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直到了三點半,沈天諱的身影都沒有出現。
路永鐸皺起眉頭。
莫不是被發現了?
不會吧……那幾個都是和沈天諱同樣的滅煞境修士,沈天諱怎么可能說發現就發現。
而且……就算發現了,那就意味著沈天諱也進入了對方的偵察范圍,那么沈天諱應該也被發現了才對。
望遠鏡可沒有念力好用,所以滅煞境修士都是用念力來偵察周圍和附近的。
不應該……
路永鐸緊皺著眉頭,但是沈天諱就像是為了讓他焦慮一樣,遲遲沒有現身。
“鈴鈴鈴……”
電話的聲音響起,路永鐸的眼皮一跳。
他皺著眉頭接起電話,放在耳邊:“喂?”
“永鐸……”
沈天諱有些癲狂的聲音在聽筒中傳出:“你真的是長了本事啊……真是不錯,現在都學會跟我玩這一套了。”
路永鐸心臟狂跳——沈天諱當真發現了。
不應該……為什么警察那邊沒有傳來任何信息?
沈天諱沒有刻意提高聲調,但是依舊充斥著瘋狂之意。
“你覺得,讓那群修煉者躲遠了,我就發現不了他們了?”
“沈……”
“沈天諱,你現在在哪?”
路永鐸還想說些什么,電話卻被突兀的奪走。
是那個警察,他有些瘦削的臉因為皺眉而泛起皺紋:“你現在現身,跟我們回去,說不定還能從輕處理。”
“是嗎。”
沈天諱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警官……你有家人嗎?”
“你想說什么?”警察瞇起眼睛。
“沒什么,我只是想問,如果死在戰爭中的那些人里,有你的家人,如果他們死在了敵人的刀下,你是什么感想?”沈天諱輕聲笑著,充斥著嘲諷之意:“看到現在這些所謂的安居樂業,看著你死去的家人被遺忘,你該是什么想法?”
警察是受過這方面的培訓的,他不會因為這種東西而生氣。
而且以他的思想層次來說……他根本不會生氣,因為在他耳中,這些話十分自私。
他只是嘆了口氣,一副難過的模樣:“其實作為個人,我能理解你,我的家人也早就死在戰爭中了,但是他們一定想要我好好的活著。”
“對啊,你說的沒錯,因為他們是你的家人。”
沈天諱的聲音陡然放大,哪怕在這里都能聽得清:“但是那群人并不是我的家人,他們的家人會詛咒我,哪怕他們是因為我們而活下來的。”
警察看了路永鐸一眼,聲音緩慢:“所以,你是因為良心受到了譴責?”
饒是路永鐸再遲鈍,也看出警察現在在拖時間。
下一秒,警察的手機突兀的震動起來。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將手機遞給了身旁的幾個修煉者。
那幾個修煉者看了看手機,互相對視一眼,點點頭,身形拔地而起,朝著遠方飛去。
沈天諱的位置大概已經被查出來了……
路永鐸只覺得心頭一片沉重。
他說不出來這種沉重來自于何處。
警察那邊還在繼續說著,但是沈天諱卻沉默下來。
警察皺了皺眉:“沈天諱?”
“拖延時間的手段很高明,我把這碼子事情給忘了,倒是怪我了。”
沈天諱突然的笑聲讓警察和路永鐸心中都是一顫。
“那么警官,代替我向你的同僚和上級問好。”
沈天諱說完,不再說話。
半晌,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清脆的響聲,隨后十分突兀的掛斷,甚至沒有掛斷的提示音。
那警察拿開手機,看向已經黑下去的手機屏幕,臉色難看。
“他……”
“他把手機給砸了。”
警察深吸一口氣,將手機歸還給路永鐸:“沈天諱可能在修為上有了突破,或者他持有某些特制的器械,不管是什么,這件事情都需要上報了,這幾天你要待在家中,隨時等我們的電話。”
路永鐸接過手機,點了點頭:“好……”
“謝謝配合。”
警察點點頭,轉身離開。
他伸手在手機上滑動著。
路永鐸嘆了口氣。
他什么也做不了。
回家去吧,今晚沒心情做飯了。
還是吃泡面吧。
路永鐸回到家樓下的超市,隨便買了一桶泡面,甚至忘了付錢,如果不是老板喊他,他可能又要背上一個盜竊的名頭。
這他媽一天過得……
回到家里的路永鐸就癱倒在沙發上,回想著自己這一天經歷的這些個操蛋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很強烈的想罵人的欲望。
他想對著空氣,將自己的怒火,自己對于沈天諱,過去,一切的怒火都發泄出來。
結果他只是張開嘴,用力的空喊著,連個聲音都發不出來,直到整張臉都漲紅起來,脖子青筋繃起,也沒發出一聲。
……
對于沈天諱的處置結果很簡單。
當天晚上,文件就送到陸月凝辦公桌上了。
樊凝雪推門進來,看向正在看文件的陸月凝,有些不安的叫了她一聲:“嫂子……”
陸月凝正冷著臉看著手中的文件,聽見樊凝雪的聲音,她抬起頭,掛上往常溫柔的笑臉:“來了。”
“呼……”
看到陸月凝露出笑臉,樊凝雪松了口氣,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發生什么事情了?”
