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墨染收到了樊凝雪的通訊,快速的趕到了連市。
京城那邊,目前只有一個入道境,宋雪溪應該能解決得了。
連市這邊的情況更為重要。
“這么多……”
聞人墨染張了張口,有些無力的看著面前的海洋。
連市緊挨著海洋,海水倒灌上來,已經將周圍的大地覆蓋。
樊凝雪身上添了不少傷口,但是依舊用靈氣死死的阻塞著面前的海水。
“我來接替,你們迎敵。”
聞人墨染出現在樊凝雪身邊。
樊凝雪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撤去了靈氣。
海水轟然涌上,快速的朝著陸地涌了上來。
臉頰上漆黑的紋路顯現,背后九條虛幻的虎尾更加凝實了一些。
聞人墨染深吸一口氣,雙手向前一推。
“嗡!”
一聲嗡鳴,海水迅速的退去,被堵在外面。
但是依舊不斷地拍擊在前方透明的屏障上。
聞人墨染手臂微微顫抖。
她并未完全恢復,仍有些虛弱,換做以前,完全可以將海岸冰封……不過這也沒用。
因為連市靠著的海太廣闊了,前面冰封住,后面的海水還會前赴后繼的轟擊上來——和平時不同,現在的海水狂暴而猛烈。
除非她現在能冰封所有海洋……但這顯然不可能。
海洋的危險……這也是為什么連市靠后,不在戰略考量中的原因之一。
她的靈力已經覆蓋了所有海岸,這就讓她沒有精力去解決其他的敵人,后面的這些她還能簡單的顧及到一些。
不過更遠的那一些……就要交給陸月凝了。
海水不斷的拍擊在靈力屏障上面,聞人墨染微微皺眉。
靈氣的震動,轟炸,以及地面下陷等各種原因。
平時溫和的海水,現在如同猛獸一般怒吼著,拍擊在屏障之上。
雖然還沒到海嘯的程度但是……也很危險。
樊凝雪手中橫刀在半空閃過,眼前敵人的脖頸頓時炸開一團血花,鮮血迸濺而出。
后退一步,靈力隨著橫刀的揮舞悍然轟出,砸在不遠處的樓上。
大樓一陣顫動,海水也更暴躁了些。
“盡可能少的使用靈力攻擊,或者打準一點。”
聞人墨染的聲音傳來:“不要轟擊在大地上。”
“收到。”
樊凝雪點了點頭,瞇起眼睛。
敵人源源不斷的涌了過來,他們似乎知道海水一旦涌上陸地會對避難所造成十分巨大的影響,所以更加瘋狂的用靈力去攻擊。
聞人墨染手中的靈力激蕩開來,獨屬于陸吾的威壓和靈氣涌出,將身后撲上來的敵人盡數擊碎。
血液迸濺在頭頂的獸耳上,獸耳微微顫動,聞人墨染有些不適應的甩了甩頭。
鬼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身體結構,這個獸耳竟然也有感覺。
血液迸濺上來的那種粘膩和溫熱讓聞人墨染一頓惡心。
她伸手壓下,海水快速結成冰塊,化為一堵堵高墻。
當然,對于無邊無際的海洋來說,這當然沒辦法徹底斷絕它的“攻勢”。
但是能起到一定的阻礙作用。
讓冰墻擋一會,她去支援陸月凝和戰場。
等到解決了那兩個入道境敵人之后,她們兩個入道境就能沒有后顧之憂地應對海水的問題。
聞人墨染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戰況焦灼。
陸月凝手上的長槍被鮮血覆蓋,她短促的喘息著,但是面前的兩個敵人依舊交替著,不停的攻過來。
“我在你身后。”
聞人墨染的聲音傳入陸月凝耳朵的一霎那,陸月凝便做出了反應,身形扭轉,躲過面前敵人的攻擊,轉身迎向另一個。
聞人墨染出現在這人身后,右手并攏成刃,對準其后背心臟的位置刺下。
那人沒法完全躲避,只能側過身子。
雖然偷襲并不光彩——但是戰場上不講這一套,偷襲能起到的作用更大。
男人的左臂其根斷裂,朝著地上落去。
不得不說,他的反應速度也很不錯,這種情況下還能反應過來,用另一只沒有拿著武器的手臂去承接聞人墨染的攻擊,讓自己不至于失去戰斗力。
聞人墨染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空中瞬間掠過無數道白影。
僅一瞬,男人的身上就出現不少血洞。
甩掉手指上的碎肉,聞人墨染眼中白色的光芒更甚,殺意噴涌而出,將男人完全包裹住。
男人身形閃躲,長劍擰著刺向聞人墨染。
聞人墨染身形大幅度的彎折,躲開了這刁鉆的攻擊,同時右手成拳,悍然轟出。
一拳轟擊在男人的左肋,男人身形彎折,臉上出現一絲痛苦的神情。
又是一爪捅在男人心口的位置。
距離太近,聞人墨染的攻擊速度又實在太快,加上本身已經被陸月凝消耗了體力,男人現在已經是有些乏力的狀態。
域外生物胸膛之中并不是和人類一樣的心臟,而是更類似于妖族的妖核一樣的東西。
聞人墨染觸碰到妖族的一瞬間,男人的身體浮現出一抹淡淡的金色。
瞳孔一顫,聞人墨染快速閃身避開。
“轟!”
