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在這里，寧王又怎會隨意離開。比起逃離，待在這里更利于監測羯族行動，身為大明子民，我皇后不會離開的。”
“更何況……我在這里還等著一個人看雪……”
“叔叔說的，是沐師父嗎？”
元貞抬眸，說是詢問，更是肯定。
“沐師父她……好像真的不只是一個會法術的凡人……”
一個凡人，再怎么厲害，又怎能將神獸火鳳鎮壓在湖內呢？一別五年，杳無音信，或許就是因為她不只是一個凡人。
“我知道。”
“等等，叔叔你說什么？”
“我知道，她的身份，我一直都知道。”
在元貞震驚地瞪大雙眼時，李源明的神態卻顯得那樣的平靜。
一個初見就能攻下狼妖的女子，又怎會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呢？
他轉身側目光，將一直放在身邊的天光劍舉了起來，略微殘損的刀鋒映出冰冷的光，或許是因為久未上過戰場，劍上略微蒙塵，但只輕輕拂拭，鋒芒便乍現。
“無論她是誰，她是什么身份，無論她離開多久，她都是我李源明的妻子，至死不渝。”
“元貞，你要記住，你自愿認的到師父，只她一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猜忌之心，斷不可有！”
劍立橫鋒，直指元貞！
李源明的眼神里透露出不盡的威嚴。
“元貞——知曉！”
俯身之時，元貞不是以太子身份來拜王爺，而是以徒弟的身份去拜師父——見天光劍，猶見沐晴！
——
無妄海里下起了雪，沐晴也將兩顆夜幽珠都交到了令羽手中。
“以自身靈力封印擎蒼一事，你想好了嗎？”
哪怕是白淺，當初也經受了被打成凡人的磨難，他這樣做，自然也是會有危險的。
“這是令羽的承諾，也是令羽的責任。”
當他說完這句話時，他便朝著東皇鐘去了。
天邊掀起一道金光，強大的靈力以夜幽珠為載體，頃刻間注入到東皇鐘之上，只聽得一聲嗚呼，東皇鐘由此恢復了平靜。
“擎蒼，看來這回無論如何，你也害不了人了。”
沐晴輕笑一聲，就打算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沐晴離去之時，
“咳——”
夜幽珠突然開始反噬，只一瞬便沖得令羽直墜無妄海，“不好！”沐晴飛身相救已是來不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鳴啼劃過天際，紅色的鳳羽隨風落下，只在頃刻間便將令羽穩穩接住。
而令沐晴震驚的乃是這鳳羽竟是來自——“火鳳！”
它不是被自己壓在京城湖中了么，怎么會突然在無妄海？
“人間一事，乃是火鳳入魔，幸得所救，未至造成過大禍患，乃為因之一；
今承爾一諾，擎蒼已封，吾尊自當承說，天理亦平徹。”
一道渾厚之聲，從那火鳳身上傳來，帶有萬世光輝，令羽訝然之余，即翻身作揖，
“弟子令羽，見過靈寶天尊！”
然而當沐晴聽到靈寶天尊之言時，卻是精準地捕捉到了他的話中意，
“天尊不愧為天尊，既承一諾，看來是終愿將精神之海的秘密告訴與我了？”
令羽聞言，也不顧身上病痛，而是再次俯身，
“多謝天尊答應令羽相求！令羽感激不盡！”
靈寶天尊卻只搖了搖頭，隨后說道，
“昔日本尊承玄女一諾，最后卻承在你身上，如今你為她而身受所傷，也是還其相報。”
“世間因果皆有報，論是無情也動人，火鳳牽起萬般緣，世人亦都在其中。但各人又各有各的考驗，而如今——玄女，你的考驗已經成矣。”
一語即出，好似有一道金光漫天飛出，沐晴猛地閉上了眼睛，卻在睜開眼時——“這……這是什么地方？！！”
沒有無妄海，沒有東皇鐘，沒有令羽，也沒有靈寶天尊，沐晴所見，卻只有一片虛無。
“這是你的心，也是你一直想追尋的——精神之海。”
精神之海！
可是這里根本不像沐晴腦海里或而傳來那片波動，甚至連一滴水都沒有。
“玄女，你且去看你的腳下。”
靈寶天尊的聲音傳來，沐晴驚然間抬起自己的腳，卻在自己與虛無地面上，看到了一層宛若鏡子一般的水面。
水的這面是沐晴所處的虛無，而水的那面，卻是海浪洶涌，是那棵紫藤樹。透過水的倒映，沐晴甚至可以看見……一個自己，卻又有些不太像自己的人。
“你是玄女，還是她是沐晴？”
水里的倒影被溶解，沐晴的腦海也開始陷入紛亂，
“我是沐晴，還是玄女？”
“可是在這個世界——我既是玄女，也是沐晴！！！”
一力破空鏡，萬潮由此生。
虛無與海水的隔斷被斬開，大量的海水破鏡而出。
“沐晴，其實你已經領略到精神之海是什么了。”
“尋找自己，接受自己，承認自己，你的心，就是你的精神之海！”
“世間萬物皆有精神之海，它可存力，它可養心，善者得其功，惡者得其辛，數十萬年前對它的封印，是為了讓各族免受其害，但誠者，自會領略到其中意思。”
望著周身的海水，沐晴瞪大了眼睛，可是……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我找到了精神之海，卻還參不透那些被封存的記憶，那些記憶本該是我的啊！”
“記憶雖失，情感卻會一直保留。
沐晴，你要仔細地看，在這片天空以外，還有更大的天空，在諸神以外，還有更高的神……”
更大的天空？更高的神？周邊的海水開始不斷地翻滾起來，連同沐晴的腦海也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
最后，一個名字響在沐晴的腦海里，
“是……司神者！”
“萬物皆有萬物之因果，各界有各界之規行，如想通過穿破世界來搜集各方神力，結局——就只會招到反噬。”
所以……是司神者在利用自己達成一個目標！
“你知道我是誰！”
“你自己知道，我便知道。”
因為靈寶天尊，是這個世界的神。
“我該怎么做？才能打破這方禁錮！”
“你知道該怎么做，這個方法，吾早已告訴你了。”
當身邊的幻境開始瓦解，沐晴的神智也回到了無妄海之上。令羽看著沐晴有些發愣的眼神，不禁關懷問前，
“玄女姑娘，你可還好？”
然而沐晴卻是突然笑出了聲，她睜著一雙狐眼看向靈寶天尊，
“我知道我該怎么做了！多謝——靈寶天尊！”
“神之事，不在謝，而在份內，自此之后，便由你自己走上這條路吧。”
說罷，身下的火鳳便乘著靈寶天尊離開了無妄海。
——
在天棱鏡的那頭，
鏡中女子的身上，有了猛烈的靈力波動，而關于位面主神對沐晴所說的話，卻被一層霧所深深籠罩。
而那層霧——就是沐晴精神之海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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