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走,道路越是崎嶇,兩側樹林也茂密起來。
偶爾會有一兩棵阻擋道路的植物,冷強拿著開山刀,將其清理開。
能看得出來,這條路雖然不是常有人走,但并不荒蕪。
大伙又歇了兩次。
快到中午了,兩側樹木越來越稀疏,氣溫開始下降,所有人把羽絨服帽子都戴上了
再往上走,植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灰褐色巖石,光禿禿的。
這個時候,那條小路已經無法分辨了。
我感覺喘氣越來越費勁,腦袋也有些暈沉沉的,就喊大伙休息。
“你倆怎么樣?”
我問張思洋和寧蕾。
兩個人坐在登山包上,大口大口喘著氣,都搖了搖頭。
唐大腦袋靠在一塊石頭上說:“真他娘的想抽根煙,又不敢……”
我仰著頭觀察,快到半山腰了。
見休息差不多了,揮揮手說:“繼續!”
山勢越來越陡峭,好多地方不得不借助冰鎬和繩索,一個拉扯一個,一不留神就會墜下高崖。
經過了好長一段危險地帶,下午三點,我們來到了杰欽朗拉嘎布雪山和阿姆覺姆達雪山之間的山坳前。
六個人都呆愣在了那里。
遠遠的山坳中,白墻紅瓦探出一角。
雖說這座建筑還隱隱約約,可猛然間在這荒無人煙的雪山上看到,恍惚間如同海市蜃樓一般。
大伙都開心起來,還真有廟!
我仰著頭仔細看,怪不得山下完全看不到,這處山坳是內凹的形狀,像個巨大的盆一樣。
兩側大山遮風避雨,真是個絕佳的好地方。
寺廟的建筑風格與中原地區完全不同,高處幾扇窗戶細長。
那殿堂屋頂似乎是黃金的一樣,反射著陽光。
由于我們的位置太低,看不清全貌,更不知道有多少建筑。
所有人都精神起來,拄著登山杖繼續往上爬。
俗話說的好,望山跑死馬!
等我們站在寺廟山門前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后了。
這時才能看清楚,這座寺廟和我們常見的真不一樣,它很分散,東一座小樓,西一座塔。
很像是沒有規劃,不同年代隨意建的。
不過主殿還是居中的,經殿佛殿環繞四周,與漢式寺院的對稱格局迥然不同。
大殿上方有塊木匾,看樣子有些年頭了,上面雕刻著三個隸書大字:丹珠寺。
漢字上面是藏文。
一陣冷風,屋頂上的銅鈴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十分悅耳。
拾級而上。
大殿門廊上繪著四大天王、輪回圖等壁畫,色彩暗淡,朱漆剝落。
高大的木質殿門開著,里面有些暗。
我上前撫摸著大門,木質溫潤,明顯涂了一層酥油。
高原人離不開酥油,它是一種好似黃油的乳制品,從牛奶或羊奶中提煉出的脂肪。
資料上說,藏區人民最喜食牦牛產的酥油,沒想到他們還往木門上抹。
一行人跨過高高的門檻,走進了主殿正殿。
殿里有十幾根巨柱,支撐著大殿三層主體結構,木質看著有些年頭了,梁、枋、柱以及門楣處布滿飛天、禽獸等浮雕和彩繪。
柱頭拱上的浮雕有裸體或穿著衣服的人物,還有天鵝和白象等等,雕刻刀法古樸精練,賞心悅目。
門外的日光照了進來,正正好好映在大殿中間一尊佛身上。
那佛頭戴金盔,手持一件“杵”模樣的武器,悠閑地盤坐在蓮花臺上。
唐大腦袋仰著頭說:“奇怪,這佛一副流氓相,竟然還留著八字胡,下巴也他媽有一撮……”
我連忙小聲呵斥:“別瞎說,這是蓮花生大士!”
