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戟交擊聲密集傳出。
每次碰撞都擦出猛烈火花,如道道雷霆在五原巖岸上炸裂。
兩人交手速度極快,巖岸下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高強度廝殺已進行了一天一夜。怪物一樣的體能讓人震撼。
觀看的眾人沒有一個離去。
富商世家子弟扎起華麗的帷幔帳篷,美酒佳果陳列。壯仆美婢穿行其中。
并州武夫們席地而坐,認真觀摩這場絕世之戰。
無論使用何等兵器,都從對戰中學到頂尖武道技巧。武力值都有不小的提高。
“族長,您覺得兩位兄長誰能獲勝?”
這時一個呂家年輕人對著一個老者問道。
老者眼神中卻滿是哀傷,張了張微顫的雙唇,卻沒有說話。
無論誰勝誰負,傷的都是呂家頂尖子弟。
老族長只恨呂家族小力薄,資源只夠為一人官場鋪路。
邊疆小族想在世家林立的大漢朝堂取得一席之地阻礙重重。
不但要忍受大族世家的鄙薄。更需要大筆金錢賄賂中官,以求躍龍門的一線機會。
現在已不是開國之初,邊境武夫可憑一身武勇封侯覓爵。
哪怕頂尖人杰,任你軍功赫赫。非世家出身,也只能在郡縣蹉跎一生。
想要搏前程,就要用性命去證明自己。
邊境小族只能如養蠱一般,培養出蠱王。
有限的資源全部傾斜,以博更高的位置,提高郡望名聲。
只可惜兩人沒有生在世家大族。
就算才能平庸,初入仕途就得高官顯位。
仕途起點可能是邊境豪杰一輩子努力的終點。
而呂家兩位絕世武夫卻為了縣尉小官自相殘殺。這就是小族豪強的悲哀。
世家大族占盡一切,只留子弟瞧不上的殘羹剩飯給數量眾多的小族豪杰爭奪。
此時張飛屠豬,關羽販棗,董卓腆著臉討好閹人。人杰郁郁不得展青云志。
如此大漢,如何不亡!
呂家族長神情沒落,不發片語。
他身旁一位眼窩深陷,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中年人冷聲說道:“一丘之貉,最好兩敗俱亡。兩個都是心無尊卑之念的壞小子。”
“閉嘴!”
呂家老族長勃然大怒,手中拐杖狠狠打在中年人腰間。
“你打,用力大。打死了我,好讓這兩個狼心狗肺之徒繼承族長之位。”
中年人語氣恨恨的說道。
老族長看著中年人身后眾多美妾和七個懵懂無知的少女女童嘆了口氣。
接著說道:“誰叫你自己不爭氣,生不出一個帶把的。呂家嫡系血脈看著就要亡了。
這次決斗既決定縣尉歸宿。勝者將入主嫡脈,成為呂家族長。”
“咳。咳。咳。。。不行,我還能生。再說二房和四房都是獨子,如何能過繼給我。”
中年人面色潮紅,爭辯到。
“自然不是過繼給你。勝者亡父過繼到我這一支,一人承兩房香火血食。”
老族長冷聲說道,全無對獨子的寵溺。
“老東西,你好狠。。。”
中年人氣急敗壞的嚷道,還沒說完雙眼翻白暈了過去。
大漢風氣侍死如生,對死后血食香火十分看中。
老者做法十分無情,算是直接讓自己兒子沒了香火。
可他也沒辦法,呂布呂喬兩人皆虎狼之輩。
就算能勉強同意過繼給兒子。自己一過世,絕對會反噬。
還不如一步到位,沒有掣肘拘束。
這樣對家族對兒子都能得善果。他已時日不多,不得不周密考慮。
大不了讓勝者多生孩子,選一個繼承到兒子名下。
