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末日孢子2 > (十一)第二個任務
  我在床上醒來,靠著枕頭,蓋著被子。窗簾依然厚重的閉著,只有一道縫隙透著光,這道光讓我分辨出白天黑夜,它就不偏不倚的灑在了我的右眼上。

  我抬手遮住這道光線,頭有些昏沉,身上的傷口也依然疼痛,我甚至懷念起了昨天的感覺,那些酒,它似乎可以暫時麻痹身體上的傷口還有意識上的墮落。但是酒醒后的代價,便是無力的現實。

  有多少人想要逃避,但是現實卻是一根緊緊捆住的繩子,你哪里也逃不了。

  我側頭發現臥室的房門緊閉著,門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穿上拖鞋,抬下了雙腳,一手扶住了昏沉的腦袋,一手按住了即將崩潰的胃部。

  的確,當你餓到了一定的狀態,你喝下去的酒終將成為你胃部的負擔。

  我打開臥室的房門,客廳里透著白熾燈,前輩已經穿好了衣服,黑色連帽衛衣外搭一件厚重的夾克,腳上已經套上了他那雙貴得離譜的運動鞋,而此刻,他正坐在餐桌椅子上,彎腰用紙巾擦拭著自己的小白鞋。

  他抬頭看見我推門走了出來,站起了身子,在地板上踩了兩踩,然后朝著我微微一笑。

  “你起來了?”

  我點了點頭,心疼的看著紙巾,又疑惑的看著他,頭發整理過,胡渣也刮過了,他在洗手間里沒有少折騰,至少看上去像要出門。

  “前輩。。。你要出門?”我問道。

  “是的,我在等你。”他說完后又坐回了餐桌,我看見了餐桌上的燒水壺冒著熱氣,兩個玻璃杯子里倒著清水,他端起一杯一飲而盡。

  “你等我?”我撓著頭不解的問著。

  “我已經接受了你給的任務了。”他放下杯子說道。

  “什么任務?”我對這樣拐彎抹角的方式有點迷惑,特別是暈暈沉沉的現在。

  “你不餓嗎?”他反問我,我摸著肚子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你趕緊準備一下,然后我們出門尋找食物。”他說道。

  “去哪?”我對自己今天的狀態不是很肯定,但是一想到要這樣暈暈沉沉的出門,如果碰見感染者,那一定逃不了。

  “我決定幫你打開這棟宿舍的其它門。”他說道:“那天我聽到你在踹門,我想你一個人也許踹不開,如果多加一個身材魁梧的我,那一定輕而易舉。”

  “所以說,這是你接受的任務?”我又把話繞回了剛開始:“但是,我并沒有布置你做。”

  “你是沒有說,但是做不做在于我,對吧?這是我第二個任務,而且可能只是個支線任務。”他若有所思的回答。

  “前輩,你還好吧?”我關心的問道,我記得昨晚他喝得比我多,現在餐桌上只剩下一個水壺和兩個杯子,昨天的酒瓶也不翼而飛。

  “從來沒有覺得這樣好過。”他說道:“就是覺得餓。”

  “行。。。”我點頭說道,如果他能跟我一起把宿舍里的其它門都打開,也許就能安全的獲得食物和其它日常用品,這棟大樓里已經沒有其它的住客,那些同公司不同部門的同事也都離開了,如果在這里尋找,那么應該是安全的。

  “前輩,你不會真的把我當成npc了吧?”我走向浴室的時候,在門口問道。

  “什么npc?”他裝傻的回答,然后用手揚了揚催促著我:“趁我們還有一點體力,你快點。”我就這樣迷迷糊糊的進了浴室,嘴巴里捅著牙刷,腦海里思索著剛才的聊天,讓我疑惑的不是聊天的內容,而是前輩小明的態度。

  他已經和過去那些天不一樣了,只要他不在任由自己在末世里墮落下去,那的確是件好事。

  即使我覺得,他受了刺激,腦袋好像有點怪怪的。

  算了,我洗完臉,摘下了額頭上的創口貼,然后看了看鏡子里憔悴蒼白的臉孔,既然要重新開始,那么就要有重新開始的模樣,我拿起了刮胡刀。。。

  換完衣服,我走到了客廳,前輩小明坐在沙發上,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那些反復播放的緊急通知以及關于尸菌的疫情情報,我留意了一下上面的時間,顯示已經正午。

  “我準備好了。”我系好了鞋帶,走到了門邊。

  前輩小明關掉了電視,站起身來,我看著他望著我的神情,那樣子似乎是第一次出遠門的表情。

  “準備好了嗎?”他認真的問我。

  “我還想問你呢。”我旋開門把手,打開了大門:“只是在這棟樓里,你別搞得讓我緊張。。。”

  我們兩走出了大門,寒冷的空氣瞬間讓我打起了哆嗦,我轉頭看著小明,他雙手插在口袋里,嘴里暗自罵道:“md。。。外面真冷。。。還是房間里的暖氣來得舒服。”

  “先踹哪扇門?”我朝著走廊望去。

  “里面都是些誰?”他問:“這層樓住的是我們同公司的人吧?”

