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先生卻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想。
她換了個問題：“你覺得，以靖王的才能，他真的擔當得起一國之君的重任嗎？”
沈東籬想起沈離身上的戰功：“靖王戰功赫赫，又是陛下親手養大的兒子，想必陛下對他教導最多，為君之道也是教過的。”
葛先生點頭：“那你覺得，玉陵王呢？”
沈東籬很久沒回京了，他道：“我不知道。”
葛先生輕聲笑了笑：“這天下究竟誰該得，你回了京，需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至于襄兒，我只是希望，如果你真要與他為敵，請看在我的份上，手下留情。”
“畢竟，他也是你的兄弟。”葛先生又補充了一句。
同樣是圣文帝的孫子，同根同源。
沈東籬沒明白，他道：“他是我的同門師兄弟，既然先生這么說了，我以后多關照一些就是。”
此時此刻，他已經說服了自己，要是沈離真的不肯放過云襄，他替云襄說說好話也是行的，實在不行，把他偷運出京。
紀王府的勢力，還是能保住他的性命。
也算是不負葛先生所托了。
葛先生笑笑，揚手道：“去吧，我不留你了。”
沈東籬應一聲，到底還是有些舍不得。
他收拾了東西，故意拖延了時間，沒有跟云襄和白蓁蓁一起走。
早知道自己要回去，那封家書也不用讓白蓁蓁替他帶回去了。
白蓁蓁和云襄回到了云宅，還沒坐好，兩人一起被承明帝召見。
傳旨的趙公公等在這里，看到他們一起出現，半點懷疑都沒有。
玉陵王說了，云襄傷重，暫時難行，白蓁蓁留下照顧他。
“陛下有旨，請公子回京后立刻去見他，四小姐也請一起吧。”
兩人風塵仆仆的回來，分別換了身衣服，跟著趙懷進了宮。
紫宸殿內，沈離和沈琢已經都在此處。
沈琢知道云襄今日回京，像是早就約好了時間。
“此次西山剿匪，襄兒立功最大。”承明帝一見到云襄，就立刻說了這句話。
只不過，他沒有關心云襄的傷勢如何，這話說的也十分的官方。
云襄淡淡道：“是玉陵王殿下謀劃的功勞，云襄不敢居功。”
承明帝的臉色逐漸沉下來。
他一直覺得云襄是他的人，可此時此刻，他專門給沈離的軍功，卻被沈琢給搶了。
而其中起到關鍵性作用的人，居然是他的心腹。
他雖然沒有跟云襄說明，但他不相信云襄會猜不到。
“此次剿匪，你們都辛苦了，賞。”承明帝一句話，也沒說功勞到底怎么分，反正三個人都辛苦了。
幾個小宮女端著托盤上來，上面是一些玉石或是東珠。
“襄兒和離兒都受傷了，沒事就回府養著去吧，至于琢兒，你剿匪有功，也回去好好休息幾天。”
“白蓁蓁，靖王的身體你最清楚，你去靖王府，替他照料著。”
白蓁蓁心里真是嗶了狗了。
“臣女身懷有孕，實在不舒服，還請陛下不要勉強臣女。”白蓁蓁拿出了她的擋箭牌。
但這次可沒能說服承明帝，他臉色鐵青：“蓁蓁，朕聽說，這次剿匪，你也出了力，可要什么賞賜嗎？”
這話有兩層意思。
第一層，她先前拒絕跟靖王同行，用的就是有孕的借口，但她卻自己去了西山。現在讓她給沈離治傷，她又說自己有孕，這個借口真的能用嗎？
第二層，她會不會是因為，承明帝沒有給她賞賜，所以才如此不敬？
白蓁蓁實在有些無語了，她道：“臣女去西山，也是受了玉陵王殿下的囑托，用藥壓制了一些孕期反應。現在實在是撐不住了，還請陛下見諒。”
“至于賞賜，陛下要是想賞，就全給玉陵王殿下吧。”
白蓁蓁明知道承明帝不高興，還是要給沈琢身上堆功勞。
因為沈琢自己也一樣，他明知道承明帝不高興，還是要往自己身上攬功勞。
承明帝沒得選，皇儲之位，不是他，就是沈離。
他是嫡子，不給他本來就有些說不過去。
更何況，他今日還掌握了沈離的一條命脈，早知道，他就不會刺殺沈離，讓他聲名狼藉，才是最好的辦法。
承明帝被白蓁蓁的話說的有些氣惱，怎么到了現在，他身邊的人跟沈琢一條心，白蓁蓁也要跟沈琢一條心。
就因為討厭沈離，所以她就要偏向玉陵王嗎？
“白蓁蓁，你是不想去嗎？”承明帝將話挑明，幽幽的看著他。
沈離自始至終沒有開口。
他樂得看承明帝逼迫白蓁蓁。
他就是要讓白蓁蓁知道，皇權的高尚和手腕。
她不想打胎，不想嫁給他，都沒有用。
只要他想，他一樣可以得到她。
事到如今，這個被承明帝親手教養出來的皇子，終于變成了和承明帝一模一樣的人。
“臣女……yue……”白蓁蓁當場表演了一個嘔吐。
“臣女有罪，yue……”
“臣女的藥停了，憋不住了……yue……”
雖然沒吃過飯，但是想吐還是能吐出來的。
瞬間，承明帝的大殿之上，真的有了一灘嘔吐物。
承明帝大怒起身：“你、你你……”
可是他憤怒了半天，也實在不能說白蓁蓁什么，最后只得怒道：“還不請太醫過來給她看看！”
白蓁蓁一驚。
糟了！
她這幾天根本沒有吃改變脈象的藥，太醫來了，很快就知道她沒有懷孕！
誰知道進個宮還能被診脈呢？
“多謝陛下關心，臣女自己就是大夫，會自己調養的。”白蓁蓁道。
承明帝本就不是真心要給她治，見她如此，也順勢讓人回來，不用叫太醫了：“朕知道你醫術好，這才讓你去給靖王看，不用說了，你就去給他看看，又費不了什么功夫。”
他的皇帝，一言九鼎，還沒什么人敢這樣忤逆他。
而就在此時，沈琢忽然道：“父皇，兒臣此次雖然成功剿匪，但還是有些用兵思路想要跟三皇弟討論一下，讓兒臣也一起去吧。”
他要親自看看，沈離到底是不是一個草包。
他是不是真的不會打仗。
這軍功，到底是不是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