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至暗凌晨 > 第196章 審訊(一)
  “你知道,大哥,我一點都不介意給尉遲陰陽和那個美國人來上一槍。”

  空曠的醫院走廊中,鐘白晝和鐘岸鼓并肩而行。

  “我也不介意,但是現在不是時候。”鐘白晝手中拿著一個棕色的紙皮本:“從他們口中問出的情報,意義重大。”

  “樊團長現在可還在那個小屋里坐著呢。”鐘白晝說道:“時間不多。”

  ……

  樊易天坐在小屋中,和面前坐著的男人對視。

  “所以,你這不還是過來了?”樊易天靠在后面的座位上。

  “廢話,那一家三口。”皇沐軒皺了皺眉:“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樊易天搖了搖頭:“我明明已經檢查過,那三個人身上沒有被植入炸彈的痕跡,但是……”

  “突發狀況也有很多,別太過自責了。”皇沐軒淡淡道:“現在就看鐘白晝哥倆能不能問出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洗脫你的……冤屈。”

  “你殺了杰德?”

  可能是為了找話題,皇沐軒突然問道。

  “嗯。”樊易天點點頭。

  “為什么要用那種方式殺死他?”皇沐軒微微瞇起眼睛,問道。

  “誰知道……”樊易天移開目光,輕聲說道:“當時心里只有殺了他這一個念頭。”

  “美國的入道境死在華夏,不過杰德介入這件事很敏感,美國不敢說什么。”皇沐軒深吸一口氣:“也算是削弱了美國的很大部分力量……算是讓他們吃了個啞巴虧。”

  “也就是說,美國現在只有兩個入道境了,是嗎?”樊易天問道。

  皇沐軒沉吟片刻后,搖了搖頭:“美國暗地里還有兩個純正的美國入道境修士。”

  “這樣啊……”樊易天點點頭。

  他有些無力,現在就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那個小丫頭才多大。

  就那么……

  滿地的碎肉,都分不清誰是誰。

  “你在想什么?”皇沐軒撐著下巴問道:“在想那一家三口的事?”

  “……嗯。”

  樊易天點點頭。

  其實不光是這一家三口,還有尉遲陰陽說的那些話。

  “你知道嗎,這些事情對于我們來說再正常不過了。”皇沐軒說道:“妖族的存在感在變弱,你發現了嗎,戰爭這個詞,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人類而設計的。”

  “我們再次邁入了人類與人類的戰爭,勾心斗角。”皇沐軒搖了搖頭:“這些都是難以避免的,其實我一直反對這么處理戰爭與人民之間的關系。”

  “浩劫之前就是這樣,人們和那些事情隔得太遠了。”皇沐軒說道:“但是只有這樣,才能讓百姓真正安穩的活下去,華夏保護人民保護的太好,讓很多人的心理太脆弱了……”

  正說著,大門被敲響。

  皇沐軒偏過頭:“進來。”

  鐘白晝走了進來,對著屋內的兩人敬了個禮。

  放下手臂,他走到樊易天面前:“阿諾那邊已經招供了,他們在那個小女孩的肚子里,用針筒植入了微型炸彈,毛孔粗細,看不出痕跡。”

  樊易天想起那個小女孩一直捂著肚子。

  他有些愣神的點了點頭。

  “別太自責。”鐘白晝說道:“您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吧?”

  電視上都沒這么演過。

  樊易天沒說什么,只是站起身子:“尉遲陰陽醒了嗎?”

  “醒了。”鐘白晝點點頭:“我們的同志正在看著他,尉遲陰陽和阿諾都將被關在這里,等到他們吐出所有他們所知道的情報,然后上面決斷應該怎么做,阿諾不出意外是活不了了。”

  樊易天點點頭。

  “塵埃落定了。”皇沐軒站了起來,抻了個懶腰:“我也該回去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

  “美國那邊,是不是還需要你出面?”樊易天問道。

  “出什么面?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皇沐軒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我先回去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鐘白晝眨了眨眼,對著樊易天說道:“皇團長和您說過修煉者的事情了吧?”

  “嗯。”樊易天點點頭,看向鐘白晝:“你叫他皇團長?”

  “嗯,習慣了。”鐘白晝點點頭:“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是人造神部隊的團長。”

  “這樣啊。”

  “嗯。”鐘白晝轉過身:“修煉者們在會議室等您,如果您有什么想說的,或者是想要了解的,可以去看看。”

  “會議室怎么走?”樊易天挑了挑眉。

  鐘白晝伸出手指向一個方向:“順著那邊直走就是了。”

  鐘白晝所處的部門是沒有名字的,他們生存于地下,整個基地隱隱約約的透露出一股子潮濕腐爛的味道。

  不過這會議室倒是著實不小,樊易天站在會議室門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推開大門。

  屋內坐著不少人,大多穿著黑色的貼身戰斗服。

  也有幾個看上去年紀大一些的,穿著黑紅色的練功服。

  為首的是一個看上去大概四十歲左右的男子,他很規整的坐在座位上,見樊易天進來,他笑瞇瞇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樊團長,久聞大名。”

  “你好。”樊易天點點頭。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張依華,是白山門的現任門主。”

  張依華對著樊易天笑道。

  “白山門?”樊易天挑眉:“你們的門派在白山上?”

