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末日孢子2 > (十二)主線任務
  驚魂未定的我們抬眼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他推了推架在油膩鼻梁上鏡片印著指紋的黑框眼鏡,一手緊緊的抱著他的二次元枕頭,仿佛我們的出現早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

  “別踹了,這里還有人在。”他壓低著嗓音說著。

  “兄弟,你這樣開門真的會嚇死人的。”前輩摸著自己的心臟,一手扶著墻壁起身:“你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你們在樓上踹門的時候我就聽見了聲響,還有你們講話聲音那么大,我要是不及時開門,我還怎么住在這里,到時候門都壞了。”他不悅的說著。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這棟樓還有人。”我開口表示歉意。

  “現在知道了吧,應該除了我們。”他依然站在門邊說著,在嘴里講著“我們”這兩個字的時候,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抱著的枕頭。

  “兄弟,認識你很高興。”我伸出手示意著問好,但是很顯然,他一手緊緊捂著自己的枕頭,另一手并不和我握手,我尷尬的收回了自己的伸出去的手,倒是前輩,站起身子后,身體不斷的靠前,腦袋朝著這個陌生人的房間里張望。

  “這里就你一個人啊?”前輩問道,對方并不理會,顯然感受到了前輩不斷張望著房間的目光,他透著鏡片看了一眼前輩,前輩卻沒有發現,我急忙用胳膊輕輕的捅了一下他,他才回復原來的目光。

  “我叫余光,這是我的前輩鄭愛明,大家都叫他小明。”我自我介紹道:“我們就住在頂樓最里面那間,現在門還是好的就是我們住的地方了。”

  “我這里沒有別的東西可以給你們,吃的也不夠分你們,希望大家各自過各自的,互相不打擾,這個疫情之下。。。我不想和任何人有任何的接觸,我只想自己一個人呆著,呆到疫情結束。”

  他并沒有禮貌的回復自我介紹,他的態度不免讓我們兩個感覺到有些不自在,他依然站在門邊,一手緊緊的握著門把手,似乎隨時都會閉門。

  “哎呀,你那個枕頭真好看,你瞧瞧這個美女。。。”前輩小明似乎不在狀態,他在意的點似乎和我有些不同,他看著這個陌生人手里的抱枕,歪頭笑著說著。

  雖然前輩在銷售的時候也常常用到這種稱贊別人細節的技巧來拉近距離,但是顯然,在這里并不合適。

  這個男人急忙把枕頭放在自己的身后,仿佛前輩小明想要搶走它一樣。對他而言,這是他的寶貝。

  “如果你不介意,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們說,我們搜刮了這棟樓里能吃的任何東西,如果你需要,我們可以分你一點。”我又用胳膊捅了一下前輩小明,他才收住對著枕頭賤笑的模樣。

  “不需要。。。我自己屯了東西,也夠吃上一段時間。”他說完,松開握著門把手的手,捅了捅自己搭在鼻梁上的眼鏡,也許是因為鼻子太過油膩的關系,他的鏡框老是要往下滑。

  “我想說。。。既然遇見了,也是一種緣分,大家都困在這棟樓里,如果能互相幫助的話,再說你一個人也許也可能無聊。。。”

  “一點也不無聊。。。”他回答:“如果二位沒有什么事情,那就回去吧。”

  說完,他關上了門,留下了門后我和前輩兩人面面相覷。

  “松子。。。別害怕,哥哥保護你。。。來。。。親一個。。。”

  我和前輩站在門邊,聽著門的另一側傳來這個男人的聲音,然后我轉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前輩,前輩畢竟老道,他一臉壞笑對著門邊比劃著頂胯的動作,一邊嘴里模仿的說著:“松子。。。松子。。。”

  我急忙拉著嘻嘻哈哈的前輩,趕緊離開二樓這個陌生人家門口。

  “你拉我干什么啊?”前輩掙脫開了,他指著另一扇門說:“他隔壁這戶人家還踹不踹啊?”

  “算了,我們東西也拿夠了。”我回答。

  “那這次任務圓滿完成了?”他反問我。

  “完成了。”我接過了他的話。

  “我感覺自己升級了呢。”他一邊飛快的奔跑上樓,一邊開心的說著。

  的確,搜索這棟樓,讓我們暫時不用為了食物擔憂,我打開了冰箱,清點著食物,順便在筆記本上記錄了所有的收刮的食物,以及特別留意了他們的保質期。

  “按照我們兩人的分量,我們應該標注著每天應該食用的分量,對于保質期靠近的,我們兩個要先吃掉。”我對著小明說著,他坐在沙發上,盯著自己的鞋子,愉快的哼著歌曲,一邊喝著飲料。

