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還在傾盆而落。
原本昏暗的街道上，兩輛裝甲車緊挨著側翻在地。
布滿彈孔的車身示意著這場戰斗已經結束。
三名身穿普通服飾的槍手正手持自動步槍監視著車內的動靜。
“這個還活著。”
一名槍手透過車窗發現了一個血流滿面正悶哼著的幸存者，手中自動步舉起，一發特制的為了應對魔種的紅色子彈精準射去，將幸存者爆頭至死。
一番巡視后，車內所有活人，無論是受傷的士兵還是幸存者，皆被槍手補槍至死。
明明車內的人已經喪失了反抗能力，一刀的事情沒必要浪費特制子彈。
但槍手們似乎毫不在乎特制子彈。
在甄好人手中視若珍寶，他的隊員們每人僅有一發的特制子彈，
在槍手們眼中，似乎是可以隨意浪費的東西。
兩名槍手來到變形的車廂門前，他們將自動步斜跨至身后，奮力拉動起車門。
卻發現變形的車門已經被卡死，根本不是他們能拉動的。
見狀，一名槍手聳聳肩膀，靠在車門上掏出香煙遞給旁邊的人。
“卡住了，等那邊長官來解決吧。”
槍手點燃香煙，煙霧繚繞中朝遠處路旁，漆黑夜色中的一個罐頭人抬了抬下巴示意看。
同伴見狀望去，罐頭人正揮臂間將最后一名揮舞著白骨長弓的瘦小骷髏打散成骨頭，動作未停的他解決了礙事的骷髏后，上前一步，一腳踹在扛著傷員往店內跑的甄好人身上。
嘭！
龐大的力道徑直將甄好人踹飛至店內。
其背上的傷員則身體被洞穿在罐頭人的小腿之上。
其身上的全覆蓋式黑色裝甲是魔種研究院的最新發明，由鬼蝎背甲等新型材料制作而成。
堅韌程度別說人體了，遠超裝甲車防御外壁。
罐頭人抬腿一甩腳，咽氣的傷員尸體被他甩飛至一旁。
他大步朝著撞飛各種貨架，躺在地上不斷身體抽搐，口吐鮮血和臟器碎片的甄好人而去。
“長官，這個門我們弄不開！”
一名光頭槍手喊了一嗓子。
罐頭人看了眼明顯活不長的甄好人，隨即轉身邁動沉重步伐朝裝甲車而去。
車內的鋼箱是他的重要目標。
“咱們不是來抓逃兵然后拿回箱子的嗎？”
一名槍手看了看裝甲車周圍的散落白骨，有些擔憂道：“搞不懂這些骷髏為什么不要命的阻攔我們，還用命引爆地雷。”
“你說，這死了十名骷髏，回頭那三位骷髏人不會找我們麻煩吧？”
正吞云吐霧的槍手大口抽了口煙，吐出煙圈：“怕什么？這事我們吃的是皇糧，現在南直隸軍隊最大！天塌下來有個高的擋著。”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這事結束后，咱們有了他們給的槍和紅色子彈.......”
罐頭人大步而來，槍手止住了對話，快速丟掉手中未燃盡的香煙束手而立，臉上皆是畏懼之色。
罐頭人先前獨自解決十名骷髏的壯舉，已經把槍手們深深折服。
他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到車門前，面部全覆蓋式的頭盔上，臉部還有一個呼吸器似的玩意，裊裊白霧從其中散發而出。
隨著罐頭人沉重的呼吸聲響起，他雙手握住車門兩側，用力朝后一拽。
嘭的一聲，車門被打開。
“帶走。”
罐頭人沉悶的聲音從呼吸器下發出。
他將兩個鋼箱從車內拉出后，便將箱子交給了槍手們。
在后者奮力抬動鋼箱而行時，罐頭人走到旁邊的裝甲車前，準備故技重施取出內里的兩個鋼箱。
就在這時，一抹先前把他束縛在原地的寒風再次出現。
一瞬間，身體不由自己支配的感覺再次出現。
而在同一時間，他的背后出現一把銀劍！
銀劍對準罐頭人在黑夜中旋轉起寒芒，金屬鏘鏘聲響徹寂靜的只剩雨聲的街道。
但罐頭人的甲胄很是堅硬，銀劍切割中，除了大量火花外，根本破不了防。
正當罐頭人面甲下的雙眸逐漸從幽綠轉變為血紅時。
黑風猛然間出現在罐頭人身后，單手握住銀劍后，迅速在罐頭人的盔甲連接處劃斬而去！
