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到了尾聲，傅盈把杜勇胳膊上的針給取了下來。
“活動一下，看看有沒有好點。”
杜勇試著用力。
“哎……還真是神了，就這一下子得勁多了。”
“就說你要相信姑奶奶吧。”傅衛軍輕錘了他一下：“快點養好，店里那么多活等著你呢。”
一屋子人說說笑笑間，廚房飯菜的香味也飄進來了。
傅娟把廚房的垃圾收拾了一下，拿到院子里垃圾桶那里丟了去。
準備回來的時候，發現有兩個人在院子門口說話。
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看著眼熟。
“趙大爺？”
正在說話的兩人一起朝她看過來。
“娟子？”
傅娟走上去，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趙大爺，您怎么在這里啊？”
當初她去制衣廠討錢的時候，要不是趙大爺好心幫忙，她連大門都進不去。
這份恩情她一直都記著呢。
跟趙大爺一起來的人說道：“該交代的就這些了，有什么問題就給我打電話，我先走了啊。”
趙大爺客氣的點點頭。
等那人走后，趙大爺才跟傅娟解釋。
“廠子效益不好，我一個老頭子也沒啥用，就被辭退了，我孤老頭子一個總要混口飯吃，正好這里缺個門衛，我就過來了。”
傅娟笑不出來了。
廠子不可能不要門衛，效益不好也不該先辭退趙大爺。
只可能是因為之前她的事情，連累趙大爺被廠長記恨上了。
她也是，之后竟然就沒想著去看一眼。
傅娟什么事情都寫在臉上，趙大爺一下就看出來了。
“你這孩子，別啥事都怪自己身上，你忘記你當時還給我錢了？算起來還是我老頭子撿便宜了呢。
再說了，在這當門衛比在廠子門口舒服多了，有個成語叫什么來著……因禍得福！”
說完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我瞧你日子是不是也好過起來了，都住進單位的房子了，真好。”
傅娟點點頭，伸手指向家的方向：“那里，一樓就是我家，趙大爺，以后別管有啥事，您只管去找，就算我不在這里，我……”
“姐，姆媽說飯都做好了，你在外面干嘛呢？”
傅衛軍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來。
“正好，衛軍你來我跟你說點事。”
等傅衛軍一臉疑惑的走近，傅娟把趙大爺的恩情說了一遍。
“我不常在鎮子上，你跟程子就代替我多照看一下趙大爺，他老人家一個人總是會有些難處的。”
趙大爺笑著擺擺手：“娟子你就是心太善了，我哪里就幫了啥大忙，不值得這樣記掛。”
“趙大爺，不，趙叔。”傅衛軍說道：“事情雖然不大，但這份情可不算小，以后您就當我是親侄子，有啥事就招呼，千萬別跟我客氣。”
“你們這幾個孩子真是……”趙大爺心里酸酸的：“真是，咋讓我到老還有這種福氣。”
“好事不嫌多，正好準備吃飯了，您一起進屋暖和暖和。”
隨后不由分說，傅衛軍就把趙大爺拽進屋子了。
節前的聚餐，傅家真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客廳里的大圓桌硬是圍滿了一圈人。
吳婆子忍不住念叨起了傅杰。
“要是小杰在，那才是真正的團圓啊。”
“姆媽你真是，小杰不是過年就回來嘛，又沒隔多久了，要不咱這會叫大哥給小杰打個視頻過去。”
傅建國看了看時間：“就怕這孩子萬一有課啊。”
話音都還沒落下，手機就響了。
“咦，是小杰。”
吳婆子催促他趕緊接。
家里人只當是因為過節所以傅杰打電話回來說兩句話。
結果就看著傅建國臉上笑意越來越淡，直至嚴肅起來。
等掛了電話，坐在傅建國旁邊的二丫問道：“大舅，小杰哥說什么啊？”
“沒啥大事，不用管他。”
傅建國扯著嘴角笑道。
只是他的笑太不走心了，誰都看得出來有事發生。
眼看飯也吃的差不多了，杜勇、賀老太還有趙大爺幾個外人都起身告辭。
只剩家里人了，傅建國就好開口了。
“姑奶奶，這咋上了大學，學校還要請家長啊。”
一向好性子的傅娟都聽不下去了。
“哥，小杰是給你打的電話啊，你為啥要問姑奶奶，他沒在電話里說發生啥了？”
傅建國苦著臉：“說是說了，但我沒聽太懂，他說他要換個啥專業，他們系主任不同意，然后就希望跟我談一談，如果可以的話，還說最好我能去學校一次。”
傅盈真是聽不下去了。
“再給他打回去問一下，到底咋回事。”
電話接通了，傅杰跟傅盈把事情又講了一遍。
“我想轉到計算機編程專業，但是系主任不同意，找我談了幾次話了。”
“為什么？”
“我們學校只是個普通本科，很多專業都不成熟，計算機編程專業就是，相反，我現在的專業是排名靠前的，我的成績也還不錯，所以……”
這下，連傅盈都沉默了。
電話那頭的傅杰似乎有點緊張：“老姑奶奶，您是不是也不同意啊？”
“這個決定，是你考慮了很久得到嗎？”
“嗯，是的，”傅杰語氣堅定：“老姑奶奶，這是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您不是教過我，我年紀還小，有很多試錯的機會嗎？”
“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傅盈跟傅建國說道：“這幾天，你準備一下去小杰的學校一趟吧。”
“啊？”傅建國有點怕：“還真要請家長啊？”
“你是他的父親，他現在需要你的幫助，你必須站出來。”
傅盈解釋道：“你放心，不是小杰做錯了事情，只是他的決定太過不尋常，需要有人站在他背后支撐他一把。
隨后把這件事，用更簡單易懂的方法跟傅建國說了一遍。
“說實話，換做是我站在他系主任的立場，也覺得這對他的前途不利，但是我從來不覺得我們家的孩子，未來會被一個專業所限定，他想學什么就去學，他不是小孩子了，只要他能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就由他去吧。”
傅建國這下聽明白了。
“嗐，我當啥事呢，那專業再不好，也是個本事嘛，小杰愿意學就是好事。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買車票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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