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我家直播間通古今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河向東流哇(兩章合一)
  許家早就吃完飯,只剩下滿桌子晚歸還沒吃。

  炕桌支上。

  許田芯端進屋一大碗帶荷包蛋的肉醬拌面,配著晚上剩下的半盤醋溜白菜,還有一小盤新煎的小魚放在滿桌子奶奶面前。

  這小魚還是村里那些奶奶來串門子時帶來的。

  說發水那幾日,村里魚多到有腿腳不好的爺爺,為不給家里添亂啥也不干,就尋一處大壩缺口那里撿魚。

  找不到多余漁網,村里大小漁網全都在用著,他們就空手套白狼等魚蹦上來收走。

  還美其名曰,沒蹦上來的說明魚身體不好就不要了。

  那心態好的,家里房子都淹了,給來串門子的奶奶至今說起來還氣得不行。

  不過,確實撿回家不少,也就當個禮送給許家不少。

  此時,滿桌子剛洗完澡,是她老姐幫忙給搓的背。

  她披散著半濕的頭發坐在炕桌前,卷起一筷子濃濃肉香味的面條,吃進嘴里時,只嘗到味兒就差點給她香哭了。

  滿桌子心想:

  出門在外這段日子,真無所謂渴了餓了,就是不停地趕路到陌生的地方,排隊進不同的城池,不停地和陌生人打交道賣貨,不敢張嘴也要逼著自己張嘴,啥也不尋思。

  沒想到回家卻忽然脆弱起來。

  或許因為這一刻吧,看見的全是熟悉的臉龐,終于能卸下所有防備,吃的又是家里用心做的飯,屁股挨著的是暖和和的熱炕。

  滿桌子急忙將淚意強逼回去,為讓自己不再七想八想,正好許老太正用木徑尺給田芯兒丈量尺寸,她連忙好奇問道:

  “這是在作甚?”

  許老太瞇著眼看木尺上劃的道道,無奈木尺年頭太長,根本看不太清,這啥破玩意兒啊,趕明還得讓老二重新做一個尺子。

  聞言也沒隱瞞,回答道:

  “想給家里這幾口人添件冬衣。支起鋪子來回走路,大冬天的不穿暖和些哪能行。我家也是對付太多年,被子不成被子,衣裳全是補丁。家里幾個小子上回添衣裳棉被還是有田活著時,我想趁這把不再對付。”

  滿桌子應道:“那對,咱遭罪掙錢就為吃飽穿暖。”

  但她家卻不添,她著急給大兒子看腦子。她大兒人摔壞本就不聰明,現在還學人家禿頂了,可見那傻病再不治就要來不及,她得攢錢。

  “另一方面,這回出門你沒發現嗎?唉,那心酸的話就不提了。”

  許老太想起她孫女,見誰都非常懂禮,也比照這里人屬實很愛干凈的孩子,卻被人翻白眼嫌棄,不就是差在衣裳打扮上?

  “人敬衣衫馬敬鞍,狗掛鈴鐺跑得歡,這都是有數的。

  也是想著,咱家到時招待貴客穿得破破爛爛的,賣的飯食卻挺貴,那也沒有說服力啊。

  貴客看咱這形象,沒等吃到飯就會先覺得不值,咱為這點也不能穿用的太破。

  可仨小子連著兒媳婦的我心里有數,就是咱田芯最近長了身子,我怕給做不合身。”

  “你做?”

  許老太搖搖頭:“我哪有空,這不是想著,把腰肩領圍袖長給量準記下來,正好明日劉老柱去外村賣貨,讓他幫忙捎給我那兒媳她親娘。我不是還托她給做鞋賣嗎?連著那些做鞋的布面和棉花也一起送過去。”

  包括新被褥。

  許老太一邊示意滿桌子快趁熱吃,一邊聊心里話道:

  “你說我得給點工錢吧?

