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丫被程瑞按在長凳上打,衣服都被抽破了口子,正是先前蘇半夏給她做的那套。
蘇半夏上前一把把程瑞推開,“你干什么?”
程瑞沒注意被推偏到一邊,看見蘇半夏氣勢洶洶,他板著臉說:“臭娘們兒,不懂事就滾自己家窩著,少管老爺們的事兒。”
說著又要拿起掉在腳邊的雞毛撣子。
蘇半夏眼疾手快地把大丫拉起來,但大丫已經站不穩了,跪趴在地上,涕淚滿頰。
“媽,你是想大丫被打死嗎?”蘇半夏面無表情問程媽、
程媽還是那副天塌了的樣子,坐在地上沒有反應,渾渾噩噩的嘴里不知在嘟囔著什么。
“這位大嫂,發生什么事了?”蘇半夏穩定著情緒跟明顯來找事的胖女人說話。
程瑞:“你讓開!”
蘇半夏一腳踢翻長凳,撈起墻邊的掃帚,“你他媽再動她一下試試?”
“我管我妹妹,跟你有個屁關系!”
“管妹妹?這是管妹妹嗎?她是沒爹還是沒媽啊?要你下死手?”
蘇半夏湊近才看清大丫后背上若隱若現都是血檁子,甚至不少都破皮流血,藍底白花的料子,白花瓣都成了紅花瓣。
外面圍觀的眾人也在討論。
“就是的,孩子犯再大錯至于下這么狠的手?”
“唉,大丫確實這次做錯了。”
“孩子就要從小教,現在不打,長大了可怎么辦?”
“大丫攤上好嫂子了。”
“一會兒人家讓賠錢你看她還是不是好嫂子?說不定比誰跑得都快。”
端坐著的胖女人也說話了,“你們一家人也不用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兩塊錢,拿了我就走。”
程瑞嘴都張大了,“兩塊?你咋不出去搶呢?”
胖女人不依了,“說什么呢?我買的就是兩塊,你們大丫弄壞了,賠錢!不然我告到派出所去!”
王玉琴在屋里抱著孩子罵,院子里的動靜把孩子驚嚇哭了。
“程瑞,你他娘的要是敢賠這個錢,我馬上抱著兒子回娘家!”
程延煩躁地踢了一腳凳子,“老二家的,你去地里叫爹!”
蘇半夏沒理他,蹲下問程大丫,“你拿沒拿人東西?”
程大丫用力咬著下唇,閉上了眼。
蘇半夏心一沉,她嘆了口氣,“這位大嫂,要是我們家大丫做錯事情了,我們該賠償賠償,但你得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吧?”
胖女人沒好氣道:“我剛說過了,問你們自己家人!”
蘇半夏看向程瑞,程瑞無所謂道:“她和人家小姑娘一起玩,看上了人家的發卡,就自己揣兜里了,還被人當場抓到了,然后就拉著到家里丟人。我就回家喝口水的工夫被人指著鼻子罵啊!”
程瑞越說越生氣,“家里是短你吃了還是短你喝了?你就這么給家里丟人!”
程大丫趴在地上狼狽地哭,沒有聲音只是不停地抖。
蘇半夏把掃把放在一邊,“發卡能讓我看看嗎?程大丫弄壞了我一定賠償!”
胖女人斜著眼睛看她,“你?你賠得起?這可是縣里供銷社賣的貨,很難搞到的!”
“我看看。”蘇半夏臉上堆著笑容,胖女人也沒再為難,從褲兜里拿出了一個斷成兩截的發卡。
看上去有點眼熟。
蘇半夏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紅發卡并不是壞了,只是扭轉彈簧的地方松動了,還可以安回去。
“大嫂怎么稱呼?”
蘇半夏態度好,胖女人的態度也緩和了一些,“我叫譚春杏,叫我譚嫂子就行,我家在縣里住,不常回老家,你就是程延新娶的小媳婦兒?”