不知道為什么,他這話聽得我心臟狂跳,在寺廟里對佛大不敬,太容易引起禍端。
大頭說過,網上資料也說,錯高湖是寧瑪派的圣湖。
寧瑪派,也就是藏傳佛教的紅教,他們主要供奉的就是蓮花生大士。
蓮花生大士是印度烏仗那國人,是藏傳佛教的主要奠基者,公元八世紀,他入藏弘法,創立了西藏第一座寺院。
這是前段時間,我在網上做的功課。
因為要來這邊,我在家用電腦找了好多資料看。
撥號上網賊貴,六塊錢一個小時,不干點正事兒就浪費了。
我真沒閑心像唐大腦袋和蒲小帥那樣,天天上網泡小妹妹,不過這話不能說,不然大腦袋這廝肯定說我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
實話實說,這段時間我確實不餓,甚至還撐得慌,只想吃點兒素的……
“你這張破車嘴,快磕幾個頭賠罪!”我厲聲道。
唐大腦袋“呸呸”了兩下,又雙手合十鞠躬嘀咕了兩句,卻沒磕頭。
我四下打量著大殿,沒再往心里去。
除了門外的光線,大殿里似乎沒有其他光源,再加上窗戶太小,殿里的光線就不是很好。
我們走了一圈,大殿兩側還有幾尊佛像,姿勢怪異,一副猙獰恐怖、鼓目圓睜的忿怒相。
我暗自奇怪,不明白這些佛像為什么如此嚇人……
冷強小聲問:“怎么一個人都沒有?”
是呀,我也納悶呢!
洛桑卓嘎告訴我說,她是在后面一座殿里看到的,沒記住殿名,只記得是一尊騎著獨角老虎的佛,手里捧著一把鑰匙。
“走,去后面看看!”
我剛說完,就聽大殿后響起誦經聲。
那聲音仿佛鋪天蓋地,一句都聽不懂,直往耳朵里鉆。
虎子揉了揉腦袋說:“這是緊箍咒吧?”
大伙都笑了起來。
來到殿后,看到了一座斑駁的金塔。
塔旁一個老邁的喇嘛在掃地,石板干干凈凈,不知道他在掃什么。
那些誦經聲還在繼續,聽著至少有上百人。
我不知道怎么和喇嘛打招呼,網上也沒找到相關知識,走過去拱手道:“扎西德勒,大師您好……”
我也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老喇嘛抬起頭看我。
“我們是游客,登山的,想參觀一下,不知道可以嗎?”
他沒說話,只是往前伸了伸手,隨后繼續低著頭開始清掃起來。
難道他聽不懂?
可這個手勢很明顯是“請隨意”的意思。
我微笑著說了聲謝謝。
六個人真仿佛游客一樣,開始四處閑逛起來。
中原以及北方地區的寺廟,絕大部分的結構,都像是幾進的大型四合院,左右兩側不過又多出幾進院落而已。
可這里不是,每座殿宇很是隨意,甚至朝向都不一樣。
有些殿外屋檐是八角的,四面墻體還分別以白、藍、紅、綠四種顏色涂色。
在一座叫“經堂”大殿里,我們見到了那些誦經的喇嘛。
殿里密密麻麻坐了好多人,從十幾歲的少年,到白發蒼蒼的耄耋老人都有。
他們都穿著紅色僧衣,圍著紅色披單。
絕大多數喇嘛,都戴著一頂黃色的雞冠帽,只有最前面幾個老僧,帽子才是紅色的。
本以為既然稱紅教,應該都戴紅帽子,看來事實不是這樣的,只有等級高的大喇嘛,才能戴紅色的。
經堂正中,供奉著一尊釋迦牟尼金身,高大肅穆。
沒有人搭理我們,我們也沒往里走,門外看了兩分鐘后,繼續閑逛。
只剩最后一座殿沒進了,再往后就是雪山了!
站在殿門外,我一眼就看到了佛像手里的那把鑰匙。
就是它!
狴犴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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