火光濺射，呲啦聲中，罐頭人的右側臂甲被卸除墜地。
裸露而出的手臂上長滿了濃密的黑色長毛。
而在同一時間，罐頭人發出一聲狼嚎。
雙眸快速轉換為血紅色之時他也掙脫了幽靈的束縛。
罐頭人措不及防的轉身間，右臂粗壯的五指上快速長出泛著寒光的利爪！
利爪揚起中，狠狠朝著黑風左臂揮去！
黑風沒想過罐頭人能突破幽靈的地縛，剛剛到此的他得到的命令是拿下罐頭人！
黑風不閃不避，右臂銀劍揮舞間燃起大量烈焰朝著罐頭人揚起的右臂根部砍去！
呲啦！
黑風左臂被罐頭人利爪扯斷！卻并無任何液體流出！
噗嗤！
罐頭人的右臂被黑風齊根斬斷！大量鮮血狂噴而出！
嘭！
黑風的左臂與罐頭人的右臂同時墜地。
對于生命體來說，這種傷勢會極大地影響戰斗。
罐頭人也沒想過黑風會這般不要命的打法。
右臂斬斷的劇痛的讓他悶哼一聲朝后退了一步。
但沒有痛感，身體每一處皆是武器的黑風則繼續棲身而上揮動銀劍！
倍力！
發動了倍力技能的黑風，銀劍從罐頭人左肩膀處斜砍向其體內！
緊跟著，黑風借助銀劍躍起，瞬間丟掉銀劍的他在罐頭人措不及防中，右腿高抬，狠狠朝罐頭人脖頸砸去！
嘭！
脖頸處的巨力雖然未砸斷有甲胄保護的罐頭人頭顱，但那股巨力依舊讓罐頭人雙膝一軟跪在地面。
緊接著，兩名本來要去封鎖四周的幽靈快速飄蕩而來，對其施展地縛。
“主人有令，留舌頭，看好他。”
黑風解決完罐頭人后。
拔出銀劍朝旁邊舉著槍瑟瑟發抖卻不敢開槍的槍手們緩步而去。
后者三人眼看斷了臂膀卻依舊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朝他們走來的黑風，紛紛咽了口吐沫，然后領頭的光頭男子一把將槍丟到地上。
撲通聲中，光頭領著另外兩名槍手跪在黑風面前：“大哥！這事和我們沒關系！”
“我們就是打個下手過來抬箱子的！”
見狀的黑風只是一人一記鞭腿將其抽暈，骷髏戰士們還要一會才能趕到，黑風急著去保護齊凜。
..........
建筑物內。
大量貨架散落在地。
即便是暴雨中快速前行，被黑風牢牢保護著的齊凜渾身上下依舊未被雨打濕。
齊凜沖入建筑物內，著急查看甄好人的他忽略了腳下大片黏膩的血液。
摔倒的齊凜身上沾染了大量鮮血。
他快速爬起，朝著角落里奄奄一息的甄好人沖去。
而頭頂，同樣因為地縛罐頭人，導致魂火大減的幽靈三十也在快速訴說著剛才的遭遇。
在甄好人車隊前進中，幽靈三十發現了車隊前方道路上的地雷。
事發突然，眼看頭車即將駛過地雷，三十命一名銅骨沖上前發動盾擊引爆了地雷。
第一名銅骨就此陣亡。
地雷的余波將車輛掀翻后，緊跟著罐頭人手持巨大的轉輪機槍出現。
三十通過彈鏈發現，全部都是甄好人那種舍不得用的紅色子彈。
短短一分鐘不到，至少一千發紅色子彈，將舉盾沖至裝甲車前保護甄好人的銅骨們全部打碎成骨渣。
能夠抗衡魔種侵襲的盾牌在射速極快的特制子彈下，根本擋不住如此的金屬洪流。
幽靈三十當即地縛住那個罐頭人，也因此，甄好人他們有了喘息時間。
但罐頭人手下還有三名槍手，其手持自動步的人使用的也是紅色子彈，每個人身上都有十個彈夾。
能對魔種造成傷害的武器打在人體上，瞬間將血肉撕裂。
筒骨箭手射擊罐頭人，卻被其覆蓋全身的甲胄擋住，無法破防鎧甲。
連珠箭齊射眼睛部位，破甲，但是并未將罐頭人致死，反而讓其痛苦的發出一聲狼嚎，解脫了地縛。
后來罐頭人用手掌護住眼睛，大步前沖消滅一名箭手。
在此期間，甄好人不斷的從旁邊建筑物沖出，頂著槍手的攻擊去從裝甲車內拖出傷員。
后來，箭手們箭矢耗盡，按照正常來說，箭手是尋找制高點射擊，箭矢完畢后，后撤補給箭矢再戰。
但齊凜給三十的命令是保護甄好人，三十不得不命令箭手持弓前沖近戰護住甄好人。
那些紅色子彈打在箭手身上都能使骨骼破碎。
直至最后一名保護甄好人的箭手被罐頭人秒殺后，甄好人重傷倒地。
