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你們康巴洛人是怎么選擇的？”陳子延消化了藍袍藏人的話后，問道。
他沒有沉浸在對方所講述的神話故事里。
陳子延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康巴洛人的實力絕對不弱，他們不可能在這件事里袖手旁觀。
即便是他們想要這樣做，交戰的雙方也不會允許。
墻頭草最先死的道理，可是古今通用。
“康巴洛選擇了幫助初代鬼母。”藍袍藏人說道。
事實上，當初的康巴洛人根本沒得選。
一方的理念是以人統神，另一方的理念則是以神為尊，身位人類陣營的一員，只要是腦子正常就知道該怎么選擇。
“不是，我說……你確定這真不是什么神話故事？”王凱旋這會也緩過來了，忍不住問道。
他覺得藍袍藏人說的這些，都已經不能用玄乎來形容了。
往常像這樣的東西，他只在那些仙神畫本里看到過。
其他人雖然沒有吭聲，但看表情應該都是報以相似的看法。
“他說的雖然有些夸張，但大致上應該是沒錯的。”沒等藍袍藏人開口，陳子延就主動幫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指的這個世界的神袛，跟常規意義上的神有著本質區別，所以并未質疑過這番話的真實性。
就這么說吧，相比起神話傳說里的閻王，別名雪彌勒的閻王幼體簡直是一點排面都沒有，由此就可見一斑。
這話也就是陳子延說的，要是換做藍袍藏人來回答，王凱旋表示自己非得狠狠質疑一波不可。
簡直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嘛！
“我記得你先前說過這地下世界有很多禁忌，這些禁忌該不會就跟那些神袛有關吧？”陳子延沒有多解釋的意思，而是轉而問了這么一句。
這里面的事情說復雜也簡單，但在場的外人的有點多，并不是詳細解釋的場合，還不如關心一下眼前的情況。
他記得很清楚，這地下世界有很多的奇特生物，現在看來八成是跟當初生活在昆侖的神袛有關。
陳子延沒注意到的是，在他突然換了話題后，隊伍里除了王凱旋以外的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有些東西不必明言，通過細節就能看出來，陳子延對這里面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少。
“沒錯，而且我懷疑這里就是其中的一處。”藍袍藏人點頭說道。
說話的時候，他還特意朝著下面透明的冰層看了眼。
這也是他為什么會現身的原因，他很懷疑這地方是某一個神袛的隕落之地，不然沒辦法解釋那遍布的血餌。
“這里？”陳子延也低頭看了眼。
但下面看起來十分平靜，絲毫看不出有什么危險的樣子。
不過對于藍袍藏人的判斷，他也不是全盤否定，人家畢竟在這地界生活了那么久，光是這份經驗就絕對不容忽視。
“我們想要找到惡羅海城，你知道其他的路嗎？”陳子延抬起頭問道。
他向來是個做事干脆的人，既然答應帶著這家伙一起上路，那索性把目的給說了出來。
要是藍袍藏人知道前往影子惡羅海城的路，那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好消息，起碼不用自己費心思去摸索了。
“惡羅海城？這座古城早已經隨著惡羅海人一起消失了。”藍袍藏人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里還滿是不解。
據他所知這座古老的城市并沒留下什么資料，怎么會有人刻意來尋找它呢？
“我們知道惡羅海城陷進了地底，但那會在九層妖樓的時候，不是還看到了嗎。”胡八一在旁邊說道。
他覺得藍袍藏人要是一直跟在他們身后，沒道理會看不到那座閃爍著點點燈光的地底城市。
“你們是說那座惡羅海城的投影？那就是一個類似海市蜃樓的存在，并不是真實存在的實物。”他聞言露出了一絲恍然之色，隨后說道。