“你看看這個文件……”陸月凝將文件遞給樊凝雪:“這個人的手中可能有著某種特質的器具,具體的都在上面寫著,連市這邊我離不開,這個任務我打算交給你,然后……你再帶一個,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滅煞境……沈天諱?”
樊凝雪眉頭一挑,看著上面的名字,似乎是有些驚奇的模樣。
“你認識?”
陸月凝眉頭一挑。
“嫂子……你不記得他了?”
樊凝雪將手中的紙翻過來,指著上面那個人,看著陸月凝問道。
“我認識嗎?”陸月凝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的記憶力本來就不是特別好,而且加上進入修煉者協會那么長時間。
她還要忙著去記住修煉者協會的各種事務,還有非常非常多的人名,對于這個自己沒見過幾次的樊易天的室友,她根本記不住。
說實話,現在就算是樊易天來這里,也不一定能一下就認出沈天諱。
更何況是沒見過沈天諱幾次的陸月凝。
“他……沈天諱,我哥的室友……”
陸月凝眨了眨眼,點點頭:“不管他是誰,現在他犯法了……說回正題,再找一個合適的人選,你那邊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雖然還沒有……但是一個滅煞境,出動兩個凝道境是不是有點……”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陸月凝輕笑一聲:“易天上次給你的那個樹葉,帶在身上了嗎?”
樊凝雪一愣,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陸月凝突然提到這個,但還是從空間中拿出那片挺漂亮的葉子:“在這里。”
“嗯,好好帶在身上。”
陸月凝笑了笑:“說不定是什么好東西呢。”
“好好~”
樊凝雪摸了摸鼻子,將葉子收回空間中:“我不知道該找誰。”
“是嗎……那就讓張鈺和你一起去吧。”
陸月凝思索了片刻,給樊凝雪推薦了一個人選。
張鈺也是凝道境,做事風格和那個文靜的名字不同,張鈺做事比較張揚,和樊凝雪是兩種風格。
樊凝雪在做事的時候很沉穩,但是對于很多事情的試探性和好奇心不足,這就很容易漏掉很多線索。
尤其是面對像沈天諱這樣的未知的敵人,張鈺的性格會更容易吸引那樣人的注意力和好奇心。
但是在那種人靠近之后,卻更容易對樊凝雪感興趣。
一個吸引,一個捕獲。
這就是為什么陸月凝派張鈺和樊凝雪搭檔。
這個組合唯一的缺點就是……
陸月凝深吸一口氣:“你要稍微控制一下張鈺,然后……保護好自己,注意安全,萬一對方有什么能夠傷到你的手段……你也要注意一些。”
樊凝雪將桌子上的文件疊好,收進空間,點了點頭:“我會小心的。”
“然后這個。”
陸月凝伸手,在樊凝雪額頭上勾動了一下。
空氣快速的扭曲了一下,樊凝雪只感覺到脖頸一暖,似乎有什么東西涌入體內。
“這樣,如果有危險我便能感應到。”
陸月凝上下打量著樊凝雪,眉頭皺起:“算了……要不我還是自己……”
“哎呀嫂子……”
樊凝雪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我不是小孩子了。”
陸月凝現在像個家長一樣,看樊凝雪就像自己的孩子,生怕哪里出了問題。
總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個老媽子一樣墨跡,但是實在是忍不住。
陸月凝嘆了口氣。
“這個不是小不小孩子的問題,我是怕你有危險……”
陸月凝揉了揉眉心,看著眼前這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切記,不要戀戰,有危險我會第一時間趕到。”
“放心放心~”
樊凝雪笑嘻嘻的抱著陸月凝的胳膊:“嫂子真好。”
“你啊……”
陸月凝看著樊凝雪笑嘻嘻的臉,忍不住又要囑咐兩句:“出門在外……”
“好的嫂子,知道了會長!”
