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0
腓腓低頭用小手抹了一下眼睛,一旁的林斯年還以為腓腓是在打哈欠,上前撫了撫小朋友的腦袋,說道:“腓腓要不要再去睡?現在時間還早。”
腓腓點頭,朝爸爸伸出手,撒嬌似的讓爸爸抱。
即使現在小家伙已經長大了不少,但是依舊是林斯年單手就可以抱起的重量。
等被爸爸抱起后,腓腓摟著爸爸的脖子,低下頭,將臉上悲傷的情緒全都掩埋在爸爸肩頭。
林斯年感覺到了腓腓的情緒不太好,大手在小朋友背后拍了拍,問道:“腓腓怎么不高興了?和爸爸說說?”
腓腓抿抿嘴,搖頭。
他想,剛剛大家還有叔叔阿姨們在客廳之所以沒有明說,看著好像想要隱瞞的樣子,可能不僅是因為不想他替他們難過,應該還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原因吧。
亮亮他們說他們離家出走的原因,不就是不愿意在家面對家人明明難過,卻還要強裝高興和若無其事的樣子嗎。
所以,亮亮他們應該還是希望身邊的人都拿他們當正常健康的小朋友對待吧。
善解人意的小朋友決定替亮亮他們隱瞞這個秘密。
就當做他什么都沒猜出來好了。
只是…他自己也不是很有信心,能不能在短時間內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在大家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嗚,他的演技不好。
趴在爸爸身上的腓腓堅強的眨了眨眼睛,想要把眼眶中的濕潤感眨掉。
小朋友的心情不好,問他為什么又不愿意說。林斯年將他放到小房間的床上,然后對小朋友說:“爸爸在這里陪腓腓睡好不好?”
“好~”
這一聲聽起來更不得了,還帶上哭音了。
給腓腓蓋好被子,關上燈后林斯年躺在腓腓旁邊,大手在小朋友的背后一下又一下有規律的拍撫著安撫小家伙的情緒。
等腓腓的呼吸聲開始變得遲緩綿長后,黑暗中的林斯年還在思考,今天腓腓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難過了?
難道是起床氣?
心知肚明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林斯年當然不需要像腓腓這樣猜。今天客廳里那些家長們的每一句話在林斯年看來都直直的指向轉換期,不做他想。
因此暫時也沒有想到,腓腓居然會誤會到幾個孩子得絕癥這上面去。
這邊林斯年已經帶著腓腓再次入睡,那邊家長們帶著終于找到的離家出走的孩子往家趕。
一路上,雖然都不在一輛車上,但是這些孩子的父母不約而同的都在給孩子們做思想工作。
有講道理的,有現身說法的,還有恐嚇的。
比如:你要是再趕給老子離家出走,就把你打斷腿。要知道,你爸我當初轉化期的時候也是作妖,結果直接被你爺爺綁在椅子上,不吃飯就直接掛點滴、拿漏斗灌云云。
事到臨頭,這些話其實起到的作用并不大。但是想到父母為自己奔波了整整一天,人看著都憔悴了一些,這些孩子還是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來,不要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直到…
有一位家長看了眼手表,恨鐵不成鋼道:“你說你膽子怎么就這么大!晚上兩三點摸著黑就敢往郊區跑。你這幸好還是沒找錯地方,萬一找錯了,遇到個壞人,到時候你們幾個半大的孩子摞一起也不夠一個成年人打的!”
柏清驀的抬起頭,眼神炯炯的問他爸:“爸,你說晚上幾點?!”
中年男人不解氣,還以為小崽子終于有了點悔意,重復道:“兩三點!”
“晚上兩三點?”
柏清父親被他這一反復提醒,氣不打一處來:“對了,你小子離家出走連手機居然也敢給我放家里。怎么?剛剛在人家家的時候還問我怎么這么晚了還過來,現在又來給我裝糊涂?”
