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巨劍
開闊之地，足有方圓數十里，此時人滿為患，卻異常靜寂。
穿過人群望去，一柄巨劍倒立地面，遠遠看不見是金是石，巨劍淡然，沒有什么強大劍意傳來。
浩蕩神威好像就是從此傳來，可別說看不見神靈，除了巨劍之外，唯有人群。
此刻，人群跪拜的方向就是那柄巨劍。
“難道？”
方白眼中升起疑惑，初來乍到，還是看看再說。
人群皆在跪拜，唯獨他們三人站立，格外惹眼。
對方白來說，神靈又如何，不會跪拜，即便傳說中的禹神王在此，他也不會。
落在其他人眼中就不同了，說小了是不敬神靈，說大了是褻瀆神靈，無數冷眼望來，似乎要將方白三人淹沒。
曾幾何時，方白一人面對數百萬人全然不懼，這些人又能奈何？
奴性十足，不屑一顧！
憤怒的人群卻不愿放過他們，好在除了怒目而視外，沒有別的動作，忌憚三人的實力，又或者是不敢在此放肆，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怎樣才能見到谷主？”方白苦笑不已，難道就這樣一直等下去？放眼四顧，沒有別的發現，唯有繼續等待。
忽然，人群中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不是那種外表稚嫩的老妖怪，真真切切的年紀。
聚氣境三重，這樣的年紀修煉剛剛起步，正是打基礎的時候，從修為看不出什么。
不過他目光堅定，腳步沉穩，能在強者環繞，眾目睽睽下保持這份鎮定，不容易！
少年停在巨劍跟前十丈，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緩緩盤膝落座。
“他要干什么？”
就在方白疑惑之際，少年身后忽然有劍光升起，四周機會同時響起低呼，隨后寂靜無聲。
所有人把注意力從方白這邊集中到少年身上，目光有羨慕、希冀、狂熱、憧憬。
隨著劍光緩緩靠向巨劍，眾人目光越發復雜。
就在劍光距離巨劍不到一丈的時候，忽然潰散。
“唉！”
無數嘆息幾乎同時響起，似乎替那少年感到惋惜，其中幾人好像那少年的長輩，臉上神情失望至極，仿佛錯過天大的機緣。
少年在人群的注視下起身離去，神情孤寂落寞，仿佛注定要經歷一個失敗的人生，在眾人失望的目光中度過余生。
這不是他該承受的，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未來有太多可能，不該還未開始就結束。
“好！”
方白脫口而出，“你比在場所有人都強！”
少年回頭望來，死灰的雙眸升起一絲光亮，掃過人群的時候，臉上洋溢笑臉，“謝謝！”
“好！”
如果說剛才是鼓勵，那么現在就是由衷的贊嘆，一個少年能在頃刻間有如此轉變，心性之強，遠非常人能及。
人群望向方白的目光越發不滿，鼓勵少年無話可說，但言語間把所有人都貶低了，要不是看著方白修為太強，只怕有人忍不住要開口了。
少年緩緩朝著方白走來，恭聲道：“多謝前輩。”
方白笑著道：“那是你自己做到的，誰也幫不了你。”
“受教了！”少年躬身行了一禮，抬起頭來，“前輩也是來試煉？”
“不！”
方白說道：“你剛才那是種試煉？”
“嗯！”
少年點頭道：“只要把劍光融入巨劍，引發巨劍之鳴，就算過關。”
“這么難？”
方白暗暗吃驚，看的出來這少年劍道天賦很不簡單，以他的天賦在任何宗門勢力都可以說是上上之選，更難得的是他的心性。
將來成就還要看造化，但至少他具備了成為強者的潛質，如果這樣的弟子鳴劍神谷都看不上，那也未免太逆天了。
“當然，想要得到神靈垂青，哪有那么容易。”少年苦笑道。
“咦？”
方白疑惑道：“你是說試煉是為了神靈，而不是為了加入鳴劍神谷？”
