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艾托馬森狠狠摔下報紙，怒氣沖沖的抬頭看向科爾。
科爾既是大使館的商務參贊，又是情報頭子。
只不過……
因為龍國相比于西方發達國家，落后太多。
經濟發展雖然很猛，但數十年的差距，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縮短的。
所以科爾平時的工作很簡單，看看電視新聞和報刊雜志就行了。
每個月要交的報告，都是直接摘抄龍國有關部門披露的數據就行。
反正他們經濟發展情況如何，每個月都會定期發布數據。
然而……
今天他和往常一樣，到了辦公室一邊喝咖啡一邊看報紙。
結果看到頭版新聞，就沒辦法淡定了。
京海飛宇電子科技，竟然研制出了全球領先的90納米制程芯片。
這家公司，科爾當然并不陌生。
去年龍國出現了連鎖網吧興建熱潮、飛宇mp3火爆暢銷引發投機炒貨熱潮……
背后都是這家公司。
為此，他還在去年的年度總結報告中，特意提到伴隨龍國的經濟持續開放和發展，必將涌出越來越多的優秀民營企業。
報告中他特意用一小段話，介紹了成立時間不足一年，就取得非常不錯成績的京海飛宇電子科技。
如今。
這家成立時間才一年的民營企業，竟然宣稱研制出了90納米制程的國產芯片。
如果這是一家三流報社報道的，科爾肯定會覺得，這是企業在搞虛假宣傳，目的是為了營銷炒作、騙取補貼。
要說他們引進消化國外技術，利用國外的儀器設備，生產制造出了130納米制程的芯片，科爾覺得還很可信。
90納米？
這怎么可能？
真以為芯片是泥做的，隨便手搓幾下就能造出來嗎？
作為藍星最強大的科技強國。
米利擁有很多家國際知名的半導體企業。
他們都還沒研制出90納米制程芯片，憑什么龍國可以？
還偏偏是一家成立才一年的民營企業。
開什么國際玩笑呢？
可問題是……
刊登這則新聞的報社，不止一家。
其中還有龍國各大企事業機構必須要訂購，代表官方極為權威的報社。
假如是未經證實的小道消息，假如是弄虛作假的偽科研成果。
龍國何至于動用如此眾多的官方媒體，如此鋪天蓋地的宣傳？
這么多官媒，不可能去配合一家民營企業搞虛假宣傳。
這不現實，也沒意義。
畢竟在電子信息產業的未來發展趨勢上，目前全球依然有兩種不同的觀點。
一種認為未來的趨勢是計算機小型化，需要不斷研制出性能更加先進的電子元器件，以便于滿足使用功能的多樣化和復雜化。
也只有實現了小型化，才有可能讓計算機走進各行各業、走進千家萬戶，讓人類文明真正進入信息化時代。
而另一種觀點則截然相反。
以櫻花國為代表的眾多半導體企業，他們堅持認為未來依舊屬于大型計算機，比起更加先進的性能，他們更加追求提高質量和降低成本。
他們認為當前的大型計算機，已經足夠滿足人們生產生活需求，耗費巨資研發更高制程精度的芯片，純粹就是浪費。
因為制程精度更高，需要的工藝水平就越高，科研成本與生產成本必然居高不下，且合格率也很難保證。
既然一百多納米制程的芯片，已經足夠用，那么何不把人力物力財力，用來進一步精益求精呢？
在這樣的情況下。
到底有沒有必要，耗費巨資去研究制程精度更高，性能更好但成本也更貴的芯片，國際社會都還沒形成統一觀點。
而在這樣的背景下。
誰率先研制出90納米制程芯片，也就并沒有多大的轟動效應。
實力強大的國際半導體巨頭企業們，真要下定決心去研制，也耗費不了多少時間。
估計還很有可能，會被人瘋狂嘲笑，花那么多錢，去搞不切實際的東西。
130納米的都已經夠用了，研制90納米的，有啥用？
就為了出風頭、賺噱頭嗎？
還好研制芯片的，是京海飛宇電子科技，是一家民營企業。
要不然，換做是公家的科研機構。
肯定又會有很多人怒罵，為了徒有虛名而浪費納稅人的錢。
連人家櫻花人、米利人，都沒有好大喜功的，去研究更高精度的芯片。
只不過……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也許在很多人眼里，龍國研制90納米制程芯片，是好大喜功、是好高騖遠，只求政績不考慮實際的面子項目。
