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辣妻當家:七十年代不吃虧 > 第74章 發卡
  感受到蘇半夏泛著冷意的目光,程延不自然地把雞毛撣子扔到了一邊。

  “我去地里了。”

  王彩琴應了一聲也回屋了。

  程媽還是一副呆滯的樣子坐在地上,像丟了魂兒一樣。

  蘇半夏走近,“媽,你這娘當得可真容易啊!”

  程媽好像是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

  蘇半夏沒有拉她,任她坐著,伸手攙扶著在地上的程大丫。

  “走,去我那邊兒,我給你涂點藥。”

  程大丫被蘇半夏碰到皮膚的傷處不自覺顫抖著,勉強借力站了起來。

  一瘸一拐地走出家門,剛才圍觀的鄰居都在街上聚堆兒說著剛剛的事兒。

  看見程大丫這副慘狀,許多人自己都不自覺嘬緊牙花子,剛剛程延怎么動的手大家看得清清楚楚,聲音也聽得明明白白。

  棗花嬸兒瞧著,“這哪是親哥啊?”

  柴胡媳婦兒:“就是路上真碰到個不認識的小偷也不至于下這么重的手吧。”

  順子娘:“別胡說啊,大丫不是小偷,沒看見剛才石頭媳婦兒拿出來的發卡嗎?大丫拿錯了。”

  柴胡媳婦兒不服氣道:“誰知道真相怎么樣!”

  棗花嬸兒感嘆:“不過石頭媳婦兒對這小姑子真不錯,兩塊錢的發卡說買就買,大丫也忍住沒嘚瑟?”

  住在程家屋后的順子娘神神秘秘地道:“你不知道,我前幾天聽見了,石頭媳婦兒剛給大丫做了一身衣裳,你想想大丫那一身破衣爛衫的穿幾年了,沒在手里捂熱乎,轉臉兒讓大瑞媳婦兒拿走了,說娘家妹妹相人家,借幾天穿穿。”

  柴胡媳婦兒翻了個白眼,“騙傻子呢?那還能回來?”

  順子娘一拍大腿,“可不咋的,那王彩琴她妹子我見過,比大丫高一個頭,那能穿上?”

  “后來呢?”

  “后來不知道,只知道一陣罵架,然后沒動靜兒了,應該是要回來了,保不準也是這新媳婦兒的功勞。”順子娘扇著扇子,“你說這都是哥,大瑞這當哥的也太狠了點兒。”

  棗花嬸兒搖搖頭,“一個爹跟一個媽那能一樣嗎?不過你說這程老三媳婦兒可真廢物,一對孩子沒一個護住的。”

  “都不如這新嫂子!”

  ……

  蘇半夏扶著程大丫到堂屋床上躺下,從蘇晨那屋找出傷藥。

  給程大丫脫下衣服才看見她身上層層疊得的紅痕,以后背和手臂居多。

  “我先給你打盆涼水,涼敷一下,你能舒服一點兒,然后再上藥。”蘇半夏說完端起臉盆去村里有井的人家借井水。

  蘇半夏現在住的地方沒有井,說起來還不如蘇家方便,后邊喬嬸子家有井,她說好每個月付三塊錢,每兩天喬嬸子幫她把院子里的缸挑滿。

  十分鐘后蘇半夏端著半盆冰涼的井水回來。

  她把先前程姑姑給她裁的質量最好的布剪下來一塊,手帕大小投在井水里,然后一點一點沾著程大丫的傷口。

  程大丫被觸碰到傷口本能地戰栗,蘇半夏只能手勁兒再小一點兒。

  大概過了半小時,蘇半夏才一點點地把程大丫身上的泥土與血跡擦干凈,她把布扔進盆里,打算倒進院子里。

  她剛站起身,就聽見一直閉著眼睛像死過去一樣的程大丫沙啞著嗓子開口了。

  “我就是小偷。”

  程大丫被打的時候,除了哀嚎沒有說一句軟話,現在張嘴就承認了自己是小偷。

  蘇半夏把水潑在院子里,盆順手放在了旁邊。

  “我知道。”

  那個發卡不會無緣無故跑到程大丫的兜里。

  “……你為什么要幫我隱瞞?”

  蘇半夏聽見她的問題沉默了一會兒,回答說,“我也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她看見發卡的第一反應就是“太好了,可以幫大丫遮掩過去”。

  可是,讓小孩勇于承認錯誤的道理她也是明白的,當時她完全沒想過這方面。

  她只知道,看著程大丫心如死灰的眼神,這個罪名定在她頭上,程大丫有可能會死。

  “你這樣是不對的,知不知道?”

  程大丫無聲地流眼淚,“我知道,可是我太想要了,那個發卡那么好看,閃亮亮的,跟我上次在鎮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所以你就偷拿了?”

  程大丫把臉埋進胳膊,“我不知道,像是做夢一樣,像有人在我耳邊說話,‘拿走不會有人注意的,她有那么多發卡’。”

  “她有那么多……”

  “我一個也沒有……”

  說著程大丫啜泣起來。

  蘇半夏用蒲扇給程大丫扇了扇背上的潮濕,也任她哭著。待背上干爽了以后,用棉簽一點一點給她上著傷藥。

  “你想要那個發卡很正常,這叫欲望,每個人都會有欲望,想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這都是欲望,人之常情。”蘇半夏一點一點用面前抿著淺黃色的藥面涂在大丫開裂的傷口處。

  “可是,欲望是要自己憑借自己的能力去滿足的。當然,如果你能不被人察覺拿到那個發卡也是你的本事,但是那叫下作手段,是可恥的。”

  蘇半夏的話說得很難聽,也很真實。

  “你偷了那個發卡,你會當著旁人的面戴在頭上嗎?無非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拿出來看幾眼,但是白日里你會承受著無比的折磨,有一點風吹草動你就會害怕,擔心人家是不是知道了,是不是找上門來了。這就叫‘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從此,你不要再想睡一個囫圇覺。”

  “等到你什么時候練到不管偷什么東西你都能安然入睡了,你就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偷,不加水分的壞人。”

  蘇半夏說了很多,但語氣很平淡,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程大丫吸吸鼻子,“可是你說拿到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

  蘇半夏一摔毛巾,“我讓你光明正大拿,不是偷!”

  “沒人會給我,我永遠也拿不到。”程大丫的語氣很低落,像是看見了自己之后的人生路,“你知道嗎?我有時候很羨慕我二哥,甚至嫉妒他,嫉妒他是個男娃,可以出去闖蕩,我是個女娃,就只能圍著鍋臺轉。”

  “我要是個男孩兒就好了。”

  蘇半夏嘆了口氣,從褲兜里拿出那個散了架的蝴蝶發卡,把彈簧裝回去發卡又是一個可以別在頭上的發卡了。

  “新的那個賠給人家了,這個舊的留著吧”,蘇半夏把發卡放在程大丫的臉頰旁邊,“時刻提醒自己,今天受的教訓。”

  “本來……想等你過生日給你的。”

  程大丫看著離自己眼睛只有一寸遠的發卡,紅得刺目。

  “以后,咱不做虧心事兒了行嗎?”蘇半夏輕聲問。

  程大丫把頭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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