巨大的靈力波動散發開來。
聞人墨染能感受到自己剛剛所筑造的冰墻被這一下影響,出現了裂痕。
眼前男人已是強弩之末,身形彎折,胸口的血洞還在緩慢的愈合著。
他渾身上下被淡金色的靈力包裹,眼中也隱隱約約的透露出金色的光芒。
戰場廝殺出來的直覺告訴聞人墨染——接下來將是這人最后的掙扎。
聞人墨染彎下腰,身體就像是一只捕獵的老虎,半空之中的威壓陡然厚重了一些。
“轟!”
淡金色的靈力噴薄開來,兩人的身形消失在半空中。
下一秒,兩道身影轟然碰撞!
耀眼的白光和淡金色的光芒撞擊著,在空中如同兩道流星一般,發出巨大的悶響,連帶著靈氣的涌動,蕩向四方。
……
“老褚!”
“褚忠全!”
褚忠全有些費力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眼皮愈發沉重,眼前的黑影斑駁,讓他難以看清面前的景象。
身體被麻木的感覺覆蓋,讓他無法感知到自己的身體狀況。
甚至連疼痛都無法感受到。
困嗎?
其實沒有那種感覺。
只有那種輕靈,奇怪的輕靈。
頭腦都跟著這種感覺而飄忽起來。
好像有人在喊自己。
算了……他不是那么在意……
“你他媽的清醒點!”
周傲光拍了拍褚忠全的臉,怒聲吼著:“別他媽睡!”
眼皮一次一次的被人撐開,臉上也傳來模糊的觸感。
周傲光的身體狀況也不容樂觀,他的身上還有一道巨大的傷痕,雖然經過了處理,但是每一次行動還是讓周傲光疼的呲牙咧嘴。
但是褚忠全現在的狀況更不好。
剛才的靈力攻擊擊毀了軍車,那車炸開來,直接轟擊在褚忠全身上。
右邊小腿直接被炸成了碎肉,現在牽連在膝蓋上的只有幾道肉條。
腹部被炸開的鐵桿洞穿。
如果不是周傲光把他撲倒,現在褚忠全早就魂歸西天了。
膝蓋已經被血液浸濕,周傲光罵了一句,仍在一下一下的拍打著褚忠全的臉,讓他清醒一點。
但是現在……還有誰能救得了他們?
“子彈!沒子彈了!”
“手雷!”
手雷炸開,泥土和殘肢被一同炸碎,在半空中混合,淋在周傲光腦袋上。
周傲光一邊擋住褚忠全的傷口,一邊吼著:“車呢!”
沒人聽得見他的聲音,周傲光的吼聲被慘叫聲和槍炮的聲音覆蓋。
泥土和碎肉激蕩起來,周傲光遮住眼睛,掏出手槍,對著沖過來的敵人射擊。
“司令!”
周傲光回過頭,一個軍人沖了過來。
周傲光認得他,這小子在北部戰區挺出名的,名字叫梁生。
出了名的不服氣。
剛進來的時候就帶著全班體驗了一次“泔水桶”。
“司令!你現在帶著副司令朝著那邊跑!我們在這邊頂住!那邊說不定就有人造神了……”
“往哪跑……”
周傲光咬緊牙關:“張賢盡呢?”
“張旅……”
梁生不知道張賢盡去了哪里——他們是分散開的,張賢盡那邊的通訊壞了也有一會了。
說不定……張賢盡現在也在某一處火焰中。
周傲光愣了一下,鼻腔中盡是粘膩的血腥味和熾熱的火焰焦味。
“還能聯系上別人嗎?”
周傲光問道。
梁生搖了搖頭:“我們的通訊已經徹底毀了,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媽了個逼……”
周傲光口中不斷罵著,似乎這樣能讓他的情緒冷靜下來。
他也受著傷,肯定是沒法帶著褚忠全跑掉了。
但是……褚忠全還能挺多久?
周傲光看了看氣息微弱的褚忠全,眉頭緊緊皺起。
“老……”
微弱而干啞的聲音,周傲光似乎是聽到了救命的聲音一般轉過頭:“老褚!”