  芹娘那大弟弟在這里白幫忙干活,這兩日我細品過,那真是個實誠的后生,咱不給一文工錢也就算了。

  再讓親家母那面給白做衣裳做被子,不是那么回事。

  我想著雇誰都是雇,用村里人倒容易多嘴多舌,別再去外面說我家財神爺吹牛有的是錢,何不如用她。

  到時也不告訴是給我家做,連我那兒媳婦我都不告訴,免得給我說禿嚕嘴不好意思收工錢,只給尺寸。。”

  滿桌子聽完,趕緊放下筷子要幫忙丈量田芯身量。

  許老太也沒客氣。

  她有原身記憶會做衣裳和真做是兩碼事。

  有滿桌子幫她掌眼更放心。

  主要田芯等會兒還要隨三位叔叔去新房那里,連夜丈量出水和進水的管道米數。這樣不耽誤明早讓劉老柱找白家給預定陶管,也能來得及畫出圖紙讓村里壯漢們開挖,等挖差不多管子送來連接就行,要不然過幾日上大凍挖都挖不動。

  趕緊給孫女量完衣裳尺寸好打發走。

  這面滿桌子下炕幫忙是幫忙,心里卻另有打算。

  做衣裳還花錢?老姐,你咋那么不會過日子。

  她正好要回家歇一陣,再說她兒媳婦也閑著呢。

  她明日歸家前,將棉花和布匹全扛回去給做好送來就完事。

  滿桌子心想:找什么親家母,親家母再咋的隔一層,要是對人家閨女不好,無論怎么好好處也白搭。哪有她這個干姐妹親,她不要工錢。

  滿桌子藏著心眼:“那幾個人啥尺寸,我幫你參詳參詳別再量不準。”又問,好不容易添回新衣別做糟踐,想要個啥樣的?讓我開開眼唄。

  許老太被問就拿出孫女畫的樣式圖,還有幾人尺寸遞給了滿桌子看:“你看做成這式樣行不行?都是我孫女畫的,你瞅瞅畫得多帶勁。”

  滿桌子本想問這誰畫的,好不容易做件整料衣裳,卻愣是要給裁開在袖口衣領褲腿接幾塊帶顏色的,這不是禍害人嗎?

  當聽到是田芯畫的,夸道:“要不說還得是認字的呀。”

  這認字的跟別人想的就是不一樣,人家懂一個顏色搭配美。

  反正錯的不可能是田芯,那就是她錯了。

  此時許老太是看著滿桌子心里琢磨著,她家那仨傻小子的褥子不能做了,等下一次老三送貨回來讓再買再做,左不過差一個月縫褥子快,她和芹娘一起貪點黑就能趕工出來。

  因為她想給滿桌子和桌子那倆兒子做一身棉衣。

  這趟去掉給老姐妹的三兩半工錢,桌子幫她純掙八兩。

  就當作少掙幾兩。

  而且讓桌子回去忙乎忙乎家里事養一個月,回頭還要帶那倆小子來幫她出攤,不穿暖和點一身破補丁給人打飯也不好看。

  所以于公于私,許老太都不想摳門算計那點棉花和布匹。

  只是用做褥子的棉花和粗布做衣裳,那娘仨會穿一樣而已。

  這對干姐妹各存著“小心思”。

  當外面白家來送壇子和白秀才幫忙寫的書信時,滿桌子趁許老太出門與人客套時,拿著炕邊單子去找于芹娘要布匹棉花,說她要給做,還看著于芹娘嘖嘖兩聲:“你可真是攤上個好婆母,芹娘啊,好好孝順你娘。”

  于芹娘啥啥都不清楚,家里這趟買的物什婆母也一直沒空細說,還不清楚里面有她的衣裳。

  她還以為那點帶顏色的是給侄女做衣裳,而剩下全是預備賣的。

  不過,不影響她笑著應是。

  自從她婆婆回來不用再管家,于芹娘開朗不少:

  “那對,別人是打著燈籠難找好男人,我是打著燈籠找的好婆母。我現在能舍得我男人都舍不得我婆母。”