說起這個他還真是知道，曾經就有一任守護者發現了這個投影，并且付諸行動進行了尋找，但可惜的是在他抵達投影所在位置后，那里什么也不存在。
“海市蜃樓？”雪莉楊皺起了眉。
她不想剛剛看到的希望，在這么短時間就化作了虛幻。
“放心吧，雪莉，海市蜃樓的原理是投射，既然能夠投射出影像，那就意味著惡羅海城一定存在，我們只有耐心尋找總會有收獲的。”陳子延看出了她的忐忑，輕聲安慰道。
他倒是對這不擔心，投影也好，真實也罷，對他們要做的事情可沒什么影響，影子惡羅海城只是一個坐標而已。
“嗯。”雪莉楊輕輕點頭。
她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有些緊張罷了。
安撫了一下雪莉楊后，陳子延看向藍袍藏人：“那你知不知道那個海市蜃樓出現的地方在哪？”
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就是影子惡羅海城的所在。
“從這里過去我不知道怎么走。”藍袍藏人搖頭。
他部族的前輩因為沒有收獲，所以也就沒留下太多的信息，他知道的那條路不在這個方向，所以沒有什么可以借鑒的地方。
“要我說，咱們還是順著地下河走吧，說不定很快就能到地方。”王凱旋說道。
他覺得藍袍藏人不怎么靠譜，沒準是個只會夸夸其談的草包，還是他們先前的想法更靠譜一些。
“要不下水試一試？”陳子延看向藍袍藏人，問道。
他現在有心拿著這家伙打頭陣，所以想要說服一下。
他也覺得順著地下河走更靠譜，上面的地下河已經斷流，想要再重新找到可不容易。
“那就試試吧。”藍袍藏人沉默了一會，只得點頭。
他能感受到陳子延話語里藏著的強硬，心里清楚這件事自己只能隨波逐流，看似是詢問自己的意見，但實則沒有半分話語權。
而且他對于神袛的尸體倒是沒太多忌憚，只是怕尸體的衍生物會被驚動，但是從這些血餌看來，這里即便是有衍生物，也應該是這些生長在尸體上的特殊植物，這樣威脅也就降低了許多。
更加重要的是，相比起眼前可能存在的問題，藍袍藏人更加擔憂九層妖樓那邊，要是水晶自在山真的復蘇，那可遠比什么神袛尸體衍生物危險得多。
要知道水晶自在山雖然被叫做妖奴，但在被初代鬼母收服前，可也是被稱作雪狼神的存在啊。
兜兜轉轉，事情再次回到了原本的路線。
陳子延見藍袍藏人答應后，便招呼其他人把帶來的潛水設備拿出來。
這一次沒人搶王凱旋探路的活，畢竟傀甲的水性實在是一言難盡。
盡管王凱旋水性極佳，但為了防止血餌的種子再發芽，他還是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穿戴好潛水設備后，王凱旋便一頭扎進了水潭，順著那冰層的缺口進到了下面。
陳子延他們能在上面看到這胖子的動向，所以等的并不著急。
約莫十分鐘左右，就看到王凱旋像是一條靈活的肥魚，從下面的深水里游了上來。
這胖子探出頭后，抹了抹潛水頭盔上的水，甕聲甕氣的聲音立即就響起了：
“這里面是個大盒子，四面都是水晶做的墻，就只有底面不是，但底下數不清的大魚在那結成了魚陣，也TM的走不通。”
“魚陣？”陳子延聽到這個詞，頓時就精神一振。
別人不知道出現魚陣意味著什么，但他可是清楚得很，這意味著他們找的路沒錯！
“是唄，一眼看過去都數不過來有多少條魚，那魚個頭就沒有短于一米的，我覺得強闖都沒戲。”王凱旋說道。
魚陣這東西并不罕見，一般都是魚群用來防范危險的方式。
但內陸卻是很少見，尤其是近二十年，現在多數都出現在沿海地區。
魚陣還叫做魚墻，是一種生物學家至今都沒法解釋的超自然現象，具體表現為水中同一種類的魚大量聚集在一起，互相咬住尾巴，呈現出首尾相連的姿態，一圈圈的盤踞成圓陣，所有魚都層層疊疊的聚攏在一起，讓獵食者難以著手。
這種現象的規模，最多可以達到數里的范圍。
也就是王凱旋從小在沿海地區長大，不然還真未必能認得出來。
“這里怎么會出現魚陣啊？”胡八一也熟悉這東西，不由微皺思索起來。
