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顏仰頭無語。
這是在夸她呢，還是夸他自己？
看了眼君落蘅那張絕色傾城的臉，徐雪顏乖乖閉嘴。
誰讓人家有資本呢？
顯然，這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公子哥。
若是蠢點還好對付，偏偏又聰明得緊，這條大腿，并不容易抱，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君落蘅的身子底子原本就很好，在徐雪顏的精心照顧下，他恢復得很快。
兩人有模有樣地結拜了一番。
不用問年齡也能看出，君落蘅自然是兄長。
不過，兩人還是互相問了一下對方的年齡。
君落蘅十五歲，徐雪顏五歲。
兩人之間的年齡差，都比徐雪顏大。
徐雪顏感慨：“咱們這也算是忘年之交了。”
君落蘅居高臨下地斜睨著她：
“你這是嫌我老？”
“沒有沒有。”徐雪顏搖晃著小手解釋，“我是嫌我小。”
君落蘅道：“我不嫌棄你。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有朝一日，你終究會長大成人，不要自卑。不過......”
說到這，君落蘅停住話頭，含笑打量著她。
“我五歲時，比你高大多了。就你這身板，等你到我這個年紀，估計至少比我矮一個頭。”
徐雪顏笑道：“你雖然高大，但再給你十年，你也比現在高不了多少，我至少還有無限可能。說不定將來比你還高呢。”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但反正還小，吹個牛也無妨。
君落蘅失笑：“你就吹吧。”
大概因為徐雪顏是個小孩兒，君落蘅在她面前格外放松。
懸壁城地處邊境，附近有很多軍營。
君落蘅恢復健康后，就投軍去了。
徐雪顏的舅舅們是在軍營做將軍的，她原本想將君落蘅推薦到舅舅那去，可君落蘅不想靠關系走后門，他說要靠自己的實力去拼去闖。
直到最后，徐雪顏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個軍營。
猶記得見到君落蘅的第一眼時，他正在被人追殺。
仇家實力非常強大。
君落蘅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他的后臺肯定比她大。
不想進她舅舅們所在軍營也是可以理解的。
雖然不知道君落蘅在哪個軍營混，但這并不影響兩人之間的友誼。
一有空閑，他們就會聚在一起，除了吃喝玩樂，還有看書，習武，研究地形，研究破敵的方法。
徐雪顏的奶娘總共生了兩個兒子。
司徒驚言是她小兒子，已經過世。
她還有一個長子，叫司徒驚鴻。
徐雪顏與君落蘅結拜后，就把自己名義上的兄長司徒驚鴻介紹給他認識。
司徒驚鴻今年已經十歲了。
徐雪顏原以為，他與君落蘅年齡相差小一些，兩人應該能玩得很好，最后發現，她想多了，這兩人，彼此之間，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不得不說時，也是盡量用最簡短的語言。
不像朋友，更像仇人。
一開始，她還會努力協調，希望他們兄友弟恭，后來發現，這都是她一廂情愿的幻想。
他們兩人都很優秀。
一山不容二虎。
王不見王。
就這樣吧。
只要不打架，怎樣都行。
做兄弟也是要看緣分的，他們大概是沒這個緣分。
歲月如梭，光陰似箭。
轉眼五年過去。
君落蘅二十歲。
司徒驚鴻十五歲。
而徐雪顏，也已經長成了十歲少女。
不過，在君落蘅眼中，她就是個小不點少年郎。
有時候，他會俯身盯著她打量許久，然后嘖嘖稱奇：
“我說小不點，你這打臉也太快了吧？當初你還嫌我老，覺得自己長得肯定比我快。瞧瞧，你這都長哪兒去了？還沒我這個老人家長得快呢。”
徐雪顏：“......”
有必要這么記仇嗎？
還一記就是五年？
她想反駁。
可當她抬眸看向君落蘅時，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明明大家都吃差不多的食物啊。
為何君落蘅這么能長？
收回目光，徐雪顏看向自己。
的確很矮小。
這實在是一件憂傷的事。
一雙大手落在她的腦袋上，還順勢揉了幾把。
與此同時，頭頂傳來君落蘅的笑語聲：
“就你這小身板，如果不是與你做了這么多年兄弟，我都要懷疑你是個姑娘家了。”
姑娘？
徐雪顏猛地回過神來。
是啊，她是女子。
她習慣了女扮男裝，都快忘記自己是女子了。
以前，還有母親管她。
自從有了弟弟，母親的精力都在弟弟身上，實在騰不出精力管她了。
父親有無數外室和私生子，就更不可能管她了。
她甚至覺得，就這么女扮男裝過一生，也挺好。
可女子到底只是女子。
這身高，還真是硬傷啊。
想到這，她難過地低下了頭。
不僅僅是因為身高，還因為自己女子的身份。
如果她是男子，該有多好。
她可以考科舉，爭功名，立不世之功勛。
可惜，她是女子。
蘅奕若知道她是女子，肯定不會認她做兄弟了吧？
她脫口而出問：
“如果我真是女孩兒，你還會認我做弟弟嗎？”
“當然不認。”君落蘅道。
看到徐雪顏眼中的失落，君落蘅又道：
“你若是女孩兒，我娶你啊。”
徐雪顏一愣，隨即笑了笑沒再說話。
嫁人，這輩子都不可能。
更何況，君落蘅也不過就是一句玩笑話。
他一直把她當弟弟，哪有什么男女之情？
再說了，她還是個小孩兒呢。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君落蘅有些尷尬。
見徐雪顏輕描淡寫毫不在意，他心中涌上一陣不悅。
“你不樂意？”他忍不住追問，“我很差嗎？”
徐雪顏笑道：“我是男子。”
見她一臉的無所謂，君落蘅皺眉：“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徐雪顏淡淡地打斷他。
君落蘅怔愣了一下，隨即笑道：
“你這么緊張做什么？怕我真看上你啊？放心，不過就是開個玩笑罷了，我怎么可能看上男孩兒？如果你真是女孩兒，我或許還能考慮考慮。”
徐雪顏：“......”
大可不必。
徐雪顏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
只是，她也萬萬沒有想到，君落蘅居然會不告而別。
他甚至連封書信都沒留下。
他走了，消失得干干凈凈，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