新武器打出去，去更西邊的費爾干納盆地，攻克那邊的烏茲根，然后掉過頭來配合大明一起吃掉吉囊的西部，讓吉囊徹底腹背受敵。
不然咱們被堵在山里，一直被消耗，只有死路一條。”
阿歹聽罷，腦海里一下浮現了地圖，片刻之后神情嚴肅：“大明真的能從高原調集兵馬？”
“能！我路過莎車的時候，已經看到了第一批游牧過來的高原喇嘛護教團了。跟他們交流才知道，大明居然在高原上，收攏了所有吐蕃人，并且冊封了五大活佛，這一次隨軍西征的活佛是達賴呼圖克圖。
這一次西行，不僅是要西征，更是要將異端天方教派清出蔥嶺以東所有疆域，更換黑紅相間長袍的回教成為天方教唯一正統。”
“等等？你這話我怎么聽不懂了？難道不僅是喇嘛西征？還有那個什么天方教？”
“算是大明境內一個特殊的天方教派，但被陛下立為天方正統。還有騰格里和長生天，都會出兵。”
“嘶！！！這得多少部眾西征啊！”
阿歹為氣候變暖貢獻一份力的同時，后邊物資也陸陸續續卸下來。
并且他們也走進了溫暖的營帳。
“諸位大明的將軍，歡迎你們的到來！”
“欽化王不必客氣。”為首之人摘掉了玻璃護目鏡，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冰霜說，“我是愛新覺羅·福滿，是本次的雪橇隊將軍，一腳叫我福將軍即可。”
按照漢化程度高女真習慣，一般不直接稱呼愛新覺羅作為姓氏，而是以名的首字作為假姓。愛新覺羅·福滿，就是漢化程度高的，所以他一般讓人喊他福將軍或者福滿將軍，一般是不會稱呼自己全姓的。
福滿繼續說道：“同時也是協助閣下訓練軍隊的總教官。
接下來，陛下希望閣下，開春之前盡快轉移離開蔥嶺，前往費爾干納盆地落腳。
對于如今的欽化國的處境，留在碎葉和阿克蘇，并不是什么明智之舉，這樣只會讓你們的部落力量分散，無法對抗吉囊。”
“這……我知道。但這么離開，會不會……”
“我知道閣下擔心損失，但不必擔心。這位是駐欽化國大使宋子義，閣下一切軍需和采購，可以跟他直接洽談，作為全權大使，他的任務是協助閣下一直到攻占撒馬爾罕為之。費爾干納只是開始，并不是結束。
在陛下的預算之中，這一次西征，將會是一場為期五到十年的戰爭，需要將大明全國的兵馬調來北地練一番之后，才會停止。”
“練一番？”阿歹有點傻眼。
“是的，就是練兵！用陛下的話，就是難得的磨刀石，雖然脆了一點，但足夠滿足未來大明二十年的精兵需求，所以，吉囊不會那么快倒下，閣下一直堵在蔥嶺也毫無意義。”
聽完福滿的話，阿歹才算是看明白了，原來大明鎮國府高層對于西邊霸主吉囊的態度，居然如此的平靜，將之視為磨刀石！
這是源于絕對的自信？還是大明又有了全方位的武器進化？
不懂。
“就算遷徙，也需要時間準備，容在下準備一二。”
“好，有什么問題隨時與我們交流。”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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