  “是啊。”我指著最右邊的之前放快遞在門口的房門說道:“這一層都是,只是不同部門。”

  “他們都去哪了?”他問:“三山不都離不開了嗎?”

  “有道行的,都被女朋友接走了。”我酸酸的回答。

  “那就全部踹開吧!”前輩的回答倒也干脆,他說完,徑直走到了宿舍斜對面靠著窗臺的房門。

  “我數一二三,然后我們一起踹,這種門看上去不那么結實。”他摸了摸門,看上去很專業的說道,然后后退了一步,擺好了架勢。

  我沉沉的吸了一口氣,也穩住了自己的搖搖晃晃的步伐。

  “一二。。。三。”他喊道。

  然而,我的腳步還是沒有跟上他的步伐,這一下,門紋絲不動。

  “余光,你沒有吃飯嗎?”他責怪的問道。

  “我是沒有吃飯啊。”我誠實的回答:“你不也沒吃嗎?而且。。。前輩,你能不能順著念一二三,中間不要停頓,二和三中間不要隔那么長。。。我跟不上。”

  “那你聽好了。”他無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重新擺好架勢念到:“一,二,三。”

  我們同時朝著門板踹去,第一次沒有踹開,接連幾腿默契的配合,門哐當一聲,竟然從門框上脫落,翻到在地板上。

  “yes!”他開心的雙手握拳,旋轉了一圈,擺出了一個勝利的姿勢:“我就知道,加入了魁梧的我,任務更容易達成。”

  當他還在門前旋轉跳躍的時候,我已經迫不及待的進了房間,這里房間的布局和我的宿舍一模一樣,所以,我很快找到了電燈開關,瞬間讓客廳燈火通明。

  這個房間,只能用一塵不染來形容,整整齊齊的桌面,干干凈凈的地板,一排的書架,還有讓我眼前發光的電冰箱。

  沒想到,這個印象中襯衫領帶的同事,所有的擺件都如此精致。

  我疾步朝著冰箱沖了過去,打開的那一刻,我幸福的微笑著。

  “一塊火腿,還有兩個西紅柿,一袋沙拉,這袋面包過期了嗎?。。。”我把東西一一的掏了出來,前輩小明已經窩在了我的身旁,接著我遞過來的東西,他迫不及待的把東西放在了廚房前,一邊用鼻子聞著,一邊尋找刀子,當我搬完這些東西,他也瞬間做成了兩個簡單的三明治。

  然后,我們就站在別人家的廚房前,兩口吞掉了看似已經過期的三明治。

  “我感覺。。。”他一邊吞咽著,一邊開心的說著:“我感覺我已經血量正在滿上。。。”

  “再做一個。”我吞下了最后一口:“這個面包還能做兩份,把它都吃了,要不也壞了。”

  “那肯定。。。呆會還要用體力。”前輩小明一邊哼著歌,一邊動手把剩余的面包做成了三明治。

  我們坐在沙發上,摸著自己的肚子,兩份三明治下去,感覺人生又達到了巔峰。

  “前輩,我從來沒有覺得西紅柿那么好吃。”我滿足的說著。

  “這家伙看上去像是會健身的人,吃得那么健康,我看看。。。說不定還有蛋白芬啥的。”

  說完,前輩起身開始在廚房的柜子里翻箱倒柜,果然被他搜索出一罐只剩一點的蛋白芬。

  “瞧我說得沒錯吧。”他得意的揚著戰利品。

  “你搜索廚房,把能吃的都搬回去,調味料也不要放過了。”說完我也起身:“我們分工合作,我去洗手間,看看牙膏,洗面奶,紙巾這些。”

  前輩小明開始轉移他冰箱里的東西,而我則轉移洗手間里的東西,當我放好后,走回這個房間的時候,看見前輩小明正在打開別人家的衣柜。

  他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部丟在了床上,然后拿起了幾件衣服,在鏡子前不斷的比劃著,然后脫掉了他的外套,把那件黃色的羽絨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帥嗎?”他擺了一個pose:“這位兄臺的品味還是可以的,看來也是有點家底的,這件我有同款式不同顏色的。”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是挺好看的,不過短了。。。畢竟人家只有一米六幾的身高。。。”

  他像泄了氣的氣球,把緊緊裹在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換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望著一眼床上他認為很有品味的s號衣服嘆氣。

  “你說。。。這也算二等殘疾了吧。”他說道。

  “積點口德吧,我們這是入室盜竊,偷了東西就算了,就別精神傷害了。”我回答。

  “不是。。。”他皺著眉頭說道:“你說他被女朋友接走了,感情也是個三山人,三山妹子怎么能看上這種小矮子?”

