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修理農具，又不是囤積兵器鎧甲，應該不算犯忌諱。
當然，她敢這么放肆，也是因為崔府尹無條件支持。
有崔府尹打掩護，估計也沒人會舉報。
說干就干，李葉舞開始找適合蓋冶鐵廠的場地以及招兵買馬。
然而……夢想很美好，現實卻很骨感。
因為朝廷控制著冶鐵行業，會冶鐵的人都在官家手里攥著，民間根本沒有。
雖然她有一個營的人作為工具保障部隨時待命，奈何仔細詢問，眾人都只會做木工手藝，一個會打鐵的都沒有。
李葉舞自立門戶辦冶鐵廠的念頭被冰冷的現實打敗……
縱使她心中有萬般丘壑，但有時候也確實無能為力。
比如打鐵鋪，若她從蓋廠到培訓員工再到研發新產品一步步上手，得等到什么時候……然而山坡上還有十萬人等著用工具呢。
再者就算大伙等得起，她的錢包也等不起啊……
霎時間，李葉舞心情跌落谷底。
看著小夫人為那堆用爛的破銅爛鐵傷腦筋，紫翠默默湊過來：“夫人，或許您可以尋求肆歌幫忙。”
“誰？”李葉舞茫然。
紫翠一臉您果然忘了肆歌的表情：“肆歌也是咱們的人，他到冶鐵局打工了，天天跟鐵打交道的，您找他探討說不定能解決問題呢。”
“！”李葉舞極為震驚：“原來咱們王府還有這樣的人才！”
她還以為府里全是除了忠心就什么也沒有的憨憨呢。
“王妃這是哪里話，我們府里什么人才都有。”紫翠一臉不服。
“……你說的都對，快帶我去找他吧。”
李葉舞提起裙擺就往外頭走，一邊走一邊嘟囔：“話說，上次去冶鐵局你怎么沒跟我說里頭有咱們的人啊。”
“肆歌在冶鐵局只是打鐵的，他從不到鋪里，而且就算出來了估計也說不上話，所以……嘿嘿。”
“明白了。”
李葉舞通透地點頭，敢情在紫翠女士的眼里也有鄙視鏈唄。
這位神秘的肆歌很不幸的就在紫翠的鄙視鏈下游。
說到這個，之前說過蕭九兮從京師帶了100人來太闔州，這100人名字都很有意思。
他們十人為一組，以順序為名，前字為組別順序，后字為同一句詩：——歌盡桃花扇底風，是夢中
辟如蕭九兮帶去京師的十人，是1-10號。
名字分別叫一歌，一盡、一桃，一花……
肆歌，則代表他是四組的老大，剩下的成員分別叫四盡、四桃、四花……
雖然本質上說沒什么錯，但李葉舞還是忍不住要吐槽蕭九兮，可真夠懶夠敷衍的，這些可是連命都舍得給的忠仆啊，結果就這待遇。
一個正緊名字都沒有！
若換她當家做主，她肯定給他們好好想名字，多少得跟“富貴”“強國”沾點邊才夠氣派。
……
就這樣，李葉舞快馬加鞭地回了主城。
她倆穿過西市，直奔南門冶鐵局。
之前李葉舞初來乍到，誰也不認識她。
自從她一己之力嚇退圍堵觴王府的難民，又統領20萬壯丁開荒以后，這個王妃在太闔城徹底出名了。
所以李葉舞再次出現在冶鐵局，不用多說，冶鐵局管事便畢恭畢敬地迎了上來。
“王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王妃恕罪。”
本來管事還想跟王妃道歉，上次他有眼不識泰山把王妃錯當成了誰家的小丫鬟，實在是失禮又失職。
誰知李葉舞卻沒給他寒暄的時間。
“不知者不罪，那個，我想去你們后坊找個人不知方不方便。”
“呃……自然是方便的，王妃您想找誰？”
“肆歌。”
冶鐵局管事的眉頭一挑，有些意外又有些預料中，畢竟肆歌以及他的一眾小弟說白了也都是王府的隨從，王妃找他們也正常。
“您直接進去就行。”
李葉舞點頭與紫翠一塊進了后院。
后院與前鋪完全不同，剛進來就聽到叮叮當當的敲打聲，溫度比外頭要高很多，甚至庭院里的樹早被常年的悶熱烤干，即便是春天也沒見發芽。
李葉舞好奇地繼續往工棚走，沒多會就看到七八個大漢正舉手打鐵，他們袒胸露背，手臂，胸前全是膨脹的肌肉。
看到這，紫翠害羞地捂住了眼睛。
李葉舞倒是不甚在意，直接開嗓問：“哪位是肆歌？”
一眾打鐵的均是一愣，看清來人是誰，紛紛停下手頭工作，沖李葉舞拱手作揖。
“小的見過夫人。”
李葉舞有些驚訝，雖然知道肆歌來冶鐵局打工了，但按紫翠說的頂多是個邊緣人物，可是，親眼看到里頭場景，貌似……他們王府的人是主力啊……
就在李葉舞驚訝的時候，肆歌已經整理好衣服出來了。
他身形高大，滿臉絡腮胡，皮膚也被炭火烤得黑紅黑紅的，說起來蕭九兮的隨從們顏值都很不錯，唯獨這四組……全是魁梧扎實的大漢啊……若將他們混入土匪群，那是一點也不違和。
“小夫人，不知您來此找小的所謂何事？”
肆歌雖然外形彪悍，言語還保留著文質彬彬的范兒，這種粗獷中帶點書生味莫名有違和感。
不過李葉舞到底是來辦正事的，她盡量忽略肆歌的違和說起了正事。
“我想找你探討一下如何改進煉鐵的方法。”
“？？？”
肆歌有些難以置信：“王妃……不是，夫人要改進什么？”
外頭關于李葉舞的傳言沸沸揚揚，即便在這冶鐵局也時有耳聞，不過大伙都叫她王妃，以至于肆哥也不自覺脫口而出叫了王妃。
他有些尷尬地低下頭，不敢與李葉舞對視。
李葉舞倒是不在意別人叫她王妃還是夫人，反正只是個稱呼，多叫一聲王妃或少叫一下夫人，又不會因此長生不老，無所謂。
她直接進入話題。
“這種白口鐵啊……”李葉舞指了指墻角那些鍛造好的鐵器，眼里充滿了嫌棄：“太脆了！不適合開鑿山石，我想找你商量一下把白口鐵轉為灰口鐵。”
“什……什么？”
什么白口鐵灰口鐵的，肆歌聽不懂，不過依王妃的意思，是要改變工具的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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