但在科爾看來，不管這90納米制程芯片有沒有必要研制、能不能有市場前景，如果屬實就足以證明一件事。
那就是龍國已經具備了國際一流的芯片研制能力，而連芯片都能搞定，其他電子元器件自然也不在話下。
也就是說。
在航空航天、生物制藥、機械加工、復合材料等等其他領域，還相對落后的龍國。
如今在全球發展起步都比較慢的電子信息技術領域，已經絲毫不弱于西方發達國家了。
而一旦真的擁有了不錯的電子信息技術。
那么龍國豈不是也能制造出先進的偵查衛星？打擊精度極高的各種導彈？探測能力和抗干擾能力更強的雷達？
諸如此類的軍用電子產品越多，他們的武器裝備性能水平就越高，信息化作戰能力也就越強……
再加上不久前，米利最先進的電子偵察機，被龍國完整繳獲，百分之百被秘密拆解研究了很久。
他們本身技術水平倘若已經不低，還窺探了米利最強電子偵察機。
自然很容易，找到米利軍用電子設備的優缺點，并針對性的進行研發。
這一點，才是最讓人擔憂的。
于是乎。
科爾急忙來給艾托馬森大使匯報。
而艾托馬森看了報紙后氣急敗壞，大吼絕不可能。
他糟糕的喜慶，科爾自然能夠理解。
因為愚人節的那起事件。
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米利，在龍國威逼之下，竟然被迫賠償道歉。
藍星一哥啊！
世界霸主啊！
竟然向窮弱的龍國賠錢道歉！
發生這樣的事情，作為駐龍國的大使，艾托馬森心里能好受？
而且為了解決這件事，艾托馬森勞心費神跑了很多趟。
光是為了確定道歉信的內容，他就與朱建濘磋商了很多次。
少一個單詞，都要退回來重新改稿。
更別說為了降低賠償金額，還一次次的討價還價……
堂堂米利大使，竟然被如此‘羞辱’。
艾托馬森自然早就怒火中燒。
猶如憋了無數沼氣的化糞池，一點就炸。
沉默了好一會兒后，科爾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件事，要不要寫進月度報告，回傳國內呢？”
艾托馬森氣呼呼的說道：
“寫，當然要寫！”
“又窮又弱的龍國，難得在高科技領域有了重大突破，我們怎么可能裝聾作啞？”
“但不管他們的芯片性能如何、什么時候量產、能不能暢銷，這件事的真實性，也要查證清楚。”
“一個連汽車都造不好的國家，竟突然大張旗鼓的宣布，率先研制出了90納米制程芯片，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科爾連連點頭。
“好，我立刻安排情報人員，跟進調查這件事。”
“而從我個人角度來看，我認為他們大張旗鼓的宣揚這件事，目的就是為了振奮人心、激發民眾的愛國熱情。”
“因為老百姓并不知道，實驗室里研制出更高精度的芯片難度并不大，真正困難的是批量化、低成本、高合格率的工業化生產。”
“老百姓只會覺得，龍國科研人員好厲害、龍國科技發展真迅猛，大力發展高科技、努力追趕國際先進水平的科技強國戰略是正確的！”
艾托馬森冷冷一笑。
“這我知道，每當他們有了什么科技突破、喜人成績，就會鋪天蓋地的宣傳造勢。”
“比如火箭發射成功、無人飛船成功回收、外貿出口再創新高等等，努力制造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科爾立馬附和說道：
“是啊！越是缺什么，就越喜歡炫耀什么！”
“他們的科研工作者，最喜歡搞各種政績面子項目。”
“比如成功突破某項技術，填補了國內空白，或者憑借聰慧勤勞，在某某領域達到了國際先進水平。”
“總之，具體有多大的實際意義，他們并不在乎，只要聽起來特別激勵人心就行，90納米制程芯片肯定也是如此。”
“在實驗室里研制成功，算什么本事？真要片面的追求精度，我們米利的知名企業、大型實驗室，還能做出更高精度的。”
“如果真的只是為了出風頭，不考慮工業化批量生產，別說90納米制程芯片，研制出45納米的也沒什么難度……”
艾托馬森擺了擺手。
“好了好了，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