如果這一幕對話是出現在漫畫中,差不多就可以慢慢出現柏清逐漸石化的身影了。
看到柏清這個樣子,柏清的母親沒好氣的拐了丈夫一肘。和聲安慰道:“沒事,爸爸媽媽不怪你了。但是下次不能再這樣嚇我們了,啊。”
之前驟然遭受重大打擊,原本年紀就不算大的孩子幾乎理智碎成了漿糊。那時候走在去找腓腓的路上,知道的人知道這是幾個難過到無以復加的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遇見了五個小走尸。
現在坐在回家的車上理智慢慢回籠,柏清的腦袋里只剩下了兩三點這個詞。
兩三點…
兩三點…
不是下午兩三點,而是凌晨兩三點哦。
他們,他們居然在凌晨兩三點的時候去敲了腓腓家的大門,然后把腓腓從睡夢中吵醒。
吵醒了還不算,還讓腓腓對他們又哄又拍,一人至少訛了腓腓兩塊小蛋糕!
如果這還不算社會性死亡,什么還算!
“啊!!”
馬路上,一聲叫聲隱約從車內傳出,細聽還能從中聽出凄慘和后悔。
***
“你說你半夜去找腓腓?那你給我打電話干什么?想讓我罵你啊?”電話那邊的崔源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不是。”被其余幾人看著,負責打電話的柏清顯得有些支支吾吾。
最后還是崔源不耐煩了,他這才說道:“我想讓你幫我去看看腓腓有沒有生氣。還,還有,昨天晚上腓腓半夜就被我們給吵醒了,今天會不會不舒服啊?會不會生病啊?”
柏清是越說越擔心了起來。
“如果腓腓要是生氣了,我該怎么道歉啊?崔源你們平時和腓腓在一起的時間最多,你幫我出出主意?怎么道歉會顯得比較有誠意?”
崔源沉吟。
起床氣的話,腓腓是有一點。不過不是和一般人那樣早起后會生氣不理人。小朋友只是會在困意沒有過去的那段時間里思維有些遲鈍,反應也有些慢而已。
不過就算今天沒有這一通電話,崔源也會去找腓腓的。
他們幾個都習慣了一起行動。上學的時候就在學校,放假了就去腓腓家或者其他人家都可以。
原本崔源是想著上午十點鐘左右去林家的,但是現在聽柏清說腓腓晚上沒睡好,便和楚驍寒他們聯系著,把去腓腓家的時間改到了下午的時候。
給腓腓留時間好好補覺吧。
掛斷電話后,崔源先是自己在家做了一會兒作業,等吃完午飯后估摸著時間,這才讓司機送他去林家。
等崔源到的時候,張小虎和艾爾已經先一步來到林家,正在和腓腓玩玩具呢。
腓腓的情緒不算太高,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
具體的證明就是面前的玩具賽車道上,被腓腓操縱著的那個黃色小車一頭撞在了最外圍的圍墻上。
撞了一次還不算,接下來的幾分鐘內,小黃車不是撞圍墻就是撞擺在馬路上的積木綠化。這要是在現實世界中,妥妥的一個小馬路殺手。
崔源很是關心的問腓腓:“腓腓,你是不是沒睡好不舒服啊?柏清他們都和我說了。”
“啊。啊?”小家伙回神,雖然盡力掩飾,但是還是能看出滿腹心事的樣子。“清清,清清他們和你說什么了啊?”
“說他們離家出走來找你啊。”崔源從腓腓手里接過他不斷出‘車禍’的小車遙控器,將腓腓帶到沙發上休息。
距離昨晚才過了十二個小時左右,腓腓還做不到完全掩飾自己的情緒。剛一聽到清清他們的名字就反射性的眨眨眼,趁源源還有小虎、艾爾不注意的時候扭過小腦袋吸了吸鼻子。
一副如果不哄馬上就要哭了的樣子。
小家伙躲過了崔源三人的目光,卻沒有躲過剛進門的楚驍寒。
看到腓腓的表情,楚驍寒快走兩步,一只手輕輕的捏著腓腓的下巴,蹙眉問:“怎么要哭了?”
說完,視線在崔源三人身上巡視。仿佛在說:這么多人在都能讓腓腓哭了,廢物二帶一。
“沒,沒哭啊。”腓腓故作堅強。
他覺得自己真的太不堅強了。這樣下去,別說過兩天了,就算是暑假過去,他怕都是不能很好的在清清他們面前偽裝自己了。
不行,連想都不能想。
腓腓深吸一口氣,努力睜圓了眼睛,生怕再一眨眼眼淚珠珠就不聽話的跑出來了。
等等。暑假?腓腓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
暑假這么長,亮亮只剩下最后兩個月了。嗚,亮亮說不定都等不到開學了。
這樣一想,小家伙再也忍不住,奶嘟嘟的小臉兒一下埋進了驍寒哥哥的懷里,摟著楚驍寒的腰便小聲哭了起來。
楚驍寒被腓腓哭的心口一緊,其他三人連帶著和楚驍寒前后腳來的梁韓煜也同樣渾身一僵。
樓上,一直注意著腓腓他們這邊動靜的林斯年也心情不是很好的和身邊站著的林景歷說:“你分析出來腓腓有什么心事了嗎?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是這樣的。難道是他知道轉換期的事了?”