沖至甄好人旁邊的齊凜表情悲憤。
從其狼嚎和武器特征里，齊凜已經知道這些玩意除了軍方的魔種研究院沒人能制造的出來！
也許未來有些天才能自制出來，但現在，只有研究院能！
那個罐頭人是軍方的獸化士兵：人狼特種部隊！
那個子彈只有他們才能大量裝備！
齊凜臨走前就害怕別出意外，特意留下一只小隊護送。
還給了所有的防御玉佩，針劑，藥劑。
但他萬萬沒想到，危險竟然來自軍方！
他不清楚其中發生了什么，他看著奄奄一息時不時咳出大口鮮血和臟器碎片的甄好人，快速取出空間戒指里僅剩的一根治療針劑為其打上。
“你跑不就行了！你充什么大尾巴狼！”
齊凜一邊罵著，一邊丟掉打空的針劑，快速取出僅剩的用來延緩體質削弱的藥劑，拔掉瓶塞就往甄好人嘴中倒去。
他看到了甄好人腹部突出來的骨茬，心知這種傷勢回天乏術了。
這種傷勢根本就不是針劑和藥劑所能治療的。
但齊凜像是放棄了以往的守財奴那般性子，依舊快速給甄好人用著僅剩的藥劑和針劑。
“咳....咳.....”
甄好人大口吐出藥劑和鮮血。
喝的藥劑根本灌不下去！
齊凜咬著牙，恨鐵不成鋼的在其身上尋找著先前贈與對方的針劑。
但其身上什么都沒有！
“艸！”
齊凜罕見的罵了句臟話，隨即扭頭快速朝裝甲車跑去。
正巧黑風也在朝他走來。
“主人，頭車副駕駛儲物柜！”幽靈三十看出了齊凜的意圖快速道。
“黑風！把車頭弄開！”
黑風手持銀劍，火光呲啦聲中車門被割開。
齊凜快速在儲物柜翻找，果真找到了裝著針劑的牛皮袋子！
他像是抱著希望一樣面色大喜，抱緊袋子就朝甄好人處折回。
“他媽的爛好人！你醒醒啊！”
齊凜一邊罵著，一邊將手中針劑全部打在甄好人體內。
一根打完，繼續下一根。
在第三針的時候，甄好人悠悠醒來。
他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里倒映出齊凜欣喜的面容。
“別....別浪費了.....活不了了....”
甄好人此刻內臟破損嚴重，脊椎斷裂，胸骨也扎進了臟器中。
如果不是八級天選者的高體質吊著，恐怕他早死了。
甄好人余光中瞥見窗外，大批閃動鬼火的亡靈快速沖來。
有燃燒著烈焰的骷髏，有背著箭袋持弓的，有扛著大盾的，還有持著劍盾或劍的。
那些骷髏搖曳著魂火，配合其外形，真就夜止小孩啼哭了。
在這一刻，甄好人心中了然，這個年輕人就是軍方一直要尋找的骷髏人！
這個年輕人就是民間一直談論的保護神！
“哈...咳咳...哈哈哈！”
“咳咳....看來你是個不凡的人.....”
甄好人在齊凜錯愕的目光里，忽然莫名其妙大笑起來。
“你他媽的還笑！”齊凜不知他為何發笑，他擔心甄好人此刻只是借助針劑回光返照，也許堅持不了多久了。
齊凜一臉焦急快速問道：“有沒有親屬在世？給我一個名字！”
“伱給我一個名字！”
“只要我不死！我保他們此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但甄好人卻并未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伸出布滿黏膩鮮血的手，勉力抬起間想要觸向齊凜。
“你...你是個...咳咳....好人....”
“你....千萬別做個壞人...咳....”
甄好人劇烈咳嗽著，骨茬暴露而出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但他依舊一臉懇求的望向齊凜，仿佛齊凜不答應他，他會死不瞑目一樣。
“他媽的！”齊凜手臂顫抖：“你他媽的！！！”
“你...你要做個好人......”神色愈發萎靡的甄好人依舊在堅持：“我是個孤兒....就一個女朋友....也在災變前就去世了......就....就這一個愿望......”
