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婧看得嘴角直抽,“所以呢?”

  謙王苦著臉,“本王想為朝廷出份力,卻無從著手!都怪本王文治武功學得不到家呀!”

  夏婧看他又想往地上磕頭,趕緊讓旁邊幾個站著的兒子將他們老子扶起來。

  他演戲演得這么帶勁,她總要配合一下他。

  “王爺別自責,相信皇帝知道你有這份心,他便不會責怪你。”

  長平侯見終于來了個可以勸慰謙王的,心里松了口氣的同時點頭贊同道:“對對對,王妃說的對,王爺您要保重身體,皇上就只有您這一位嫡親皇叔,可不能太怨怪自己,心中的郁氣得不到舒解,容易憋壞身體的。”

  兩位老親家只是坐在院子里互通消息,聊著天下局勢以及皇帝的近況,也不知道哪件事牽扯到了他的敏感神經,堂堂親王竟然痛哭流涕。

  謙王的過激反應著實把長平侯嚇了一大跳,心里隱隱后悔勸說他去尋皇帝,去建康助皇帝一臂之力。

  謙王聽了既愧疚又自責,“都怪本王年輕貪圖享樂,文治武功學得稀松平常,朝政庶務一竅不通,要不然如今也可以幫上皇帝了。”

  長平侯心里嘆息一聲,干巴巴的安慰了一句,“王爺,您要以身體為重,最近臣看您輕減了不少。”

  夏婧瞥了眼謙王肥胖的身子,不動聲色的在院子里坐了下來。

  紅梅很有眼色的上前幫她倒了盅茶,放在她面前。

  扶著謙王的幾個兒子見此,忙扶著謙王坐下。

  夏婧掃了眼坐下來的眾人,喝了口茶,“其實王爺想為朝廷效力,為民請命,方法多的是,總有一條適合王爺的。”

  其他人聞言都看向夏婧,不知道她有什么主意?

  謙王聞言眉眼微微一動,期待的看向她,“王妃有什么好的主意?”

  夏婧放下茶盅嘆了口氣,“也不是什么好主意,算得上是餿主意,只要過后王爺別怪我就好。”

  “王妃,您說。”謙王表情赤誠,語氣懇切,一副洗耳恭聽的乖寶寶模樣。

  不愧是在皇室這種權力中心浸淫多年的皇子,再沒本事也有三分功力,這唱作俱佳的表現令夏婧嘆為觀止。

  不過,夏婧不管謙王怎么發力,但此時他們的利益是捆綁在一起的,為了自身利益也不得不一致對外。

  “如今北方漫長的邊境線已淪陷在西戎、北狄的鐵騎下,占領了我朝北方大多數城池。本妃相信過不了多久,西南的各部族也可能蠢蠢欲動,欲入侵大禹朝邊境,企圖瓜分一塊領地,好擴充自己的部族領土。”

  夏婧說著頓了一下,看了眼大家的反應,見大家都非常認同自己的觀點。

  她一臉沉痛,極力主張道:“北方已淪陷,南方就不能再出分毫差錯。所以,王爺可以上表朝廷,自請領命去南蠻邊境駐扎,為我李氏皇朝鎮守邊境,為百姓守一片凈土,讓為了北方殫精竭慮的皇帝和朝臣們不再為南方憂心,您這也算是為大禹朝盡忠職守了。”

  這話一罷,在場幾個大男人對夏婧是相當的刮目相看。

  長平侯是沒有想到謙王妃一介內宅婦人既然有這般見識。

  謙王和幾個兒子則是驚訝于夏婧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早幾天他們就決定去嶺南了。

  今日按夏婧如此一操作,他們去嶺南不但名正言順了,還能把皇帝和朝臣感動一把,民族大義和目的都占全了。

  如果以后朝廷在建康得不到好,任誰也沒有資格說謙王貪生怕死,不敢和大禹朝共進退。

  “這——”

  謙王揉揉眉心,面上愁得很。

  大爺李承尚問:“父王,您還有什么顧慮的?”

  謙王嘆息一聲,“本王自知自己幾斤幾兩,如何能擔任守衛邊境之責?饒是本王為了大禹朝愿意前往嶺南,可皇帝會愿意讓本王一個什么都不懂的王爺帶兵?”

  “這——”大爺李承尚也不知怎么安慰了,按老皇帝多疑的性格,讓謙王去嶺南這事的確夠嗆。

  長平侯這時站了出來,“如今山河破碎,內憂外患,朝廷正是需要如王爺這般深明大義的朝臣以及宗室出來擔責,皇上知道王爺的為國盡忠之心,高興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會不同意?”

  說著,他當著眾人的面拍著胸脯道:“放心,這件事交給本侯。只是王爺去了嶺南一定要保重,您放心,郡主在我們蔡家有本侯護著,沒人敢欺負她。”

  謙王斟酌一會兒道:“這事侯爺您還是別摻和了。”

  “我們倆親家說這話就太見外了。”

  兩個老男人一番推搡,謙王才不得不勉強的應下,“如此,就有勞蔡兄了。”

  話語間一下就從侯爺變成了蔡兄,關系似乎親近不少。

  夏婧似乎對謙王的下限有了新的認知,老男人沒有再表演嚎啕大哭,接下來的事她便懶得操心。

  回到自己住的農家小破院里,夏婧揉了揉眉心,躺在榻上等出發。

  這次讓她認知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游戲規則了解有所欠缺。

  隊伍去往嶺南,按她的意思是直接帶隊過去就是,無需經過他人同意。

  而謙王因了解這個世界的游戲規則,他選擇了做戲,利用長平侯讓惠元帝下旨明正言順的去嶺南。

  有了明正言順,就算以后他們在嶺南干出點什么動靜也不怕被世人詬病。

  他的這個主意不得不承認比她的更完善。

  長平侯的動作很快,下午隊伍啟程前,便派出幾騎沿路尋找皇帝的隊伍,目的地當然是建康。

  只是不知道信使要多久才能送來回信。

  臨上馬車前,夏婧回頭望了一眼村口準備出發的其他家族的馬車。

  紅梅是個貼心的丫鬟,見主子的神情便解釋道:“長平侯府的隊伍以及其他幾家親戚,會跟我們暫時同路,等到了荊州過江時,他們就會乘船而下,和我們分道揚鑣。”

  夏婧了然,像長平侯這種沒有實權的京城勛貴,離了皇帝呆在地方,他們便什么也不是。

  在京城,他們還能靠著皇帝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如果到了地方,地方當政者在皇權勢微的情況下,誰會給他們面子?

  饒是朝廷南遷,他們也只有到了建康才能體現出他們的身份地位。

  紅梅將食盒、茶壺等物擺放好,等馬車緩緩前進,她才問道:“王妃,您不生氣?”

  夏婧被問得一頭霧水,“沒事生什么氣?本妃腦子又不是進水了。”

  “大小姐從昨晚到現在都快一日了,她怎么沒有來向您這個主母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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