  “現在不是了,只是取了一個白山的名字,就像昆侖派也不在昆侖山上。”張依華點了點頭:“本次行動,由我們白山門和昆侖派配合。”

  “那倒是辛苦你們了。”樊易天點點頭:“昆侖派的掌門也在這嗎?”

  “自然。”張依華點了點頭,伸手招呼了一聲:“老白!”

  “來了來了。”

  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來,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看淡塵世的氣質。

  “昆侖派當代掌門,白若峰。”男人對著樊易天伸出手。

  樊易天點點頭,握住他的手:“久仰大名。”

  “不敢當,不敢當。”白若峰笑道:“倒是我們這些鄉野之人,久聞了樊團長的事跡。”

  樊易天沒有和他們打趣的心思,只是點點頭。

  “樊團長坐。”張依華拉開一張椅子,然后坐在樊易天對面。

  “我來是有些問題想問。”樊易天坐在座位上:“我聽說,早在浩劫之前,修煉者就已經存在,樊某禁不住好奇。”

  “原來是這事。”張依華擺了擺手,笑了笑:“其實早在浩劫之前,我們的存在就已經被人通過各種渠道曝光過無數次了,不過都被國家隱瞞了下來,就是因為,害怕這種力量為世人所知,會有很多人借此機會放縱自己心中的貪欲。”

  “現在修煉已經不再是秘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張依華搖了搖頭:“華夏的修煉之路,從古至今都有記載,無論是古代還是近代,歷史中都有著修煉者的身影。”

  “修煉方法的記載,從上古開始流傳,那是人類初生的時代,具體的方法,是在一種特殊的鍛煉身體的過程中,吸收靈氣。”張依華說道:“這個方法很苛刻,因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的吸收靈氣,大部分人最后也不過是相當于鍛煉身體罷了。”

  樊易天眸光微閃。

  鍛煉身體,使身體更加強韌,以此來吸收靈氣。

  這不正是九黎部落的修煉方法嗎?

  張依華所說,從上古開始流傳,想來也是從九黎部落開始傳下來的。

  但是九黎部落的那些修煉方法并不是誰都能運用的。

  所以有很多人并沒有起到實質的修煉效果。

  “說來慚愧,那種方法,傳到后代就已經殘缺不全了,現在我們門派里除了少數老人還在用,其他的,包括我們自己都已經改朝換代了。”張依華撓了撓頭:“畢竟那種方法的修煉速度緩慢,遠遠不及現在傳下來的修煉方法。”

  華夏的修煉方法屬于教科書式的全國傳播。

  將修煉的感覺,感應到自己經絡的方法,都被做了解釋和教程。

  “修煉對于現在的華夏來說,是全國性的東西,所以我們當初的那種方法也會跟著時代落后而改變。”張依華的笑容有些落寞:“現在想一想,那也曾是我從小練到大的東西。”

  “您是否知道是誰將這個修煉方法傳了下來?”樊易天挑起眉頭。

  “不知道。”張依華搖了搖頭:“我父親,我爺爺,都是依靠著這個方法修煉的。”

  “那么,我曾聽說在浩劫剛剛降臨的時候,抗擊異族的隊伍中就有你們的身影。”樊易天點了點頭:“除了你們,還有別的大成者嗎?”

  “大成者不敢當。”張依華和白若峰對視了一眼,皆是搖了搖頭:“曝光戰爭,我們確實參加過,也承受了非常大的損傷,真正的高手,都死在了當時的護國戰役。”

  “這樣啊。”樊易天點了點頭。

  他想要知道是誰將這個方法傳下。

  算是自己對于九黎的一點回憶。

  看起來是無從參考了。

  樊易天有些自嘲的笑了一聲,也對,自己對著現代人在這尋找上古足跡,能找到就怪了。

  “那么,差不多就是這些。”樊易天沒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看著這群人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索性站起身,點點頭道:“感謝你們的幫助。”

  “無須言謝,國家需要而已。”張依華擺了擺手:“樊團長,慢走。”

  “嗯。”

  樊易天推開大門,離開了會議室。

  ……

  “他還沒開口?”