褚忠全的狀態似乎突然好了起來,只是眼神迷茫:“這是在哪?”
“我們被困在這了!”
看著褚忠全的狀態,周傲光心頭一顫,他抓著褚忠全的肩膀:“你別睡過去!我們馬上就把你帶出去!”
褚忠全身上破開的傷口已經被泥土和血液覆蓋,看上去臟兮兮的。
但是褚忠全現在卻似乎精神起來了一樣。
回光返照。
這四個字在周傲光心頭快速的閃過,他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感受著自己眼前的景色也陣陣發黑,周傲光短促的呼吸著。
他的身體狀況同樣不容樂觀,已經沒了精力去和褚忠全繼續說話了。
那邊,梁生端著槍朝著沖過來的敵人掃射著。
子彈不多了,從戰士們絕望的吼叫聲中就能聽得出來。
軍人是鐵打的,但是心不是。
他們也會懼怕死亡。
但是因為他們是軍人,所以他們一步都不會退。
褚忠全的呼吸微弱下去,他還在喃喃著些什么,周傲光卻已經抬頭看向天空。
十年前,周傲光也這樣看向天空。
十年前,天空也蘊含著這樣的顏色,帶來的是毀滅和死亡——現在也一樣。
金色,那種金色讓人看上去,心中就不由得升起一種畏懼。
空氣有些發紅,整座京城似乎都蒙上了一層薄弱的猩紅色霧氣。
靈力攻擊傳來的爆裂的聲音,以及大樓倒塌的聲音。
這里是京城啊。
周傲光強撐著從地上爬起。
從地上不知名的尸體手中撿起槍,周傲光深吸一口氣,張口想要大吼。
但是吼出口的只有干啞的尖細聲音。
周傲光對自己的嗓門不滿意,他皺了皺眉,手中的步槍向上提了一點。
在這種環境下,人造神部隊和修煉者協會還有軍隊都因為之前的戰爭受到重創的前提下。
靠自己?和宣判死亡沒什么區別。
“這個國!這堵墻!”
周傲光蒼涼而嘹亮的吼聲從后方響起,幾乎蓋過了槍聲。
軍人們聽著周傲光的吼聲,但是手指依舊摁壓在扳機上。
“老子守了十年!”
周傲光咽了咽口水,看著對面那些面目猙獰的敵人,突然失去了繼續長篇大論或者是感慨的興趣。
他就這樣突兀的理解了抗日戰爭中那些前輩為什么要用怒吼聲去代替一切。
殺,或者被殺。
這就是世界除了情感之外,永恒的主題。
臉色突兀的紅潤了起來,周傲光高高舉起步槍,對著沖上來的敵人打空了彈夾中的子彈。
戰士們都等待著他的那一句話。
喉嚨鼓動了幾下。
“老子守了十年的國門……不能讓你們這些雜碎給破開了。”
“上——刺——刀——!”
一聲怒吼似乎震碎了肝膽,又如同天邊的雷霆。
一直憋悶的汗水瞬間從額頭涌出。
周傲光熟練的裝好刺刀,蒼老的身體下蹲,將刺刀對準前方的敵人,毫無顫動。
軍人的刺刀,不對戰友,不對百姓。
只對敵人。
梁生站在周傲光前方不遠的位置,微微彎下身子。
氣息隨著口腔沉入肺腑,蒼老的心臟狂烈的跳動著。
那是青春的活力。
他還不曾衰老。
人只有放棄了希望,停止了廝殺,才會真正的老去。
他還沒老。
還沒老。
“殺——!”
猛虎一般的咆哮,周傲光的眼眸猩紅。
軍人們大步越過前方的掩體,怒吼著和敵人撞在一起!
周傲光緊隨其后,用盡全力將刺刀送向敵人的心口。
……
腥臭的味道四處彌漫,天空之上彌漫著一層薄弱的猩紅色的霧氣。
避難所里已經掉下了不少沙石,弄得好多人人心惶惶,生怕避難所擋不住外面的敵人。
“怎么會打到連市來的……”
“媽的,老子當初在這買房子就是看重連市地方遠,打仗波及不到,這他媽怎么又打到連市來了……”
聽著身后人們中的哭腔和抱怨,沈天諱面無表情。
手中有絲絲縷縷的靈氣閃爍著。
“學長?”
路永鐸的呼喚似乎叫醒了他,沈天諱轉過頭。
“打到這邊來了,我們往里走一點吧?”
路永鐸扇了扇身前的塵沙煙霧:“我剛才好像是看到薛老師他們在那邊。”
沈天諱沒說什么,手中的靈氣消散,他點了點頭,跟著路永鐸走向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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