少年笑道：“當然不是，只要能感悟到劍光就能加入鳴劍神 入鳴劍神谷，而引發劍鳴能得到神靈垂青，賜下福澤，還有可能成為神靈弟子。”
“原來如此！”
方白啞然失笑，這樣才能說得過去，少年加入鳴劍神谷不是問題，只差一步就能引發劍鳴，難怪眾人會如此失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片刻之后，又有人起身走向巨劍，這次是一個入道境四重，盤膝坐在巨劍十丈外，身后劍光升起，向前蔓延兩丈之后，轟然碎裂。
考驗對劍道的悟性，按理來說，修為越高，對劍道的領悟自然越強；但這應該跟修為有關，修為越高，難度越大。
否則，無需圣人，隨意來一個合道境都能輕易做到，也就失去了考驗的意義。
好比眼前此人，盡管有著入道境修為，比那少年不知強大多少倍，反而比少年差了許多倍。
灰頭土臉的離去，隨后又有人上前，很遺憾，僅有一人最遠把劍光推出五丈，跟少年比起來差太多。
少年臉上浮現一絲笑意，年少豈能不輕狂！
神靈無從找起，方白把目標放在巨劍之上，也有試試自己的意思。
腳步輕踏而去，看到方白前行，還想上前的人退了回去，強者為尊，無論在哪里都是如此。
停在十丈外，細細審視巨劍，看不出什么材質，卻能感受到平淡無華的表面下面隱藏滔天劍意！
“好強！”
方白凜然，眼中閃過精光，盤膝而坐。
寧心靜氣，心神緩緩飄向巨劍！
轟！
眼前場景突變，一柄通天巨劍橫在眼前，光華璀璨四射，抬頭望不見盡頭，凜冽無比的劍意壓下來，剎那間，方白喘不過氣來。
四周仿佛一片古戰場，肅殺之氣充斥，以通天巨劍為中心，形成道道風暴。
抬起腳步，朝著通天巨劍靠近，一步落下，衣衫轟然碎裂紛飛，長發飛揚漫天，放佛被寸寸撕裂。
“幻想！”
方白立刻意識到這是幻想，肌膚傳來放大了十余倍的疼痛，越發讓他堅定這是幻想。
以劍問圣，方白很清楚，修劍天賦固然重要，毅力更重要。
考驗的不止是天賦，還有毅力，死亡面前的毅力。
如果這樣的死亡都無法面對，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如何面對？
轟！
又是一步踏下，肌膚瞬間裂開，鮮血汩汩流淌，染紅了身軀，打濕了地面。
嘶！
方白疼的倒吸一口冷氣，身軀不停顫抖，明知是幻想，但這疼痛刻骨銘心，比真實的疼痛還要劇烈，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疼痛。
“再來！”
再次踏入一步，只聽砰的一聲，胸口仿佛被重錘敲打，猛地陷進去一塊，隨后擠壓之力而來，立刻拉開一道口子。
低頭看去，心臟在壓力下緩慢跳動，鮮血淋淋。
“用得著這么血腥嗎？”
方白咬緊牙關，苦笑不已，運轉大羅天衍訣，保持腦海清明。
砰！
第四步落下的時候，左臂不翼而飛，尚在半空就已炸裂，鮮血灑向天空，血腥彌漫。
“有意思。”
冷汗打濕了身軀，臉上卻露出淡淡笑意，又是一步落下。
轟！
右臂瞬間裂開，身體失去平衡，差點栽倒，鮮血如泉水順著雙臂噴涌，任誰看到自己這副模樣，都會奔潰吧？
方白笑了。
轟！
第六步落下的時候，方白忽然向左一傾，左腿撕裂般的疼痛傳遍全身，不用看也知道，左腿不見了。
“來吧！”
方白緊緊盯著通天巨劍，只差四步就能走到身前，右腳抬起，跳著邁出這一步。
砰！
身體猛地下沉，四肢消失不見，鮮血在地面留下長長的印跡，血腥殘忍。
“劍道，永不退縮！”
第八步落下的時候，身軀猛地炸裂，僅剩頭顱懸浮虛空。
剎那間，方白忽然感到一絲懼怕，若是這一步邁出去，會不會真的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