“是,譚嫂子,這事兒算是個誤會,都怪我!”蘇半夏一副后悔的表情。
譚春杏不滿道:“你這是不想賠了?”
“不是不是——”蘇半夏擺手,“主要是……我們家大丫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早上我在家門口撿著了,著急出門就沒給她。”
譚春杏臉上的表情不太相信,“你逗我呢?這可是縣里的貨!”
蘇半夏一攬譚春杏的胳膊,“我哪能騙您啊?您等我一會兒,我去拿,我家就在隔壁!”
看蘇半夏說得篤定,譚春杏微微點頭,“去吧。”
王彩琴總算哄好了孩子,出來就是嗤笑,“拉倒吧?我怎么不知道程大丫有個這么好的發夾?天天一個院里住的,騙誰呢?說不得是不想給錢,跑了吧?”
這話說得露骨又難聽。
好在蘇半夏跑著去,跑著回,沒兩分鐘就拿著新發夾回來了。
“嫂子……你……你看看,是不是……是不是一模一樣?”蘇半夏氣喘吁吁地說。
譚春杏看蘇半夏白凈的手心里放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紅色發卡,上面的蝴蝶顫動著翅膀,只是一個壞了,一個完好,甚至那個完好的還更新一些。
譚春杏心里信了八分,蘇半夏不可能這么一會兒就搞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她就是長了翅膀也沒用。譚春杏看向自己閨女,“你是不是又把發卡亂丟了?”
小姑娘低著頭不說話。
蘇半夏笑著說:“小孩子嘛,亂放東西正常的,我覺得大丫就是在桌子上啊地上啊看見了,一模褲兜自己的沒了,可不覺得是自己丟的嘛。”
譚春杏此時有些不好意思,“弟妹,你也別怪我,你們家這孩子是怎么問都不說話,可不是就誤會了嘛。”
“沒事嫂子,我們家大丫不愛說話,也怪她,說清楚不完了嘛!”
三兩句話,蘇半夏把程大丫偷東西的罪名洗干凈了。
因為兩個人的聲音并沒有壓低,在場的人都聽見了。
“我就說嘛,大丫咋可能是小偷嘞。”
“她哥是解放軍,解放軍的妹妹咋會拿人東西?”
“都是哥,都是嫂子,差別這不就顯出來了?”
王彩琴聽著外面人的嘲諷,氣吼吼道:“我怎么沒有見過大丫有發卡?是你知道了專門去買的吧?”
蘇半夏翻了個白眼,“王彩琴,我是會算命嗎?我這不是剛知道的嗎?再說了,什么東西敢讓你看見?上次衣服就讓你‘借’走了,發卡再讓你看見,是不是又要出現在你娘家妹子頭上了?”
王彩琴臉色五彩繽紛的,程瑞“嘖”了一聲,她憤憤閉上了嘴。
譚春杏這么大張旗鼓上門,還讓程大丫遭了這么重一頓打,連忙說著要告辭了。
“那行,嫂子您等一會兒啊”,蘇半夏出門到歪著的自行車邊,從車筐里的衣服里拿出了剩余的三瓶罐頭。
“嫂子,我們大丫這個新發卡才買了沒幾天,您別嫌棄就賠給您家姑娘了,還有這幾瓶罐頭,您拿著,都是我們家大丫粗心馬虎犯下的錯,我在這兒給您道歉了。”蘇半夏往譚春杏的手里塞著罐頭和發卡。
譚春杏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進門的時候她是想好好跟這家人說的,但程瑞上來就說跟他們沒關系還哄她走,她這才發火的。
譚春杏拿過發卡,“弟妹,發卡我就拿著了,這罐頭我不能拿。”
“您得拿著,這是我作為大丫的嫂子道歉的心意,不管怎么說,她弄壞了孩子的卡子。”
幾番推脫之下,譚春杏拿了一瓶罐頭,領著自家姑娘走了。
事主走了,看熱鬧的也散了。
蘇半夏沉下臉瞪向程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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