  所以可見當晚許老太和滿桌子互相挑破心思后,你想法設法貼補我,我想方設法幫你省錢,這對干姐妹感情好得就差又摟一起去。

  以至于第二日一早滿桌子離開時,許老太又是往車上塞一兜子干蘑菇又是塞米,還囑咐著:“下趟把你那兒媳也一起帶來。”

  村里閑漢多,只剩個小媳婦在家哪能行。

  畢竟咱女的是那好樣的,擋不住有那種不正經男的萬一跳院子呢,男人力氣大。

  更何況桌子家大兒又是那種情況,還是兒子兒媳全帶出來一起干活掙錢更讓人放心。到時就讓住在新房那里,就當作夜里看鋪子了。

  滿桌子應道:“那我得把孫兒送他姥姥家去,我給拿點啥讓養到年前,放心吧,老姐。”

  送走滿桌子搭隔壁車離開后,劉老柱一行賣貨隊伍也出發了。

  許老太將給親家母做鞋的布和棉花還有針線搬到貨車上。

  劉老柱帶走幾位當初一起進貨的小子,他們這就要黑瞎子北村,下夾樹溝、牛槽屯、宋洼子,郝家村,范家堡子、靠山屯走一趟,正好路過于芹娘的娘家能卸下貨。

  劉老柱這趟任務還挺重的,他要將該還的錢還了,還要收馬草,拿著圖紙去白家定管道,又要賣貨喊著各種小詞。

  這回出門賣貨準備充足,劉老柱學著許老太賣套提前做個板子,上面掛著各種樣品,不能掛的也畫上,不用再扯開衣襟露出胸膛展示。

  他怕這些小子們扯開衣襟會引起外村婦人們的尖叫。

  要不說每個年紀都有屬于它的顯眼包。

  此時劉老柱背著樣式板莫名有些自得。

  劉老柱還讓昨夜歸家探望他的老兒幫著設計幾句小詞,其中有一句他覺得真挺好,那句是:“不買剪子扯布,那不是成了胡扯嗎?”

  你聽聽,這小詞多硬,沒花出去幾套房子錢供讀書都編不出來。

  難怪他走這段日子老兒子沒長個,這是長心眼了,都讓心眼墜住了。

  同行一起賣貨的小子們聞言打趣道:“快拉倒吧,叔,一點不押韻,還不如俺們幾個編的小詞。”

  “你們咋編的?”

  “沒掛板不代表我沒有,有,都有,啥都有!”

  劉老柱哈哈笑了,此刻望著村里小子們的目光像看自家小子一樣。

  村里趕明能發展好,也有這些無畏小子們跟著一起拼搏的功勞。

  他回眸看向村里,想起許老太那句話:

  更不能少了一個個無名之輩,大家要一起努力才能有結果。

  而緊跟出發的車輛就是許家一行人,許田芯、許老太,還有許老四有銀要去香山買干花,去外面各處搜刮豬板油。

  這趟沒帶許老三,因為挖出水進水管道的圖紙不難,四伯和七叔就能帶人干活。

  而許老四又不敵他三哥身量高,就留老三和大力在家刮大白。

  許老太打算帶老四出門見見世面。

  同時跟隨許家車輛的,還有許田芯雇來的那二十位姑娘。

  這些家里還是有不少疼閨女的人。

  或許以前也不是不心疼孩子,只是孩子多不顯。

  眼下這些姑娘們平均年紀才十五歲上下,頭一次沒有家人跟著要離開家去十里外采摘蓖麻籽,當爹娘的忽然就五味雜陳上了。

  像紅棗爹望著女兒瘦瘦弱弱的背影就有些心下感慨,想起女兒曾經不及膝高的樣子,感覺一晃眼就能背筐出門掙錢。

  下一次再這般望著女兒背影,或許就是閨女要嫁人出遠門子啦。

  紅棗爹沒有后眼,要是有后眼,知曉后來他閨女常出門,都走得他有點麻木了,一天天的比他還忙,他一定不會浪費這多余的感情。

  而此時,一輛輛車伴著直播間背景音樂:“說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哇”漸行漸遠,家人們也在這個清晨唰唰點贊。