  我知道他對我的話置之不理,我也就不再理他,在臥室里翻找了一遍也沒有見到什么有趣的。

  “你說。。。這一層,誰的身高和咱們一樣?”他迫切的問:“既然入室,怎么也得給我尋幾件衣服。”

  我看著坐在床沿的前輩,無奈的說道:“還能有誰。。。不就是我嗎?”

  “看來,我只能借你的衣服穿了。。。不過說實在的,你的衣服是哪里買的?”他問。

  “這個重要嗎?”我回答。

  “你的衣服彌漫出一股。。。廉價味。”他說道。

  “我不像你有家底,不過現在,我們都一樣。”我回答:“你要是嫌棄,睡衣我也不借你了,你就裸著吧。”

  “那可不便宜你了。。。”他一臉詭笑的說著:“你說這末日之下,咱們困在一起不知道多久,指不定哪天你對我有了非分只想。。。垂涎我動人的身體。”

  他抱著別人的衣服,坐在床上,扭捏的動作演著撇角的劇情,然后學著我的樣子,用捏著尖的喉嚨說道:“前輩。。。前輩。。。嗯嗯。。。你吃了我吧。。。嗯嗯。”

  我的臉龐瞬間紅了,我知道那天我情緒到了,的確是丟人之極,但是從他的表演到他的語氣,怎么演我都像是一個惹人討厭的娘炮。

  “你放心,我不好這口。”我厭煩的看著他。

  “你吃了我吧。。。嗯嗯。。。”他嘟著嘴,再次做出一副賤人的模樣,同時在床上擺出了一個s造型。

  我隨手彎腰,撿起了一只鞋子,朝著他的賤臉扔過去。不偏不倚的咂在他的腦袋上,掉落在他的胸前。

  沒想到,他拿著這只鞋子,像是打了一劑鎮定針,從床上蹦了下來。

  “呀呀。。。哎呀呀。。。。哎呀呀。。。”他端詳著被我扔過去的鞋子,360度的旋轉欣賞:“這是限量款的跑鞋,這個設計。。。完美,這個尺寸,完美。”

  他抬頭看著我:“還有一只呢?”

  “還有一只?”我被他突然這么一問,下意識的轉頭尋著我剛才拾起的位置,果然另一只乖乖的躺在那里。

  “這樣的鞋子,干嘛不裝盒子里,擺起來?”他拿起這雙鞋子,往自己的腳上一套,然后走了幾步,張開雙手,又緩緩地轉了兩圈,然后挑著那斷掉的眉頭問道:“小光光,我美嗎?”

  我無奈的嘆著氣,才剛從心魔里走出來的前輩,又開始了每天的戲碼:“黃色的鞋子,很丑好嗎?而且你不扎腳嗎?”

  “你懂什么?”他墊著腳尖又轉了兩圈:“你說海上市怎么也是個大都市,你都學到什么時尚品味了?這個鞋子當初開售的時候我去排隊,沒有買到,你知道那隊伍多長?”

  我對這個問題不敢興趣,但是不妨礙我聽著他自言自語的嘮叨,而我繼續翻找其它的東西。

  “我也就遲去了那么一會,就賣斷了,看來這個家伙對于衣服和鞋子也是有點品味的,看不出來,我們公司也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啊!雖然這個鞋子比不上大牌,但是真正喜歡他的都是有品位的,別說這個小眾,價格也比上了名牌。”

  隨后,他開始轉移了目標,從衣服轉移到搜索這個陌生人的鞋子,但是無奈,其余的幾雙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估計,也就買這么一雙來顯擺。”他嘟噥的說著:“你說一個二等殘疾,怎么腳也有40多碼,你說這都長成了大腳怪了。”