  “你分配就行,我聽你的。”前輩附和著我,然后話題一轉:“你說那個男的,房間里到底藏了多少東西,你知道我偷瞄他房間的時候,看見了一整個墻壁的罐頭。”

  “估計是疫情初期,響應政府號召屯下來的東西吧。”我一邊清點著,一邊回答:“有些人的覺悟就是比我們高。”

  “少來了。。。”前輩小明輕輕的哼了一聲:“他還以為我們要打劫他。”

  “如果真這么以為,他就不會自己開門,倒是他真的擔心,你會搶他的枕頭。”我笑著回答。

  “不許你侮辱松子!”前輩突然嘟著嘴巴,雙手叉腰,戲精上身:“它不是枕頭,它是松子!”

  看著他那副賤樣,我順手把沙發的靠枕拿起來扔在他的身上。

  “給你松子,你可以好好拱一拱了!”

  前輩小明不屑的放下枕頭,抬頭笑道:“我也有兩個好伙伴,左手和右手,你要不要當我第三個伙伴?”

  他的回答,我實在接不下去。

  然后,窗外突然傳來了激烈的悶聲,像極了密集鞭炮的聲響。

  我和小明愣了一下,支起耳朵認真細聽,的確是外面傳來的聲響。

  我放下了手里的活,前輩小明也停止了欣賞他盜竊來的鞋子,朝著臥室里跑去,我撩開了窗簾的一側,前輩撩開了另一側,順手拿出了一個望眼鏡。

  “是槍聲?”我問道。

  “感覺像。”前輩回答:“你看那里,有黑色的煙霧,是不是燒起來了?”

  “這是哪里來的望眼鏡?”我疑惑的問道。

  “呵呵。。。”他得意的笑著:“這是這次任務得到的隱藏物品,不告訴你。”

  “看得清楚嗎?借我看看。”我問。

  他遞了過來,雖然倍數不是很高,但不得不否認這個望眼鏡不像街邊那些山寨模糊不堪,在他的有限范圍,視野清清楚楚。

  “行啊,這個望眼鏡不錯。”我說。

  “當然,我順的東西品味的確和你不同,這個一副也要幾千塊,不懂吧。”他得意的說。

  靠近三山市區的方向,濃煙滾滾,那些密集的槍聲就從那里傳來,連同一起傳來的還有隱藏在模糊槍聲里的嘶吼聲和尖叫聲。

  “市區太遠了,還是只能看見濃煙,但是著聲音仿佛也不是離得太遠。”我一邊看著一邊說道,前輩接過了我的望眼鏡,他朝著四周看著。

  “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他說著:“也看不見感染者。。。”

  “如果有槍聲,那就代表。。。有可能cm聯合清理隊還沒有完全撤出三山市,或者說。。。還有救援行動。”我推測著:“畢竟,持有槍支的只有幾個特定的部門。”

  “聲音好像停了。。。”前輩說著,他放下了望眼鏡,支著耳朵聽著。

  的確,這個世界仿佛又回復到了詭異靜謐的模樣,黃昏的夕陽正掙扎在地平線一頭,我們也只能看著它殘留的光芒。

  每個夜晚,街燈都會亮起,仿佛供電部門依然在有條不紊的工作著,在城市里亮著的光芒,至少讓隱藏在屋子里的我們,有了一點期盼,我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整個城市陷入一片黑暗,那是怎樣的情景。

  這是不是就可以代表著,所有的基礎部門還依然堅守著陣地?

  我們檢查了窗戶后,拉上了窗簾,前輩拉開了客廳的餐椅。

  也許,這些天都沒有聽見窗外的異響,有的是飛機劃過的引擎轟鳴,防空警報從那天開始后就再也沒有響過,但是今天聲響驟然傳來,讓我們兩個人原本因為解決溫飽問題而開心的心情頓時再次被打擊。

  “你覺得三山市區里還有多少人活著?”前輩低沉著聲音問著,他認真的模樣,看似要和我來一場嚴肅的討論。

  我從物資里拿出了一瓶啤酒,倒了兩杯,一杯遞給了前輩。

  “這也是今天我獲得的隱藏物品。”我笑著和他碰杯,他也不自覺的嘴角一揚,我不曉得接下來的談話會有多沉重,但這是我和前輩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討論疫情,我覺得應該慶祝。

  也慶祝他從悲傷里走了出來,換沒有換人我不知道,但至少不是那個看上去像是自閉癥的前輩。

  但這一切,都沒有說出來,就像那句俗語說的:一切都在酒里。

  他仿佛也意識到了食物的來之不易,他小心的輕輕的抿著啤酒。

  “我只能假設。。。活下來的人,不是瘋了,就是變了。”