“還不扶下去。”
中年人身后姬妾手忙腳亂的將他扶進帳篷休息。
巖岸死斗的兩人汗如雨下。再也不能保存高強度的對轟,狀態極速下滑。
他們并不是不知疲憊的死物,只是高絕的武技,能夠將身體一直調整保持在巔峰狀態。
可一天一夜的惡斗,體力和緊繃的精神已快到極限。
呂喬的戟法經驗值抽取自呂布和其他九原用戟高手。可以說集眾家所長。
呂布發出的每一擊都得呂喬全力應對。
呂布像是一個頂尖鑄劍大師,將呂喬武藝中的雜質剔除,千錘萬擊融會貫通。
天隕赤龍戟比方天畫戟要強。方天畫戟牙刃上已是重重缺口,而天隕赤龍戟卻只微有破損。
比兵器,天隕赤龍戟勝。
但這戟更重,呂喬體力消耗比呂布更大,氣踹如牛。
呂布雖也氣喘吁吁,但呼吸之間維持一種古怪的節奏。狀態明顯比呂喬強上一分。
呂喬一咬牙,心中暗道:“不能再這樣耗下去。”
當即奮起全力,揮戟而去。一戟決生死。
呂布沒有預料到呂喬突然發狠。頭上紫金冠被打落,英武的臉上留下一道傷口,鮮血直流。
然而他卻在最后關頭格擋住了。
兩人面目扭曲的用戟角力。
呂喬重戟在上,壓得呂布屈身。
呂布單膝狠狠磕在巖岸上,膝下山石瞬間碎裂。
此等重壓之下。呂布突然爆喝一聲,渾身血氣蒸騰。仿佛進入一種玄妙狀態。
呂喬駭然,戟下仿佛壓著一頭絕世兇龍。
哪怕使出全力,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呂布勢不可擋的站起身來。
呂布周身殺意如若實質,頭發披散,滿臉鮮血看起來如同一只激起兇性的猛虎。
手上方天畫戟一震,沉重的天隕赤龍戟居然被彈開。
呂喬第一反應是暫避鋒芒,因為呂布這種狀態簡直像極了后世割草游戲里面的無雙狀態。
不跑就是死!
可沒等他作出反應。呂布身型晃動形成無窮虛影,攻擊疾風驟雨般落下。
漫天都是戟影。不單單是快,還異常沉重。
呂喬勉力格擋,身影不斷倒退。兩臂顫抖,手上全是鮮血,火辣辣的刺痛。
這時呂布重重虛影合為一道,雙手握住方天畫戟,雙腿發力,人直接跳到半空。
如魔神降世一般,方天畫戟全力向著呂喬劈去,仿佛帶著萬鈞雷霆。
呂喬知不能硬接,匆忙倒退一步。可依舊沒有逃出攻擊范圍。
只能伸出戟去阻擋,剛和方天畫戟接觸,手中赤龍戟就要離手而飛,他連忙死死抓住戟尾。
方天畫戟的戟尖狠狠撞在呂喬胸前,整個人瞬間被劈飛,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他撞在一塊凸起的山巖上,一口黑血夾雜著內臟碎片從口中涌出。但手依舊無力的拖著重戟。
還好呂喬及時后退一步,方天畫戟大部分力道砸在巖岸之上。
這一砸沒得驚天動靜,巖岸卻滿是裂紋。
呂喬胸前麒麟獸頭是隕鐵余料打造,不然直接被開膛破肚。
可此時狀態好不到哪去,五臟六腑被震傷。
他已是無力再戰。
河岸眾人目瞪口呆。之前呂喬還占據上風,壓得呂布單膝跪地。
卻沒想到幾個呼吸之間,形勢逆轉。呂喬居然豪無還手之力,重傷垂死。
勝負已分,沒有任何懸念。
“夫君。呂布你敢殺我夫君。我必讓你亂矛穿心而死。”
盧曦流著淚,聲嘶力竭的大喊到。
簇擁在她身邊的呂清、高順、曹性和一眾部曲眼神通紅,死死握住手中寒光森然的鋼矛。
和她坐在一起的甄姜,小拳緊握。神色黯然的看著巖岸上的呂喬。