  他們又上路了,真好。

  可村里人卻感受不咋好,大會呢,名單呢,接下來該干啥呀。

  別急啊。

  就在村民們落寞的要陸續散場時,胡椒和劉靖棟代表劉老柱念出現了。

  王玉生攙扶四伯,替不認字的四伯念名單出現了。

  還有大雇主許家,于芹娘和許老二兩口子站在了臺上,他倆手里沒紙,他倆是死記硬背的名單。

  秉著尊老愛幼,四伯這面先開大會喊話道:

  從即日起,二道河村一起捕魚的日子半結束了。

  為啥是半結束呢,這些成年人就是不如田芯一個半大孩子,連結束都拖泥帶水的,干啥都不利索,村民們在底下小聲吐槽。

  給四伯氣的,他再次代入劉老柱以前得被氣成什么樣,吼了兩嗓子才說正事兒:

  因為每家每戶都有為村集體勞動的義務,凡是能打漁的天,輪到哪幾家去捕魚,就跟著村委會當值的領頭人自動自覺的去捕撈。捕撈上來也不歸各家,和以前一樣這叫義務。

  至于平日里,你們只要有空愛咋撈咋撈。不過,別像個傻蛋似的只撈家門口的,朝那對面村下游方向走走,冬捕時,村里也會提前圈上屬于集體的范圍,圈上的位置就不準碰了。

  而沒有船沒有冬捕的鑿子,要么有空自己制自己買,要么就到村里花銅板借,每借一天收租子。

  “那撈上來的魚呢?”

  “各家收的從昨兒不就開始了嗎?只要你那魚是活蹦亂跳的,是夠斤數的,全賣給許家,人家留下就會當場給你銅板。”

  要不說還得是許家,許家趕緊發話吧。

  別急啊,胡椒示意劉靖棟念名單,這是給她家和許家澡堂買賣干活挖管道,也給工錢,要顧好些壯小伙呢。

  只是劉靖棟念名字時出個小插曲。

  “王大火華。”

  下面王大火華四處看大家,這叫的是誰啊?后來又喊了好幾遍才反應過來:“棟啊,叔叫王大燁(ye)。”

  村民們終于等到了許家,今日注定是婦人們挺直腰板的一天。

  于芹娘沒磨嘰,直接默背各個干活小組成員,并且提前說好,念到名字的就喊到出列。

  “菜包子嬸子?”

  “到!”再次介紹一下,菜包子就是一只耳老娘。

  這不嘛,她被第一個念到名字整挺直腰板出列。

  那一嗓子嚇得她老頭直側目。

  今日連許老二也對于芹娘另眼相看,許老二心想:真行啊,領完村里大部分婦人離開,又對剩下的婦人說回家好好腌酸菜腌咸菜,腌好的可能會收后,他媳婦連瞅都不瞅他就帶人回家干活。

  倒是等等他啊,他還沒念名單。

  許老二也沒了心情整景,直接叫走十個村里有點木匠活基礎的,讓幫關二禿打柜子。他真是干不過來了,娘讓他別掙關叔那份工錢,讓村里人掙吧,他從旁指導就行。

  第二日,許田芯才帶著兩車干花還有少數鮮花,噴香噴香離開香山。

  那位白秀才,名叫什么不知,字義海。他的香山同窗很是客氣還說呢:“通過義海認識的老妹兒,沒想到買這么多,行,老妹兒,這往后就算認識了,有啥缺的你托人捎信就給你送去。”

  許田芯到了鎮上躊躇一番,特意托人給鎮北將軍府賈萊捎了封信。

  她不知道賈萊爺爺能否收到信,以瞎貓撞死耗子的心態提及她已開始做皂角,一定會盡心盡快交貨。

  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按理不好意思說就該閉嘴不提,可是等三叔賣貨回來,再把之前馬糞運回來恐是來不及,家里等著馬糞糞發涂墻蓋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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