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去問嗎？”
玳姬的雙手停滯了一下，她有些不敢相信，蘇明哲會這么好心。
“當然是等一會了。”
蘇明哲在玳姬的驚呼中，就把她壓在了床榻上。
隔壁的屋舍，鄭觀音預測到了要發生的事情，提前哄著女兒李婉順躺在床上，還給她耳朵里塞了一團絲線。
為了防止女兒聽見不該聽的聲音，鄭觀音還用被子蒙住自己和女兒，嘴里哼著童謠，催促著女兒快點睡覺。
過了不知多久。
李婉順已經打著輕鼾睡著了。
鄭觀音卻感覺渾身燥熱。
就在她坐臥難安時，忽然聽到門口有人呼喚自己。
“娘娘，娘娘。”
玳姬的聲音急促而又嬌羞。
等鄭觀音開門，就見玳姬青絲凌亂，木釵斜插，臉蛋上香汗密布，渾身散發著誘人體香。
“娘娘，陛下讓你過去一下。”
玳姬說這話的時候，臉頰因為羞愧而赤紅如血，更不敢抬頭去看鄭觀音。
她本以為自己能替鄭觀音擋下災難，誰曾想……是自己錯誤估判了敵情。
所以，她也是被逼無奈，才過來請求援助的。
鄭觀音也沒多說什么。
在蘇明哲出現在自己面前后，她就預料到會有這種屈辱的事情發生。
出生在亂世的女人，多數都是身不由己。
高祖皇帝后宮幾十個嬪妃中，有二十多個都是搶來的。
李建成做太子時，也搶了不少女人回來。
李世民的后宮妃嬪中，楊妃、陰妃這兩位就不用說了。
自己和玳姬的情況也不用說。
李世民打王世充那一戰，后來又擊潰了竇建德。
兩戰下來，李世民先后俘虜了數十個絕世美人，除了有一些分給了部將，大部分美人都被李世民自己給笑納了。
這里面包括王世充之女王楚楚，也就是嫁給單雄信的那個浩泰公主。
寡居洛陽的韋珪兒，也就是現在的韋妃。
自己的族堂妹鄭月蓉，也就是現在的鄭嬪。
其實，這些女人能被李世民收進后宮，這樣的結局也算不錯了。
最起碼，她們侍奉的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
二十多年前，鄭觀音從滎陽老家，被父母送來長安的路上，碰到過很多寡婦村。
寡婦村里除了寡居的女人，就是殘廢的老人，以及還沒長大的娃娃。
像這樣的寡婦村，因為沒有壯勞力男人守護。
附近鄉團的團結兵，還有折沖府里的府兵，就把這樣的寡婦村當成秦樓楚館。
每逢休假的時候，這些大頭兵拿著一點糧食，就能進寡婦村睡上一晚。
也有些手里大頭兵沒糧食，就給相中的寡婦家干一天勞作，也能換來一夜休息。
甚至，有些大隊兵馬路過時，什么都不用付出，也能強迫寡婦村里的女人陪夜。
這就是亂世人，不如太平犬的真實寫照。
所以，鄭觀音在蘇明哲出現后，已經做好了今夜陪寢的心理準備。
不多時。
蘇明哲就看見鄭觀音跟在玳姬身后，輕移蓮步靠近了床榻。
看著容顏清麗，風韻猶存的美婦人，蘇明哲感覺自己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明，甚至能清晰地回憶到十二年前那個夜晚。
李建成和李元吉，不顧兄弟之誼，三番五次，想要謀害自己。
自己本來在父皇的勸說一下，已經把不少天策府將領交給父皇統領，而自己也準備申請就藩，去藩地做個逍遙的藩王。
結果，李建成和李元吉嫉妒自己，害怕自己，畏懼自己，竟然在自己離開長安城前，召集禁衛軍，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自己。
幸虧自己提前得到消息，這才帶著人馬埋伏成功，反過來把李建成和李元吉干掉了。
被自己的同胞親兄弟一而再，再而三的謀害。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更何況李世民是個權勢滔天的三軍統帥了。
既然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當時的李世民，被怒火沖昏頭腦，提著刀劍，帶著一票部將，其中有黑尉遲、紅秦瓊、程咬金等，沖進東宮，把里面殺得血流成渠，尸橫遍地。
如果不是鄭觀音抱著女兒躲起來，恐怕那一晚的東宮不會有一個活口。
而后來，鄭觀音為了求李世民饒李婉順一命，主動解開了身上那一層又一層的紗衣，和男人達成了一場交易。
十二年前的鄭觀音，身上還是澹粉色華衣裹體，外披白色紗衣，珠寶耀目。
而今晚的她，身上不過是布裙荊釵，素面朝天。
不過，就是布裙荊釵，素面朝天，也是美艷極了。
蘇明哲看著眼前兩個美人，忽然有仰天長嘯的沖動！
李建成！
李元吉！
你們兩個狼心狗肺、豬狗不如的東西！
害得我背負了殺兄屠弟的罵名！