“族長,您看這四房媳婦好不講理。既是死斗,怎么能出手干涉呢。還大儒盧植的女兒呢。沒有家教。”
嚴氏出聲嘲諷到。
“閉嘴,還不快去通知呂布停手。”老族長冷聲說道。
他對這婦人的愚昧無知感到頭疼。既然已經勝了,就應該放開芥蒂。
一族至親,無論誰亡。折損的都是自家力量。
小肚雞腸難成大事,這婦人非呂家下任族長良配啊。
嚴氏沉著臉不說話,滿目陰鷙恨意的看著盧曦,如同一條毒蛇。
在她眼中老族長就是偏心,偏向盧家嫡女。
在并州強者擁有一切,敗者輸掉所有。
這才是正理啊。
“家姐,等表哥當上族長,到時候你想怎么擺弄盧曦都行。一個寡婦而已。”
嚴氏身旁魏續小聲勸道。
嚴氏依舊沒有動作,現在呂喬重傷將死,老族長已經沒有選擇。
這時并州一眾武夫從驚駭中回過神來,議論紛紛。
“若是某猜得不錯。這呂布應該在絕境中踏入了天人之境。”一位中年劍客朗聲說到。
“天人之境!”
眾武夫疑惑不解。
“王兄說得不錯,的確是踏入了天人之境。
當年楚霸王遭遇十面埋伏,就是開啟天人之境,萬軍之中突出重圍。
若不是心如死灰,不渡烏江。大漢還存不存在都未知。”一位持槍老者笑著說道。
“師父,不知您老人家是否踏入天人之境?能否打贏這呂布。”
老者身旁一個白衣少年好奇的問道。
“云兒,整個大漢踏入天人之境的武夫不過一掌之數。
至于老夫嘛。氣血衰敗一老朽。不以爭雄斗狠為能。”老者笑著說道。
這時巖岸上的呂布帶著重重威勢向著呂喬一步步壓過去。
“喬弟。我說過憑吾手中方天畫戟,九原縣尉,我自取也。你認輸吧。”呂布冷聲說道。
“區區縣尉之職,兄長就這么想要。”
呂喬將口中黑血吐出,有些疲憊的問道。
他以為呂布會說什么武道之類高大上的話。沒想到開口就是提官位。
呂布冷哼一聲說道:“縣尉掌一縣兵權,你可知我門呂家為了這官付出了多少。”
“難道真以為沒有家族使力,四叔邊疆小民能拜大儒馬融為師,與盧植為友。”
呂喬只是看著呂布,覺得有些無趣。
現實不是游戲。可以無欲無求,只為追求武道。
這只是后世人強加在他們身上的期許。
大丈夫馬上覓封侯,舍生博命不是追求什么狗屁武道。
要的是身前權勢富貴,要的是身后威名。
“冠軍侯么?難道只有你呂喬做過這種夢么。
你可知我這些年斬殺了多少匈奴。千余首級只換得隊率之職,連官都算不上。
你可知我欲拜入大族袁家門下,袁氏子如何稱呼我。
蠻夷雜胡。
我殺了這么多匈奴。自己反而成了蠻夷雜胡。
你以為甄家人和你言笑晏晏。真是因為你讀過幾本酸書么。
不過是看你岳父盧植的面子而已。”
呂布很敏銳的發現呂喬的眼神變化,若有深意的說道。
只要呂喬不阻礙自己的權勢之路,呂布沒有興趣斬殺一個失敗者。
“堂兄。你可記得我說過。縣尉之職,我可以給你。但你不能伸手來搶。你要搶,我必斬斷你手。”
呂喬用天隕赤龍戟勉強撐起身子說道。
“哈哈哈。憑什么?我已入天人之境,就算你沒有受傷,都不是我的對手,更不用說現在。。。”
呂布話還未說完,突然目瞪口呆的看著呂喬。
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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