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臉色微變，方七忍不住上前道：“四小姐，我們殿下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他好歹是因為回去找你才掉的山崖，你就不能態度好一些嗎？”
白蓁蓁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微笑：“這種態度如何？”
沈離和方七心里都高興了一瞬。
“哪疼，快說。”白蓁蓁笑著，語氣里卻分明就是不耐煩。
方七：“你……”
“行了，下去吧。”沈離打斷方七。
方七臉色一黑，臨走時還瞪著白蓁蓁，指了指她的心，似乎是在說，殿下到現在都在維護你，你問問你的良心。
沈離將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五味雜陳，他這些日子一直對白蓁蓁低三下四的求著，現在實在有點尊嚴受不了了。
“不是我要叫你來的。”沈離抿著嘴唇，道，“是父皇擔心我。”
白蓁蓁心里翻個白眼，誰叫的不一樣嗎？你們宮里的太醫就跟掛著名一樣，白領著俸祿。
白蓁蓁一句話不說，給他檢查身上的傷口。
沈離看著白蓁蓁那副認真的樣子，絕美的側臉在她眼前，他忍不住喉頭微動。
“白蓁蓁，”沈離忍不住喊她的名字。
白蓁蓁蹙眉，手上的動作完全沒有停下。
她翻開他的衣服，檢查他的傷口，但是卻沒有一點女子對男子的曖昧。
沈離有意停了停胸，他對自己的肌肉還是很滿意的。
結果剛一動，白蓁蓁就正好按到他腹部的傷口，沈離倒吸一口氣，重新癱了回去。
“我發燒了。”沈離專心看著她。
白蓁蓁漫不經心應道：“發燒又不會死人。”
發燒是最常見的病癥了，只要身體覺得不對勁，就會發燒和嘔吐。
很快檢查了一遍，她就著旁邊的水盆中洗了個手：“按時喝藥，過上幾個月就好的差不多了。”
“幾個月？”沈離詫異。
“你骨頭斷了幾根，自己長長就好了。”白蓁蓁道，“前提是你別再亂跑。否則再錯位了，只會好的更慢。”
沈離捂著自己的肋骨，又看看自己疼痛的腿骨和胳膊。
那么一瞬間，他忽然就想說，白蓁蓁分明知道他病到什么地步，為什么還是一點都不感動？
“你若是肯一直守在我身邊，我又怎么會亂跑。”沈離想表達的意思，是他現在的思緒只會被白蓁蓁牽動。
可是白蓁蓁理解錯了。
“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會像以前那樣，你生病的時候在你身邊任你驅使，守在你房外三天三夜不睡覺吧？”白蓁蓁說完，又笑一聲，“我倒是可以替你把云出岫喊來，讓她照顧你。”
沈離心頭一疼，每次提到從前，他都會格外后悔，后悔沒有珍惜白蓁蓁。
分明是他的東西，現在為什么不見了？
“不要再提她。”
提到就是后悔。
白蓁蓁冷笑。
沈離忽然察覺到自己這樣的行為可能不太好，又補了一句：“她有孕，沒辦法來照顧我。”
白蓁蓁漫不經心的笑：“是啊，她有孕，她忙的很，倒是我閑得很，活該來照顧你，如果不來，你就要強行住在我府上。”
沈離被她說的臉色微紅：“我說了，那不是我的主意，是父皇擔心我，才喊你過來的。”
白蓁蓁：“啊對對對。”
一個大男人，什么責任都不愿意承擔。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承明帝要是讓他去死，他怎么不去呢？
她這副不愿搭理人的表情，更加惹怒了沈離：“你怎么能這么自私？”
白蓁蓁納悶：“我怎么自私了？”
沈離張了張嘴，當初是她非要喜歡他，非要做他的王妃。
后來他愛上了她，她為什么非要和離？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嗎？
“如果不愛我，當初為什么要招惹我？”沈離還是忍不住問。
她用盡了方法讓他愛上她，自己卻拍拍屁股走人了，怎么能這樣？她到底把他放在了什么樣的位置？
是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
白蓁蓁皺眉：“我已經說過了，迷情藥不是我下的，也不是我設計要嫁入靖王府。”
沈離眸色微紅，手上握成拳：“你分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白蓁蓁歪頭：“我不知道。”
沈離深吸一口氣，道：“好，那我說明白點，就算嫁給我不是你設計的，但你當初愛我難道也是假的嗎？你嫁入王府三個月，對我無微不至，每日都想著給我請安，給我送飯菜，就算我不搭理你，你也還是日日差人問候。難道這些喜歡都是假的，都是你裝出來的嗎？”
白蓁蓁驟然被他勾起這些回憶，眸中忍不住酸澀起來。
原來他是知道的啊，他知道白蓁蓁喜歡他，知道她為他做到了什么地步。
“那你呢？”白蓁蓁仰頭，“那時你在做什么？享受我的喜歡，然后看也不看我一眼？任由別人陷害我？”
可憐白蓁蓁一直擔心沈離不知道自己的愛意，她以為只要自己付出的夠多，就能讓沈離回心轉意。
她在臨死都在怪自己，怪自己做的不夠，愛得不夠。
可是沈離又是從什么時候愛上她的呢？
從她死后，從她換了個靈魂，從她決定不愛他開始。
真是……可笑。
“我解釋過很多次，我是被人蒙蔽了。”沈離看向她，似乎有無數的悲戚，“我不是有意的，我已經改了。”
白蓁蓁緩慢的閉上眼，又重新睜開，語調蒼涼：“我曾經，是真的愛過你。而現在，也是真的不愛了。”
她不想否認原主的感情，縱使她所愛非人，縱使沈離根本不是一個值得愛的人，可他確實成為過她生命里的光。
白蓁蓁愛他，愛到只要看到他的身影，聽到他的聲音，就會歡喜。
飛蛾撲火的愛情，縱然無用，但也歡喜。
“那你曾經，愛我什么？”沈離面色凝重，認真道，“我可以改回去，讓你找回愛我的感覺。”
白蓁蓁屬實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她看著殿外來來往往、為淑貴妃籌備葬禮的人，輕聲笑了：“從前的愛，也只是被偽裝的你騙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