既然如此，你們就別怪老子把惡事做盡！
蘇明哲身上煞氣沖霄，兩女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顫。
這一夜，此時此刻！
恰如那一夜，彼時彼刻！
蘇明哲體內的熱血在咆孝，怒火在燃燒。
三人奮戰持續到了黎明。
等男人滿意離去，只留下兩女相顧凝噎，愁緒斷腸。
她們也不知道，今夜是開始，還是結束。
等吃過早膳，回到含元殿。
蘇明哲站在御桉前，佇立良久。
昨晚的事情，對于蘇明哲來說，就是一次情緒宣泄。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平靜地接受一段自己殺兄屠弟的記憶。
所以，蘇明哲吸收融合了李世民的記憶后，腦子里有些亂。
在佛門道家眼里，這種情況叫做‘心障’，或者‘魔障’，亦或者叫做‘心魔’，或者‘天魔’。
《西游記》中，李世民就是受不了心靈折磨，給天下死去的亡者開了一個‘水陸法會’。
想到水陸法會，蘇明哲就想到了陳玄奘。
想到陳玄奘，緊接著就想到了陳玄奘的弟子辯機和尚，還有自己的閨女——高陽。
高陽年紀還小，她是貞觀元年生人，今年才十二歲。
在她出生不久，她的母親就因病過世了，小小年紀的高陽，是被長孫皇后把她養大。
后來長孫皇后過世，高陽沒有留在甘露殿，而是申請去了淑景殿旁邊的臨湖殿。
原本淑景殿是隋唐皇室公主居住的宮殿。
在貞觀初，淑景殿被皇帝賞賜給楊妃以后，公主們就搬到了旁邊的臨湖殿居住。
當然了，有母妃的公主，肯定還是跟著自己母妃住。
等到思緒轉回來，蘇明哲勐地咬緊了牙根：
“辯機和尚，必須死！”
就在蘇明哲身上殺氣溢出時，李承乾的到來，打破了含元殿里的凝重氣息。
“兒臣拜見父皇！”
李承乾自幼受名師教導，動靜之間，皆有法度氣象。
“免禮。”
蘇明哲回過神，讓李承乾坐下，兩人開始處理奏折。
由于前些天，兩人的勤政，奏折已經所剩無幾了。
這一次，兩人一起處理，剩余不多的奏折很快就被處理干凈了。
蘇明哲和李承乾從座位上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后，眼神里露出幾分活躍：
“乾兒，走，跟為父去看看你那幾個弟弟，學習的怎么樣了。”
他早就準備去弘文館看看了。
弘文館，設立在弘文殿內。
太極殿東邊是門下省，門下省東邊就是弘文殿。
而弘文殿再向東，就是翰林院。
不論是門下省，還是翰林院，都集結了天下飽學之士。
所以，皇室宗親子弟在弘文館學習，就不愁沒有好老師教導。
蘇明哲帶著李承乾來到弘文殿后，沒去小學教室，而是來到了‘大學生’上課的地方。
】
兩人站在教室后面，站在窗口，向里面看去，就見到一個白胡子大臣正在教導皇室宗親子弟學習。
蘇明哲默數了一下人數，就發現自己兩個兒子李治、李慎不在。
并且，高祖皇帝的幾個兒子，也就是李世民的兄弟，李元名、李元祥、李元曉、李元嬰等人也都不在。
除了這些人，還有另外十幾個宗室子弟也都不在。
本來坐滿，應該有四五十人的教室，此刻只有十幾個皇室子弟。
看到空落落的教室，蘇明哲眼神微微一瞇，露出危險氣息，嘴角泛起冷笑：
“乾兒，你看到了嗎？這就好得很啊，朕厚著臉皮，請了天下著名的經師教導他們，結果他們自己不珍惜。既然他們都這么喜歡玩，那就讓他們去封地上，使勁玩去吧。”
蘇明哲本來就打算，把一群皇親貴胃趕去封地。
如今，這理由不用自己去想了。
當即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弘文館。
隨著蘇明哲離開，教室內眾人這才驚覺到，剛才皇帝竟然來過。
這些坐在教室里的皇室宗親子弟，暗自慶幸，自己今天來上課了。
至于那些沒來上課的小伙伴們，那就讓他們自求多福吧。
另一邊，蘇明哲回到含元殿，當即命令張阿難寫詔書，命令今天該上課，但是沒上課的皇室宗親子弟，全都去就藩。
張阿難也不知道蘇明哲是一時怒火，還是要借題發揮，所以，他連忙把目光看向李承乾，希望太子勸一下。
而李承乾倒是開口勸了。
畢竟，這份名單里面，還包括了自己兩個弟弟呢。
可惜，蘇明哲早就拿定了主意，怒斥張阿難，讓他立刻書寫詔書。
張阿難無奈之下，只好去寫詔書。
李承乾眼看自己勸不動，只能派人去后宮找韋妃幫忙。
因為這次的名單里，還有韋妃的兒子紀王李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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