“咱們當務之急，就是要弄清楚這件事的真實性。”
“另外，為了打擊報復龍國，咱們必須要掀起一場輿論風暴。”
“要讓大量的權威機構、專家學者、業內人士，都站出來抨擊嘲諷龍國。”
“即便他們真的研制出了90納米制程芯片，也要嘲諷他們華而不實、不切實際。”
“就算真要批量化工業生產，也要嘲笑他們的芯片必然成本極高、合格率極低、質量可靠性極差。”
“總之，為了狠狠出一口惡氣，咱們這一次必須要好好的瘋狂唱衰、詆毀痛罵，讓他們丟人現眼！！”
幾分鐘后。
科爾回到了自己辦公室。
以前因為龍國太過于窮弱，除了核武器方面的情報有點價值之外，其他方面幾乎可以忽略。
所以比起龍國在國防方面的發展進步，科爾平時的工作更加關注經濟發展與貿易情況。
當然。
這并不代表，每年不需要大量經費，經營打造一個強大的情報網絡。
事實上，憑借優渥的待遇、高昂的報酬，以及許諾可以移民定居米利國。
科爾在龍國打造了一個非常龐大的情報網絡，除了少部分是經過專業訓練，以各種身份偽裝在龍國境內的特工。
還有相當一部分，本身就是龍國人，他們基本都在企事業單位和科研機構，擁有穩定工作。
因為對現狀不滿，又經受不住金錢與移民的誘惑，已經悄然叛變，成為了賣國求榮的間諜。
如今。
科爾想要打聽清楚，京海飛宇電子科技是否真的研發成功了90納米制程芯片，又是否做好了量產準備。
還要弄清楚，芯片的性能如何、生產成本、質量高低、銷售狀況等等。
很顯然。
要搞懂這么多內幕機密，顯然不能隨隨便便派個人去打聽。
真正的情報戰，可不是派人去翻墻拍照、翻箱倒柜。
既然不能派人潛伏進去當臥底，慢慢的搜集情報資料。
那么就必須要找一個級別足夠高，專業又對口的間諜。
以非常正常且恰當的的理由去京海。
翻遍了情報人員資料庫。
科爾經過反復對比，發現西蓉飛機廠的航電系統副總工程師余春瑁，是個不錯的人選。
這家伙早就叛變了，賣國求榮相當積極。
為了牟取巨額報酬，他可以瘋狂出賣大量的機密情報資料。
其中就包括龍國自主研發，還沒正式服役的第三代多用途戰斗機。
也正因為有他的泄密。
才讓米利情報部門，很快知道這款戰斗機性能并不咋樣。
還趕不上米利很多年前就服役的f16，不必過于擔心。
如今。
余春瑁是搞戰斗機航電系統研發設計的。
級別又是副總工程師。
讓他以合作考察的名義，申請帶隊去京海飛宇電子科技。
恐怕根本不會有人想到，他合作考察是假，竊取機密是真。
估計飛宇電子科技那邊，恐怕還會特別高興。
認為與西蓉飛機廠合作的機會來了。
要是能參與龍國的戰機研發，是無比光榮的一件事。
到時候，一定會高規格接待余春瑁。
對余春瑁的各種提問，也必然會有問必答。
說不定余春瑁想帶一點資料走，他們不僅不會拒絕，反而還十分積極的提供。
“好！就他了！”
思來想去，科爾最終決定就派余春瑁。
雖然這家伙貪得無厭，特別貪財。
但只要能搞清楚90納米芯片的詳細情報，花點錢又算什么呢？
財大氣粗的米利國，還在乎這點小錢嗎？
拿起保密電話，科爾迅速下達指令。
讓負責暗中與余春瑁勾結合作的特工，向他傳遞任務。
既然龍國為自主研制的90納米芯片取名為龍芯。
那么科爾便為這個竊取機密的行動，命名為‘偷心’。
當晚。
從單位下班回家的余春瑁，騎著自行車和往常一樣，來到小區門口的保亭，買了一份西蓉晚報。
拿到報紙回到家，發現報紙里夾帶了一張廣告彩頁。
是一家火鍋店的開業廣告。
普通人自然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對。
但余春瑁卻連晚飯都顧不上吃，就一頭鉆進了房間。
戴上特制的眼鏡翻閱報紙。
報紙上用特殊的藥水，寫明了任務內容、完成期限和巨額賞金。
沒有任何猶豫，余春瑁立馬洗了一條紅背心，晾到了陽臺上。
代表偷心任務，他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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