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的甜》
文/風曉櫻寒
2020年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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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日月，朝暉暮光，
都不如你給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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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凌晨三點，江蕁被電話吵醒。
鈴聲一聲高過一聲，刺耳又煩人。
她掙扎著伸出手，向枕邊摸索。
“江蕁，你是怎么做事的？明信集團那個策劃案為什么還沒發到我的郵箱？”電話才接通，策劃總監聒噪的聲音立刻在耳邊炸響。
這什么玩意。
江蕁心生煩躁，憑著意識掛斷電話，又順手把號碼拉黑。
扔開手機，她拉高被子，蒙頭又睡了過去。
***
上午九點剛過十分，Cadence大酒店。
一輛出租車在酒店前停下，門童立刻迎上前去，躬身拉開車門。
因為深夜的電話，江蕁一夜沒有睡好。
下了出租車，她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呵欠。
時值七月，進入盛夏的B市開啟了火爐模式，灼人的熱浪席卷整座城市，更令人感到困倦。
今天是電影《逆行者》的發布會，江蕁是項目的主策劃。
發布會原定上午十點半開始，九點入場準備。但半小時前，提前過去進行布置的同事打來電話，說是場地出了點問題。
她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就匆忙打車趕到這里。
距離發布會開始只剩下一個多小時，時間十分緊迫。
江蕁看了眼時間，將手機塞回到口袋里，疾步穿過旋轉門。
身上的燥熱被室內的冷氣吹散。
“江組長，這邊這邊！”同事張圓圓的聲音傳來，她抬頭，看到對方朝她舉手示意。
江蕁快步走上前：“現在是什么情況？”
“酒店這邊……這邊……”
張圓圓急得語無倫次。
江蕁：“別急，慢慢說。”
張圓圓緩過一口氣，語速飛快地說明情況：“酒店方這邊弄錯了時間，發布會跟一場商務會議撞在一起了。不過，我已經跟酒店方協調了，他們答應為我們更換場地。”
“明白了，先去看看新場地。”
江蕁點點頭，抬步向電梯走去。
張圓圓跟上她的腳步，似是想起什么：“對了，組長，剛剛我接到了策劃總監的電話……”
江蕁：“……”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忍住撫額的沖動，打斷道：“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說。”
電梯剛好停在一層，江蕁走進電梯，按下電梯按鈕。
張圓圓閃身進來，下意識點了下頭：“啊，好的。”
電梯上行。
江蕁看著頭頂跳動的數字，又問：“我們的場地更換到幾號廳了？”
張圓圓說：“更換到三樓三號宴會廳，已經在布置了。”
出了電梯，兩人往三號宴會廳走去。
途徑原本預定的一號宴會廳時，江蕁看到了外面的立牌。
一號宴會廳里，一場投資人交流峰會正在進行。
大門緊閉，只留了一扇側門，供工作人員進出。
從側門看進去，可以窺見里面的盛況。
會場里賓客云集，座無虛席。
“還有人有問題嗎？”
江蕁腳步一頓。
這個聲音，她太過熟悉。
果不其然，甫一抬頭，她就看到那個站立在投影幕前的年輕男人。
西裝筆挺，剪裁得體，襯得他的身形修長挺拔。
光線投下，細致地勾勒出他眉眼深邃的輪廓，帶出清冷銳利之感，光影流轉間，又鍍上了幾分柔和。
斯文雅致、清冷矜貴兩種矛盾的氣質在他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投影大屏幕上的履歷，昭示著他的身份——
“君澤集團總裁、君澤投資CEO、尋星資本創始人、天使投資人傅以行”
已經進入到提問環節。
觀眾席前排，有人舉手提問，工作人員立刻遞上話筒。
提問者開口：“傅總，您對最近很火的IP《煙火盛開時》有什么看法？這個投資案例，是否有參考的價值？”
江蕁一怔。
煙火盛開時？這名字……有點熟悉？
《煙火盛開時》是最近一部捆綁經典IP、狗尾續貂的電影，制作水準慘不忍睹，卻靠著宣發撐起了票房。雖然宣發投入將近3億，還收獲了一片罵聲，但投資方奇跡般賺得缽盆滿盈。