  樊易天走到了尉遲陰陽的審訊室門口。

  “嗯,嘴巴嚴得很。”鐘岸鼓點了點頭:“我們已經知道的,他全都承認,別的什么都不說。”

  “嘴倒是嚴實。”樊易天轉過頭,透過墻上的玻璃,看著里面的尉遲陰陽。

  他的胳膊被吊在脖子上,右臂被鎖在了桌子上。

  雙腿,雙腳,都被結結實實的固定住。

  鐘白晝正坐在他對面,面色平淡的不知道問著什么。

  審訊這種事,樊易天自認為不會比鐘白晝更高端,索性就站在這里看。

  一輪審訊結束,鐘白晝干脆利索的站起身,走出了審訊室。

  尉遲陰陽也不看他,就只是低下頭,有些不舒服似的活動著脖子。

  “怎么樣?”鐘岸鼓遞過去一張毛巾:“開口了嗎?”

  “沒。”鐘白晝用毛巾擦了擦臉,又接過一旁的工作人員遞的水:“心理素質,智商,都是一頂一的強。”

  “而且他根本不在意阿諾是什么下場,也不在乎阿諾說了什么。”鐘白晝淡淡道:“一塊死肉,難啃的很。”

  “哈……他這種人該怎么審……”鐘岸鼓揉了揉腦袋。

  “不要有壓力。”

  樊易天拍了拍鐘白晝的肩膀:“他現在就是一個犯人,一個罪大惡極的犯人。”

  “人在別的方面表現得越淡定,在他害怕的方面就會越脆弱,尤其像尉遲陰陽這種人,一個弱點就可以完全參破他的防御……興許可以試探一下。”樊易天淡淡道。

  鐘白晝嘆了口氣:“談何容易……他什么都不在乎。”

  “沒有人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樊易天搖了搖頭:“我相信你。”

  鐘白晝點了點頭。

  ……

  門開的吱嘎聲傳來,尉遲陰陽深吸一口氣。

  鐘白晝輕輕地坐在他對面,沒有發出一絲響聲,隨后靜靜地和他對視著。

  尉遲陰陽沒有避開目光,而是平靜的和他對視。

  “這就是你深思熟慮之后的策略?用安靜環境中對視的壓力來迫使我精神脆弱。”對視良久后,尉遲陰陽先行開口:“接下來該干嘛了?感情戲……啊,對,該抒情了。”

  “你知道我審問你的時候,我是什么感覺?”鐘白晝眨了眨眼,語氣中不含絲毫感情。

  尉遲陰陽靠在椅子上,輕笑一聲:“你說。”

  “我所瞻仰的人物,在電視上慷慨發言的尉遲陰陽,你說你要幫助國家脫離困苦的境地,你說你要幫人民忘記痛苦的過去,你說我們會創造新的時代。”鐘白晝瞇起眼睛:“這些慷慨陳詞,還記得嗎?”

  “自然記得。”尉遲陰陽面色沒有一絲波瀾:“平心而論,我認為我全部實現了。”

  “我不曾有一絲對不起我的祖國。”尉遲陰陽搖了搖頭:“我不曾違背我的諾言。”

  “你對得起祖國?你的所作所為,也配稱作對的起祖國?!”鐘白晝一拍桌子,怒聲吼道。

  這是粗暴的審訊手法,但是簡單實用。

  第一輪審訊,鐘白晝沒有情緒波動,營造了一個平淡的氛圍。

  而第二輪,要走完全相反的路線,也能給被審訊者的心靈以更強的沖擊。

  這就叫審訊鋪墊。

  不過尉遲陰陽顯然不會被這些東西嚇到,他甚至連表情都不曾動一下。

  如果想以情懷回憶這種東西來打動尉遲陰陽這種人,那純屬是癡人說夢,鐘白晝明白。

  那種位置不是心軟的人能坐上的,而做出這種事,尉遲陰陽心中更不可能會被這些東西打動。

  需要尋找一個一直壓著尉遲陰陽的東西。

  這件事情的緣由可能就在于——尉遲陰陽反叛的原因,或者是……他的過去。

  難度就在于,這種人一般會將自己的過去資料刪除,或者極深的隱藏起來。

  還是那句話,別的方面越強,弱點方面就越脆弱。

  只要找到這一點,尉遲陰陽的防線就會被他全線擊潰。

  “任欣怡,任子辰,任子怡。”鐘白晝站起來,將三張照片扔在尉遲陰陽面前的桌子上:“還認得她們三個吧?”

  “她們也曾經是你的崇拜者。”

  “她們被她們自己的崇拜者,親手炸成了一攤碎肉。”

  “任子怡才五歲,她甚至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任子辰也是個小孩,他支撐著這個家。”

  “他們都曾見證過你的誓言,你對著國旗一字一句許下的誓言,尉遲陰陽。”

  鐘白晝又扔出一張照片——那是爆炸之后的照片,樊易天已經離開。

  尉遲陰陽的眼中這才閃過一絲不忍。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