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師弟
小橋、流水、茅草屋，這就是神靈居住的地方？
要不是茅屋前席地而坐的男子跟天空浮現的那副面容如出一轍，方白絕不會相信。
“是不是很吃驚？”中年男子笑著道：“每天要在那些人面前裝模作樣，很累的。”
“呃……”
方白徹底無語，想想也的確是這么個道理，神靈在眾人眼中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以眼前形象現身，會讓無數人失望。
有時候，做自己很難！
“坐吧！”
中年男子擺擺手，方白也不推辭，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兩人就這樣打量著對方。
這是方白第一次見到神靈，確切的說是第一次見到神靈的真身，平淡無奇。
“你很不錯！”中年男子點頭道：“不枉等了你這么多年。”
“前輩是在等我？”此時方白才想起，剛才他說過的話。
“前輩？”
中年男子啞然失笑，“你應該稱我師兄才對。”
“師兄？”
方白大吃一驚，要不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前世今生，定會以為是洪荒輪回轉世之人，但他很篤定，絕對不是。
“不錯！”
中年男子嘆聲道：“我等的是你，也不是你，可以是任何人，我等的是能讓無缺劍發出劍鳴之人。”
如此說來，方白懂了，也就是說誰能讓無缺劍發出劍鳴，誰就是他的師弟，與方白的來歷沒有任何關系。
中年男子頓了頓，苦笑道：“確切的說，我稱你一聲師兄，都算是高攀了。”
“啊？”
方白瞪大了雙眼，這個就有點震撼了，雖說他立志成神，也堅信自己能夠成神，但眼前可是真正切切的神靈。
無論多逆天的圣人，他依舊是圣人，無論多弱的神靈，依舊是神靈，根本沒有可比性。
一聲師弟就讓他震撼的久久回不過神來，何況是師兄，還高攀？
“前輩，這恐怕有些不合適。”
方白僅此只有一個師父，那就是唐乙木，只有一個師兄弟，那就是與他同名的修遠。
此刻，平白無故多出一個師兄弟，哪怕對方是神靈，也不行。
情感和利益，如果非要選擇，方白一定會選擇情感，那種如父子的師徒之情，終生不能更改，更不能拋棄。
中年男子擺手道：“還是我做師兄比較好，畢竟你現在修為太弱，再說，平白無故的多一個師兄，我也臉上無光。”
“這……”
方白剛要開口，中年男子伸手制止，“等我說完，你就明白了。”
原來，中年男子也就是鳴劍神谷的谷主，名叫鐘不離。
許多年前，鐘不離有幸拜在一個強大的劍修門下，寧無缺！
有一日，寧無缺忽然丟下無缺劍，飄然離去，走之前留下一句話，誰能讓無缺劍發出劍鳴，誰就是他的真傳弟子。
如此一來，鐘不離就有些尷尬了，他根本算不上寧無缺的真傳弟子。
但鐘不離銘記寧無缺留下的話，一直尋找能讓無缺劍發出劍鳴之人，后來索性創下鳴劍谷，吸引好劍之人前來。
誰料，這一等就是三萬多年！
當年鐘不離還是一個圣人，如今已是神靈，終于等來方白。
如今方白成了寧無缺的真傳弟子，那他的處境十分尷尬，謹記寧無缺教誨，把方白視為真傳弟子？
地位豈不是一躍在他之上？
好歹自己也是神靈，方白是圣人，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只有把方白當作師弟，權當是替寧無缺收徒，這樣都不至于太尷尬。
聽到這里，方白徹底明白，又有些哭笑不得。
現在最缺的是什么，最缺的就是強大的靠山，這次前來鳴劍神谷，就是用伽羅做籌碼來談判。
誰料，莫名其妙成了鐘不離的師弟。
做一個神靈的師弟，簡直是天大的福澤，誰會不愿意？
但方白為難了，把師父唐乙木置于何地？
“前輩，我不能答應。”沉吟片刻，方白還是拒絕了。
“什么？”
鐘不離苦著臉道：“難道你就不能看在我一把年紀的份上，讓一讓，非要爭這個師兄的虛名？”
“不！”
方白緩緩道：“我想說的是，我已有了師父，不能拜任何人為師。”
“哦？”
鐘不離眉頭輕皺，“以你的實力，想必你師父也不會弱，但為何你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頓了頓之后，淡淡道：“你應該不是洪荒人吧？”
方白吃了一驚，抬頭望來，以為這些年過去，應該誰也看不出來，原來鐘不離早就發現，只是一直不肯說而已。
“不錯！”
“那我就奇怪了。”鐘不離緩緩道：“據我了解，瀾州那些老家伙不會收來自小世界的弟子，其它各州可能性也不大，除了雷神宗之外，很難找出其它。
要說你來自中州，我不信，那你又會來自哪里？”
方白笑著道：“前輩多心了，我就來自一個小世界，家師也是來自那里，并沒有前輩想象中那么強大。”
“哦？”
鐘不離說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何要拒絕？”
方白沉聲道：“家師與我情同父子，若是我背棄家師，前輩愿意接受這樣的人嗎？要是前輩遇到更強的強者，會這樣做嗎？”
“你……”
鐘不離愣住，旋即啞然失笑，“如此說來，反而是老夫的不是，不該強迫于你。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錯過了什么？”
方白灑然一笑，“有些東西可以錯過，有些東西不能錯過，前輩覺得對嗎？”
哈哈哈哈！
鐘不離撫掌大笑，“好好好，說得好，有的東西的確不能錯過。”笑著笑著，忽然黯然傷神，喃喃道：“師尊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好不容易等來的人，卻不愿意，真是天大的笑話。”
“罷了！”
鐘不離淡淡道：“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數，既然你不愿意，老夫也強求不得。不過，無缺劍選擇了你，你以后就是無缺劍的主人。
老夫不管你答不答應，但絕不能弱了無缺劍的名頭，否則，老夫必親自取你性命。”
“這……”
方白苦笑道：“晚輩取了無缺劍，豈不是？”
鐘不離擺手道：“一切皆有天意，不必在意，若是師尊有靈，想必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那就多謝前輩！”
從無缺劍入手的那一刻，方白就深深的喜歡上了它，那種恍若融為一體的感覺，從來沒有出現過。
“好了，你可以走了。”鐘不離下了逐客令。
“且慢！”
方白這才意識到還有最重要的事情沒有做。
“還有事？”鐘不離笑著道：“莫非你后悔了？”
“當然不是！”
方白說道：“此次取出無缺劍純屬巧合，其實有一件事請前輩幫忙。”
“嗯？”
鐘不離靜靜看著方白，忽然笑了，“有意思，你我素不相識，就找上門來請老夫幫忙？剛才你要是做了老夫的師弟，豈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你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現在反過來請老夫幫忙，換了是你，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