而負責宣發的人，就是她。
張圓圓也驚訝：“咦？組長，這不是你之前……”
“這樣的案例，沒有任何參考的價值。”
過份清冷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會場每一個角落。
“做的那個……”項目嗎？張圓圓的聲音頓時啞了火。
傅以行眉眼微挑，聲音不徐不疾：“宣發再精彩，這不能否認這是一個失敗案例的事實。”
“目光短淺者逐利，投資者需要有長遠的戰略眼光……”
張圓圓小心翼翼地看向江蕁。
江蕁沒有接話。
“謝謝傅總。”提問者道謝后，重新落座。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喚回了她的思緒。
傅以行的演講結束了。
似是有所察覺，他微微側頭，目光在不經意間越過重重人群，準確無誤地落到她的身上。
四目相對，目光交纏在一起。
傅以行眸色微動，流動的光影隱入濃墨的深處，薄唇輕輕勾起。
江蕁的目光落到他含著笑意的嘴角邊上，深深地吸氣，再呼氣，艱難地調整臉部僵硬的表情。
她撇開視線，招呼張圓圓。
“走吧。”
張圓圓回過神：“啊……好。”
***
“傅以行！居然是傅以行！”
退出宴會廳，直到掌聲隱去，張圓圓仍有些回不過神來。
江蕁已經走遠。
她追上江蕁的腳步，有些疑惑：“組長，你不驚訝嗎？”
三號宴會廳里，工作人員正在分工配合布置場地。
江蕁直視前方：“有什么好驚訝的，網上隨手一搜，就能找到他的照片。”
許是她的語氣過份平靜，張圓圓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那可是傅以行，真人版的傅以行！”她加重了語氣，末了又強調，“君澤集團的少東家，投資界的新貴，最佳青年投資人，風靡萬千少女的國民老公哎！”
“果然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張圓圓捧著臉感嘆出聲。
“好了好了，該干活了。”
江蕁沒好氣地打斷，拿起一疊宣傳冊塞到她的懷里：“先把這些冊子發了。”
張圓圓看向手中的宣傳冊，鼓了鼓腮幫子：“好吧。”
“江老師，門口的海報要掛在哪個位置？你方便來看一下嗎？”場務探頭朝宴會廳里喊。
“好，我這就來。”
江蕁應了聲，轉身出門。
張圓圓抱著宣傳冊，小跑著跟了出去。
“組長，我剛剛想了想。”她湊上前，安慰說，“傅總那些評價的確過份了，也沒必要把組長做的案例評價得一文不值啊，我覺得這電影的宣發還是有點價值的，畢竟——”
在業內，同行對《煙火盛開時》的評價與傅以行截然不同，讓一部爛片起死回生，這個案例被業內奉為經典。
江蕁輕扯嘴角：“資本家不都這樣，就像吸血鬼，總要最大限度榨干你的剩余價值。”
“啊！組長！”張圓圓突然撥高聲音，蓋過了她的。
江蕁向她投去詢問的眼神：“嗯？”
“那個，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就是發布會的問題，這問題可能會關系到我們……”張圓圓閃爍其詞，拼命朝她使眼色。
“什——”
江蕁不明所以，一轉頭，目光毫無防備地撞上話題中的主角。
傅以行就站在一號宴會廳外的過道上，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左手臂上。右手拿著手機，但屏幕黑著。
通話已經結束。
他的目光筆直地穿過走廊，眼中藏著三分戲謔，但很快又寂靜無聲地隱匿進深黑的世界里，令人分辨不出真實情緒。
又仿佛是她的錯覺。
張圓圓再說什么，她都沒有聽清。
這一刻，她滿腦子都是——
看吧，現世報了。
空氣靜止了兩秒。
江蕁一把攬過張圓圓的肩膀，踩著麻木的步伐跟她一同回到宴會廳，語氣生硬地開口：“他是什么時候在的？”
張圓圓后知后覺地回過神：“啊？好像……”她眨眨眼，“是你說第一個字的時候……”
兩人面面相覷。
“不過距離這么遠，他應該聽不見吧……”張圓圓微有些尷尬。
放在兜里的手機突然顫動了下。
江蕁拿出手機，劃開鎖屏。她淺淺掃了一眼，目光停在了微信界面上。
最頂端，是一條未讀消息。
她點開。
斯文敗類：【晚上一起吃飯？】
張圓圓將聲音壓得更低：“還好傅總不認識我們，剛剛他還朝我們這邊看過來了，不然還真是尷尬……”
呵。
傅以行啊。
認識，當然認識。
怎么會不認識？
這可是她法律關系上的配偶。
江蕁先發了個微笑的表情，又點開輸入框，手速飛快地打字。
江蕁：【抱歉，我今晚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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