樊凝雪突然退開,面目莊重的敬了個禮:“我突然想起我昨天晾在陽臺的衣服應該干透了,你看外面可能要下雨,我要趕緊回去收衣服。”
說完,樊凝雪轉身就跑。
陸月凝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愣神幾秒,轉頭看向窗外的天空。
一片晴朗。
“這哪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啊?”
陸月凝喃喃道。
“這丫頭……”
陸月凝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轉頭又坐回了辦公桌前,繼續查看下面傳過來的文件。
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處理。
自家老公在干什么呢?
陸月凝盯著文件,有片刻的出神。
想必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吧。
陸月凝抿嘴一笑,摸了摸嫩滑的臉蛋,低下頭繼續在文件上勾勾畫畫。
……
沈天諱所在的地點是在喜都。
喜都……不錯的地方,遠離戰爭,所以這里并沒有被完全破壞,作為了戰后部分人回到地上的住所。
樊凝雪四處張望著,一邊又看了看旁邊的那個女孩。
一頭微微泛著棕色的長發在腦后束成馬尾,臉上著一點淡妝,唇色很淡。
她的眼中冒著不知名的光亮,四處張望著。
這樣的女孩如果不張嘴,一定是人間絕色。
奈何她的嘴就沒停下過——自從出了修煉者協會開始。
“終于能出來溜達溜達了,連市那邊的重建真是無聊死了。”張鈺嘟囔著,一邊靠近樊凝雪:“我說凝雪,我們買些吃的回去吧?”
“都凝道境了,怎么還貪戀那口腹之欲?”
樊凝雪笑呵呵的看著她。
“因為你看啊,這里的東西又便宜,看上去還挺好吃的……而且現在吃了又不會想上廁所,而且還不會胖……”
張鈺喋喋不休的念叨著,樊凝雪有些無奈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看來真的是憋壞了。
“話說回來,目標不是滅煞境嗎?”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樊凝雪只是淡淡的將陸月凝的話重復了一遍。
可能樊凝雪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和別人來往的時候,她總是下意識的模仿自家哥哥和嫂子的姿態和說話方式。
這兩個人就算是樊凝雪半個偶像。
一人算半個。
樊凝雪不由得一聲輕笑。
看來自己還真是被嫂子影響的很深。
陸月凝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女孩,不得不承認,怪不得自家老哥也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好嘛好嘛。”
張鈺扁了扁嘴,轉頭又看向道路兩側的小攤:“你看那個……”
樊凝雪轉頭看去。
安徽牛肉板面。
緊挨著的是蘭州拉面。
真是成分復雜。
“我聽說,安徽牛肉板面不是安徽的,蘭州拉面也不是蘭州的,但是為什么又要叫這個名字呢?”
張鈺念叨著這些樊凝雪也不知道的事情,她沒法回答,只能笑呵呵的和張鈺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樊凝雪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算是開朗的了,碰到張鈺之后,發現自己還是差了很多。
這是真正的社會恐怖分子啊。
但是張鈺實在是太能聊天了。
看到一只螞蚱,她都能講到小時候的故事。
怎么說呢……樊凝雪并不反感,只是有些無法適應。
自己以前從沒有過這種情況。
聞人墨染是習慣傾聽的,她只會溫柔的笑著,然后在適當的時候給予安慰。
陸月凝是溫柔的,她能看的懂什么時候需要自己長篇大論,在更多的時候,陸月凝都是寡言的。
最活潑的雪溪姐,也不會像這樣子。
啊……
樊凝雪有些頭疼,又捏了捏耳朵:“我們還是先去了解一下情況,其他東西等到任務結束之后再說吧……”
也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話有點太多了,張鈺吐了吐舌頭,調皮的笑著:“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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