林景歷暗自垂眸不語,顯然也在思考。
腓腓哭,楚驍寒哄。剩下三個著急的直轉圈。
一會兒張小虎問腓腓是不是有人欺負他了?如果是的話他現在就去把那個人抓過來。
一會兒艾爾抓耳撓腮。
最后崔源為了轉移腓腓的注意力,繼續和他說起了柏清他們的事情。
“腓腓你知不知道,今天柏清他們給我打電話還說什么了?”
小家伙聞言果然不哭了,抬起一雙水洗般清澈的大眼睛,上下眼睫還有些濕漉漉的。“說,嗝,說什么?”
“說他們覺得大半夜吵醒你還有林伯伯和林叔很抱歉,想要和你道歉。又怕再上門又打擾你休息了,現在估計還急著等我的消息呢。對了,他們還說要送你禮物,給你道歉。你喜歡什么禮物啊?盡管說出來,讓他們弄去。”
“不,嗝,不要道歉。沒生氣。”
清清他們都得絕癥了,腓腓怎么可能還因為這點小事和他們生氣。
拋卻意識剛剛恢復那一次,小家伙幾乎從未真正經歷過離別。腓腓難過于明明知道清清他們生病了,自己卻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是一個開學才上三年級的小朋友,不是醫生。他沒有能力治病。
如果有辦法的話,腓腓相信,昨天叔叔阿姨在這里時面對孩子的問話,絕對不會只是沉默。
腓腓心里裝著事,晚上的時候本就沒睡好,今天早早就醒了。現在又哭了一通,哭也是件很費體力的事情。眼淚粘住眼睛睜不開,慢慢的,小家伙居然保持著抱住楚驍寒的姿勢,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腓腓,那你為什么哭啊?”看腓腓說完之后又是大半天的沒反應,梁韓煜小心問道。
結果小家伙沒答話。
梁韓煜還以為腓腓是心情不好,繼續小心翼翼問:“腓腓,那我們不問了。你吃不吃小蛋糕?我們偷偷的去廚房拿一塊好不好?”
半晌后
幾人對視一眼,不妙,連聽到小蛋糕都沒反應了!
楚驍寒倒是淡定,又保持了這個姿勢大概十分鐘左右,估摸著腓腓應該已經睡熟了,這才托著腓腓的小腦袋將他放到了原本就坐著的沙發上睡下。
一邊給腓腓墊了一個枕頭,一邊拿過一個小毯子給腓腓蓋上。順帶脫了小家伙的鞋。
“睡著了?”艾爾小聲。
楚驍寒點頭:“嗯。”
估計是哭累了。
研究表明,小朋友在哭泣后大腦會分泌一種物質,確實會比平時更容易入睡。
腓腓都睡著了,也沒什么好注視的了。林斯年和林景歷從樓上下來。
林斯年朝幾個孩子點點頭,俯身想要抱腓腓回房間去睡。
沒想到睡著了的小家伙也不踏實,似乎是做噩夢說起了夢話。
圍在腓腓旁邊的幾人側耳傾聽。
腓腓小臉兒皺成一團,小聲說:“清清、嗯…亮亮、苗苗、小炎、小峰。不要,不要死。嗚…不要死。”
死?誰死?
眾人似乎找到了腓腓反常的癥結。
***
“柏清,要不然你們等一下再來林家一趟吧。這中間有點誤會,腓腓好像以為你們要死了。”剛聽完腓腓的夢話,崔源反應迅速的就走出門給柏清打電話。
“你說什么?我死了?不對,腓腓以為我死了?”柏清在電話那邊地鐵老人看手機。
原來,他在腓腓這里不僅是社會性死亡,現在連肉.體也要消失了嗎?,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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