他記得魚陣出現的原因，多是為了防范水下獵食者，結陣來自保，但聽王凱旋的話，這水里的魚就沒有小家伙，這也就說明魚群在這里沒有那種難以抗拒的敵人。
“估計是一道生物壁壘。”陳子延說道。
這在平時不怎么常見，但在古墓之類的地方卻是不稀奇。
隨后他看向王凱旋，問道：“胖子，你看到魚陣后面的情況了嗎？”
“那倒是沒有，那些魚擠得太滿了，連條縫都沒露出來。”王凱旋搖頭。
陳子延得到這個答桉也不意外，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得再去看一眼。
只有知道具體的情況，才能更好安排下一步計劃。
胡八一說道：“我再下去看看吧。”
他打算去仔細觀察一下，重點就是王凱旋所說的魚陣。
陳子延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了下來：“行，那就麻煩你了，記得萬事小心。”
胡八一按照王凱旋的方式，把自己的身體包裹好后，也進到了面前的水里。
因為有著明確的目標，所以他用的時間要更短一些，很快就返回了上面。
“胖子說的沒錯，這下面的四壁都被水晶石包裹，不過我發現下面的魚陣好像是在遮蓋著什么，那可能就是出口。”胡八一上岸后說道。
隨后他找出紙筆，在上面畫出了一個簡易的圖形，說道：“這下面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呈現為上寬下窄的結構，魚陣正好是但在了喇叭口的位置，我們要是想從這里離開，最好就是從魚陣突破。”
說完他還特意描述了一下，下面那些魚的模樣，這是一種只有喀拉米爾地區才有的特殊魚類，特點就是體大無鱗，通體皆青，只有須、唇是雪白色，所以便叫做白胡子魚。
個頭卻是跟王凱旋說的一樣，最少的都得有一米開外，但大的卻是兩三米都有，只有魚陣深處有沒有更大的，那胡八一就不知道了。
“好在這白胡子人不傷人，咱們能放心的沖破魚陣。”最后，胡八一說道。
是的，沖破魚陣。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知道不想辦法沖破魚陣，根本就不可能通過那里。
“自古漁人破魚陣，都得有鬼帥出馬，咱們現在可是在昆侖山的地下，到哪去找鬼帥啊？而且就算是真能找到鬼帥，怕是也對付不了那么多的大魚。”王凱旋說道。
他因為生活在沿海地帶，所以知道怎么對付魚陣。
但知道歸知道，現在根本就沒辦法滿足所需條件啊。
“鬼帥是什么？”雪莉楊好氣問道。
她沒有類似的經歷，所以并不知道這所謂的鬼帥是什么東西。
“鬼帥是一種叫做鸕鶿的水鳥，可以幫助漁民捕魚，民間也稱作烏鬼。”陳子延幫她解惑。
實際上鬼帥是代稱，不僅是指鸕鶿，還是鸕鶿里面最強的那一只，不過這種冷知識就沒有普及的必要了。
“上炸藥吧。”思索了一下后，陳子延對胡八一說道。
鬼帥他們是用想了，那東西現在想找也找不到，手頭唯一能用的只剩下炸藥了。
他們只需要把聚集在一起的魚群炸開，那就能趁這個機會沖過去。
“可是這下面好像是人工制造的，直接上炸藥會不會出問題啊？”胡八一有點擔憂。
通過他的觀察，這下面的四壁都是那種數米見方的冰川水晶石搭建而成，要是炸藥破壞了水晶球，說不定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要是那樣的話，處于水中的他們可就危險了。
在水里行動本就受限，再加上紛亂的魚群在旁邊，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躲避砸落的巨石。
數米見方的石塊真要是落在了身上，在場沒幾個能扛得住，像是雪莉楊、陳文錦還有霍玲這三個女生，怕是會直接被要了半條命。
要是被多砸中兩次，即便是胡八一他們也同樣撐不住，這點他不能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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