齊凜咬著牙，怒聲道：“我只能答應你，在我有余地的時候，我不會做個壞人！”
甄好人在一瞬間笑了，他看著憤怒的齊凜，滿是血污的臉上笑得很開心，黯淡的雙眸也在此刻恢復了明亮：“你要活下去，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如果可以，你要讓更多人活下去，你要做個好人，不要做個壞人！”
甄好人用盡全力說完這句話后，雙眼再也抵不住沉重疲憊之感。
他伸手觸向天空，喃喃囈語道：“我又夢到你了，雖然看不清，但我肯定那就是你，你的模樣伴著花香，一直飄蕩在我.......”
甄好人手臂無力垂下，再也沒了聲響。
中尉甄好人，及其小隊全部成員。
于災變第十二日深夜，舊歷大年三十。
全員，陣亡。
齊凜沉默半晌后，一言不發的起身，看著甄好人的尸體，揮手間將其收入自己的空間戒指內。
他面無表情，大步朝外走去。
此刻的裝甲車處，聚集著五十多名形色各異的亡靈。
其余的一百來名皆是奉令封鎖四周，尋找疑似參與這件事的人員去了。
“主人.....”幽靈三十的聲音有些低落。
齊離徑直回道：“和你無關，我等會讓骷髏法師召喚點臨時骷髏，你去吸取魂火，進階白銀吧。”
齊凜止住三十的話語，緩步走到罐頭人面前蹲下仔細端詳。
如果甄好人把玉佩帶在身上，也許能撐到他趕來。
如果甄好人沒有救人，他只要跑，在亡靈不畏生死的保護下，絕對能跑掉。
但齊凜是沒想到，沖出攻擊范圍的甄好人又重新跑回去，一個個背回倒地的.......
更讓齊凜沒想到的是，這件事的敵人是和甄好人同一陣營的軍方！
齊凜拽過黑武士的銀劍，一把戳在了罐頭人的斷臂處。
后者身軀抖動，發出一聲狼嚎。
“人狼特種部隊是吧？”
“出現的還挺早，看來軍方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為什么你這罐頭鎧甲后沒有推進器？”
“難道你們還沒找到機械師？”
“這真是個好消息呢，也許我能先你們一步找到機械師？”
齊凜看著對方通紅的雙眼，強壓怒火道：“他們是軍方的人，你們也是。”
“所以。”
“為什么？”
“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么做？”
罐頭人明顯有些吃驚于齊凜知道他的身份，更震驚于齊凜言語中對軍方的了解。
他們確實還未找到機械師，但其甲胄的設計之初，就有為推進器預留的凹槽！
如此隱秘的事情，僅有司令官，少將軍，魔種研究院的幾人知曉。
這個年輕人是怎么知道的？
齊凜失望的是，罐頭人始終一言不發。
他戾氣升騰：“行行行！”
“真行啊！”
“你們軍方玩的真花啊！”
齊凜冷聲喊道：“老九！你狗日的死哪去了！”
“主人，老九在.......”老九趕忙飄蕩過來，他從未見過這幅樣子的齊凜，聲音中帶有一絲畏懼。
“安排一下他，別弄死。”
齊凜一指罐頭人后，隨即來到三名已經醒來，身形抖如篩糠的槍手們。
未等他發問。
為首的光頭槍手著急大喊道：“哥！我有用！”
齊凜饒有興致的看著光頭一言不發。
光頭眼看有戲，急忙道：“我們是洛河路西苑中學據點的人！這個長官....”
這個據點是甄好人護送物資的終點，齊凜知道這個。
光頭撇了眼渾身抽搐的罐頭人，趕忙改口道：“這比崽子和他一起的還有個人身鳥臉的人！”
“他倆說來抓逃兵，然后給我們槍械和能對怪物造成傷害的特制子彈，說是辦好這件事，槍和子彈事后都歸我們，而且辦得好還會多給子彈！”
光頭繼續道：“然后這逼崽子領著我們就來這里埋伏了，然后等了一下午，那個人身鳥臉的人飛過來說目標到了，這比崽子有空間戒指，取出武器給我們。”
“我們負責尋找活口和附近目擊者，殺掉后補槍，然后帶走箱子，無意和您的骷髏為敵，您的骷髏都是他殺的！”
光頭一指罐頭人：“然后....就這樣了。”
齊凜瞇起眼睛，那個鳥人應該是軍方獸化士兵里的：人雀特種部隊。
隨即靈魂鏈接內命令道：“注意搜索天空，會飛的都給我射下來！”
“謹遵主人意志！”
齊凜瞇了瞇眼：“還有嗎？”
三名槍手皆是搖搖頭，滿色巴結著說：“真說完了。”
光頭男子畏懼的看了眼四周的骷髏。
心中清楚眼前這個消瘦的年輕人就是骷髏的主人了。
光頭男子一臉諂笑道：“大哥，你別殺我們，我們給你做狗都行.......”
