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喬將劍鞘拔出,哪知廳中地板裂縫變得更大,幾乎都能塞下拳頭。
“伯喈公,這是我的過錯,明日會安排人來更換。”
呂喬飽含歉意的說道。
“子墨,無需自責。雒陽雖大,卻無我蔡邕容身之處。過幾日吾就會帶著小女遠走吳會之地。
這老宅不知何日能夠回來。裂縫且留著,今日之事,不失為一段佳話。”
蔡邕語氣傷感的說道。
呂喬行了一禮,帶頭大罵宦官。心道:看來又得告假,得在蔡邕離開之前,將他抽干!
廳中諸客,跟著罵了起來。
罵宦官是大漢諸臣茶余飯后,必備消遣項目。
蔡邕從主座上起身,一掃頹廢之態,看著廳中諸人,大聲說道:“吾將亡命于江海。諸位俊杰可有雄文豪賦,以伴吾行。”
呂喬悄咪咪的回到自己坐席上。
他雖抽取了很多關于寫詩作賦的熟練度,對詩賦怎么寫知之甚深。
但真要讓他寫詩作賦真的太難。
要說前世詩文勉強記得些,但都是散裝名句,還不如藏拙。
反詩倒是記得兩首。例如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這他熟啊!玩三國游戲,184年劇本開場白。
還有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沖天香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但這完整倒是完整,但在這個場合說出來不合適,也不合自己大漢忠臣的定位。
不多時,諸位賓客都有文賦送上。連袁術居然都能弄一篇湊合。
蔡邕看著這些文賦,時而皺眉,時而沉思。突然撫掌大笑道:“孟德此文甚佳,當飲一杯。”
說著向曹操舉起了酒杯,曹操微笑對飲。
廳中諸人談論各自的詩詞歌賦,氣氛熱烈。
呂喬坐在席上,一言不發。
“子墨,可有雄文與我等一觀?”袁紹笑著問道。
呂喬心里對袁紹厭煩透頂。
難道你袁本初不壓我一頭,就活不下去么?
“吾不擅長詩賦,本初可與孟德多交流。”
呂喬飲了一杯酒淡淡說道。
“伯喈公稱子墨為天下文魁,如此贊譽。難道不舍得一篇雄文贈予伯喈公?”袁紹盯著呂喬高聲說道。
這時廳中諸位世家子紛紛起哄。曹操蔡琰也是也一臉期待的看著呂喬。
早在起初,袁紹就敏銳的發現。呂喬與蔡邕談論音律經學,唯獨詩詞歌賦避而不談。
袁紹于雒陽養望,年輕俊杰誰不以認識袁本初為榮。在心中,早將自己當做年輕一輩的魁首。
呂喬數次掃他面子,袁紹心恨之。況且大漢首善之都,容不得一個邊疆小族子弟大放異彩。
呂喬瞇起眼睛看著袁紹,百思不得其解。
要說曹操不服,呂喬可以理解。畢竟曹操的文才呂喬也是很佩服。
但是你袁紹水平也不過一般,憑什么不服?
你丫眼光倒是有點毒啊。一下就打在你爺爺我的軟肋上。
呂喬離開坐席,緩緩抽出寶劍。
呂喬身材高大,他的劍比常人的更長更寬,而且光可鑒人。
“鐺”的一聲巨響。
呂喬手指彈在劍身,寶劍顫鳴。整個大廳頓時雅雀無聲。
“吾有一歌,諸君靜聽。”
呂喬面色突然肅穆起來,沉聲唱道。
批鐵甲兮,挎長刀。
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
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兒。
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呂喬歌聲豪邁粗獷,雄壯有力。
一指指彈在劍上,劍鳴相合,整個大廳都沉浸在肅穆殺氣中,仿佛將眾人帶回大漠戰場。
歌聲結束半晌,竟然無一人出聲。
突然眾人齊聲歡呼:“彩!”
袁紹表情呆滯,回過神來,干巴巴的說道:“此乃邊塞粗鄙者之音,難登君子大雅之堂。”
“哈哈哈”
呂喬放聲大笑,猛然間須發戟張,怒目橫眉道:
“收回此言,不然吾定斬汝頭。
想你袁本初四世三公,世食漢祿。竟將大漢軍歌當做粗鄙之音。
爾可知,衛霍封狼居胥之時,此歌讓胡人不敢彎弓相向。
爾可知,張騫陳湯縱橫西域,此歌讓西域諸王俯首以拜漢節。
爾又可知,是此歌讓蘇武撐過北海無盡的寒夜。
袁紹,你有何面目稱此歌為粗鄙之音?
爾功過衛霍?威邁張陳?還是氣節硬過蘇武?
一膏粱子弟,不曾為大漢獻一策,也不曾為大漢流過一滴血。飽食終日,待價而沽之輩。
高高漢闕,大漢先輩英豪。爾有何面目以對?”
呂喬一席話,說得廳中諸人熱血沸騰,紛紛怒目看著袁紹,哪怕是那些和他關系極好的世家子。
袁紹身體僵硬,汗流浹背。額頭上顆顆汗珠順著臉頰掉落在案幾上。
呂喬的怒斥若不能完美應對,他數年養望將毀于一旦,大漢朝堂再無立足之地。
袁紹當即起身,淚流滿面,捶胸頓足,簡直劉備附體。
他離席大禮跪在地上,大聲痛哭道:“吾之過也。愧對大漢先輩諸靈。
吾袁紹發誓,此生必滅盡閹黨,匡扶朝政,以彌補過錯。若違此誓,不得善終。”
呂喬握住劍柄,目光幽深的看著袁紹的脖頸。心中越發忌憚袁紹,很想一劍將其斬殺。
但此劍落下,自己的前程也會一并斬落,平白便宜了曹操劉備等豪杰。
長嘆一口氣,呂喬收劍入鞘。扶起袁紹,擦干凈他臉上的涕淚灰塵。
而后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吾也是一時義憤,才有此言。
本初君子也。此誓足以告慰先輩。若有滅閹黨之時,吾呂子墨當為人先。”
兩個人拉著手,相視而笑。心里卻都是無窮忌憚。
這英雄相知的一幕,引得廳中諸人紛紛叫好。只有曹操細眼中閃爍精芒,撫須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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