  他同意的點了點頭,然后我們從水源和電源問題,過渡到了食物問題。

  “前輩。。。你見過感染者嗎?”我無意識的問了一句,但是我發現我似乎問錯了問題,他嘆了一口氣,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我不知道接下來我該說什么。

  “見過。”他還是接過這個不輕易提起的內容,他輕輕的說:“紅色的眼睛。。。腐爛的皮膚。。。”

  “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他攤著手說道:“我見過,所以這是事實。。。當時我在房間里玩游戲,我的父母在客廳里看電視,然后我聽到了同個別墅區里的尖叫聲,我不知道我的父母為什么要離開客廳去尋找這個聲源,也許那個聲音我也認識,是隔壁鄰居。。。”

  我沒有打斷他的話,他低著頭繼續說道:“然后我聽見了我父親尖叫著跑進了客廳,他一邊哭喊我母親的名字,一邊呼叫我,我下樓的時候,看見了感染者貼著我家的落地窗,我的父親喊著我,讓我去車庫里開車,感染者破窗而入,好幾個。。。我的父親就這樣沒了。。。那個畫面我永遠都忘記不了。。。我才知道,原來我們家離于山隧道近,那里失守。”

  他緊緊的握著拳頭,紅著眼眶,身體瑟瑟的發抖。

  我能做的就是伸手搭在他握緊的拳頭之上,然后告訴他:“前輩,我們要活下去。”

  “是啊。”他松開了拳頭,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我把易拉罐里剩余的酒都給了他:“活下去,我也想通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也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怎么活,決定在自己。”

  “你能這么想,我挺開心的。。。”我悶悶不樂的回答,他的回憶,讓我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好吧。”前輩坐直了身體:“余光,你告訴我,你最想要達成的目標或者一個心愿,但是,必須能夠實現的。”

  “能夠實現的?”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就現在來看,我希望讓疫情過去。”

  “如果疫情不能過去的話,你最想達成的目標和心愿,能夠實現的是什么?”他追問道。

  輪到我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我希望能到海上市,找到我的父母,他們被海上市的政府安排到安全區域,我不想讓他們為我擔心。”

  “那這就是我的主線劇情了,我會陪著你找到你的父母。”他說道。

  我輕輕一笑:“那為什么不說說你的最想實現的心愿是什么?”

  “我已經沒有什么負擔在身上了,遠方親戚也不走動,挨到疫情結束,這或許是我的心愿。”

  “你不是說了,除了這個大家都期盼的愿望外,其它能夠實現的?”我好奇的問。

  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游戲里的主人公,只有接受npc的任務,才能延展劇情。活下去當然是最終目標,我也不可能定下讓疫情從我手中結束這種無法實現的目標,至于其它的。”他看我說道:“我還沒有想到。”

  “或許,你有自己想要干的事情,比如我想要找我的父母,而你應該也有其他的目標”。

  前輩搖了搖頭。

  “好吧。”我認真的問道:“你真的愿意陪我去海上市嗎?”

  “當然,這是主線劇情,不過現在外面的情況并不樂觀。”他回答:“我們可能需要一些裝備和信息,并且不斷完善生存技能。”

  “不管你是不是開玩笑的,什么主線劇情,npc,生存技能,從你的嘴里說出來的無法分辨真偽的事情,我還是想謝謝你。”我突然覺得有點感動。

  “那就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一起面對困難,殺出一條血路,努力的活下去,達成目標。”說完,前輩伸出了手。

  “你干嘛?”我不解的問。

  “當然是握手了,合作愉快嘛。”他說著。

  我還是伸出了手和他用力的握著:“搞得我像是你的客戶一樣。”

  “不過我們說好了。”他的手還是沒有松開:“你自己說過,現在這個世界活著的人不是瘋了就是變了,不管遇見什么事情,我們都不能對彼此下手。”

  “你把我想得太壞了。”我回答:“我是個好人。”

  “誰知道呢?你會不會到時候因為想要活下去,拿一個板磚從我背后砸我的腦袋。。。”

  “你覺得呢?換成你的說法,如果是游戲世界的話,應該也不會有這種爛劇情。”

  “那就說好了。”他松開了緊握的手。

  我們就這樣沉默的看著對方,即使定了這樣的目標,我知道我們心里都沒有底數,畢竟我們還困在這棟樓里,更別說走出去了。

  “你有想過。。。我們呆在這里,如果感染者進入了這棟樓里,我們該怎么辦,就像他們進入我的家里一樣?”許久,前輩說著,他的疑問也是我一直擔心的問題。

  然后長達了半小時的沉默,我知道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畢竟它已經擺在了臺面上,而這個問題,讓我想起了我在街道上所遇見的徘徊的感染者: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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