噗嗤！
齊凜手握銀劍揮去，梟首。
他看著地上滾動的頭顱笑道：“就憑你？當我的狗？你配嗎？”
甄好人的死，讓齊凜心中的戾氣再次升騰。
旁邊兩位槍手則瑟瑟發抖著不斷求饒，他們沒有電視劇里那種張口就罵的硬氣。
活著，是他們此刻唯一的目標。
至于破口大罵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不是每個人都能這樣的。
“主人，他一直一言不發，逼急了就狼嚎，然后自盡了.......”
老九的匯報傳來。
齊凜并未失望多少，現在這個時間點，能進入人狼特種部隊的人，都是有信仰的人。
他只是不理解，為什么。
“把他的面盔摘掉。”
此刻的人狼，不知在夢魘世界里經歷了什么，血紅的雙眸逐漸恢復成幽綠色。
齊凜蹲在人狼面前，盯著他那被黑風一記倍力鞭腿震的七竅流血的狼面道：“有時候我挺佩服你們這些人的。”
“獸化士兵的計劃，不止人狼和人雀，還有至少二十種獸化部隊。”
在人狼詫異的目光里，齊凜繼續道：“你應該是基因改造技術還沒那么成熟的第一批試驗品。”
“副作用恐怕有很多吧？壽命降低？再也恢復不了人類模樣？”
“失去理智？”
“我是真佩服你，拋家棄子的投身于信仰中。”
齊凜笑了笑，從空間戒指內取出甄好人的尸體，放到人狼面前。
“我現在，不想問你聽誰的命令，不想問你是東南本部而來，還是北城而來，畢竟，問了估計你也不說。”
齊凜輕笑一聲：“哈！”
然后語氣沉重道：“我就想知道，他是你的同袍，你為什么這么做？”
“你們有著一樣的信仰，他是個好人！”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你為什么要殺他？？？”
人狼綠油油的雙眸低頭看向地上了無生機的甄好人，許久后，兇狠的狼面上，血口張開：“殺人非我意......”
“軍令.......恕難違。”
齊凜輕笑一聲：“說的挺好聽，他做錯什么了嗎？你告訴我，他做錯什么了你殺他？！”
但不管齊凜說什么，人狼依舊是喃喃重復著那句：殺人非我意，軍令恕難違。
人狼看向甄好人的時候，綠油油的眼睛里帶著悲哀與同情。
似乎他殺的不是敵人。
而是手足兄弟。
旁邊的槍手看到齊凜的眉頭越皺越深，繼續求饒道：“大哥！我們.......”
齊凜猛然間回頭吼道：“別他媽和我說話！我有潔癖！”
“宰了他們！”
“宰了他們！！！”
這些槍手是臨時征召的，核心消息都在這個死不張嘴的人狼身上。
而能在獸化技術尚未成熟的時候接受人狼化改造，其信仰無疑是堅定的。
齊凜自知無法再從他們身上得到更多消息了。
既然如此，沒必要留著他們了。
三顆頭顱撲通一聲，掉落在血水中翻滾。
暴雨依舊嘩啦啦在下著。
周圍幾十名亡靈矗立在里，望向齊凜靜待命令。
而齊凜，則緩緩起身，看了眼北城安全區方向，又轉身看向東南方的軍部大本營、
最后他低頭看向甄好人的身體，揮手間將其收入空間戒指內。
“為眾人抱薪者.......”
“這城太寒冷了，等我殺出去，我為你尋處鳥語花香的地方永眠。”
齊凜伸出雙手凝視，上面還有甄好人的血液。
“說好的，陪我殺出重圍，現在，再無人啦.......”
齊凜抬頭望去，發現黑風正為自己撐著傘。
他伸手拿過傘，一把丟在血水中。
隨即大步朝著遠處而行。
“我不需要雨傘，我就是暴雨！”
“命令！幽靈三十至三十四，五名幽靈率領兩名黑武士，一名死亡箭手，一具燃燒死尸，三十名銅骨，三十名箭手在此埋伏等待。”
“其他所有亡靈，除老十外，封鎖附近十公里范圍，堵住所有人類，不管穿什么衣服，老九挨個拖進夢魘空間查問。”
齊凜淋著自幼便未停過的大雨，漫步走在滿是血水的道路上。
起初，年幼的他還在大雨中奔跑，因為沒傘的孩子只能奔跑。
后來，他雨中漫步，他要成為暴雨。
“風里雨里，我就在這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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