  “積點口德吧,前輩。”我回答。

  于是,整個下午,我們都在踹門,一層一層的踹,冰箱里已經滿了,牙膏,洗衣粉,洗面奶,沐浴露,剃刀啥的也都拿得差不多,光是水桶,也就集齊了七八個。

  當然,這當中我們也打開了兩盒快遞的主人宿舍,他估計是個貪生怕死之徒,對自己的身體格外的愛護,我們在他的家里收到了兩大瓶的高濃度酒精。

  雖然還在猶豫該不該拿,但是前輩說疫情發生后,酒精口罩就成了限量款,于是我們毫不猶豫的搬回去。

  當然,我們也踹開了女人的閨房。。。

  在收刮完吃的和日用品后,前輩小明依然厚顏無恥的打開了衣柜,然后從里面把衣服全部攤在了床上,明眼的拿起一件薄紗黑色透視內衣裙,然后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當我發現他把這件內衣靠在自己鼻子上享受的聞著味道的時候,我并不提醒他。

  “這個味道。。。愛了。。。”他享受的說著:“一股淡淡的檸檬香,再加上一點點梔子花香味,后調是。。。迷人的沉香味。”

  “原來你有這個癖好。。。”我揶揄的回答他:“這個房間里只有一個味道,就是花露水。”

  “不是花露水,是這身衣服的香味,她肯定貼身穿著這件衣服,所以有淡淡的體香。”前輩小明如此如醉的說著,這也為難他了,末日之下,尋花問柳也不容易了。

  “你小心聞出肺炎了。。。”我笑著說。

  “呸,想我也是妻妾成群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沒想到現在淪落到這般田地,要跟一個男人一起過。。。可能是上天對我花心的懲罰吧。”他一邊嗅著這件內衣裙,一邊委屈的說著。然后突然轉過頭看著正在翻箱倒柜的我。

  “余光,要不你試試這件。。。”他說完,手指黏著這件透視裝搖晃的說道。

  “你可真是變態。”我回答他:“看來我要小心一點,你沒有找到妹子的情況下,男孩子也要保護好自己啊。”

  “要不?這件?”他似乎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又重新拿起了一件更透明的內衣,然后發現尺寸似乎有點偏大。

  他正扯著這件內衣的四角,疑惑怎么那么大的時候,我手指指著床頭桌,對著他說道:“別猜了,你瞧瞧主人長什么樣,我真想穿的話,也偏大了。。。”

  前輩轉頭朝著床頭桌望去,在小豬臺燈的邊上,一張藝術照立在那里,照片里一個婦女的雙手托著她的下巴,甜甜的笑著。

  關鍵在于她的下巴,粗壯的手臂似乎無法支撐她的大腦袋,甜甜笑著的時候,就和邊上的臺燈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感覺到前輩的喉嚨疙瘩了一聲,他無聲無息的丟掉了手上的內衣,然后拍了拍屁股從床上蹦了起來。

  “要不,咱們搜下一間,還剩下2樓的兩間是嗎?”他認真的催促著。

  “嗯,不過我得考慮怎么把冰箱的東西移過去,雖然她不是你的夢中情人,但是有個大胃。”我回答。

  “裝不下,就先留著,反正我們隨時可以過來。”他回答,我想想也是有道理的。

  “那內衣,裙子你不要了?”我問道。

  “別說了,再說我要吐了。。。”前輩小明逃離似的離開了房間。

  “我想,估計還沒有渴到那份上,有些電影說到最后,只要是性別女的,都可以。”我再他身后嘲笑著,感覺自己板回了一點面子。

  誰叫他把我傷心的畫面形容得如此不堪。

  現在,只剩下2樓的房間了。

  我和前輩擺好了架勢,他念著一二三的口號,我們一起抬腿正想踹門的時候,門竟然自己打開了。

  這一下,我和前輩兩人嚇得往后揚起,畢竟,在我的觀察和印象里,這棟宿舍大樓已經沒有了住客,該離開的都已經離開了,該搬家的也都在疫情之前搬家了。

  那瞬間,我才想起,原來踹門也是一個心細的活,如果不夠仔細的話,你永遠不知道門的背后是什么。

  值得慶幸的是,我們并沒有因為魯莽的行為為自己買單,因為開門的是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男人。

  相比嚇得不輕的我們,開門的男人似乎更加沉著冷靜,他一手帶開門,一手抱著一個二次元的枕頭,枕頭的圖案是一個綁著兩個小辮子,穿著比基尼的二次元美女圖案,同時一股酸臭味和暖氣夾雜在一起鋪面而來,這是典型的宅男腐臭味。他穿著顏色發黃的白色睡衣,凌亂的頭發和滿臉的胡渣告訴了我們,他宅在家里的時間跟我們也差不多,他推了推了眼鏡,看著倒在地上的我們,輕輕的說了聲:“別踹,這里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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