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京師,西廠。
“曹公公!”
“見過曹公公!”
曹榮暉在廊道里緩緩走著,遇到彎腰行禮的廠役也是含笑點頭,然后來到了一個僻靜的房間外,他站在門外輕聲喚道:“大人。”
“進來吧。”里面傳出有些蒼老的聲音。
曹榮暉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點著油燈,看起來有些昏暗,楊玄東正盤腿坐著,他身前放著一張四方矮桌,桌上放著一碟花生米以及一壺酒,兩個黑瓷酒杯。
楊玄東似乎早已知道曹榮暉要來,他也一直在這里等著,曹榮暉進來,他頭也不抬,拿起酒壺,往兩個杯子里倒酒。
酒液暗黃。
楊玄東倒完酒,就自己舉起了酒杯,將酒喝了下去。
曹榮暉坐下,他也沒有說話,拿起杯子一口飲盡,酒入喉辛辣甘冽,似他這種嗜酒如命的人,就喜歡這種烈酒。
兩人都沒有碰杯的意思,喝完了就自己倒,直至七八杯下肚,楊玄東臉容苦澀地開口道:“其實今晚,咱家不希望你來。”
“我知道。”曹榮暉聲音平靜,“但刑官也知道今夜我一定會來,要不然刑官你不會把酒都準備好在等我。”
楊玄東把杯中的酒喝下去,他搖頭苦笑道:“曹榮暉還是那個曹榮暉,一點兒也沒有變。”
“楊刑官,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來,時間有些久了。”曹榮暉緩緩道。
楊玄東當然知道,曹榮暉是為了朱淵麾下屠鎮的事情而來的。
“這事,朝廷已經盡可能作出了補償。”楊玄東低頭看著手中杯子里的酒水,“就不要再查下去了。”
曹榮暉眼神變得有些銳利起來,他看著楊玄東沉聲道:“死去的人永遠無法活過來,這可是上萬的人命,朱淵麾下犯下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為什么不能查下去?”
“線索斷了,查不下去。”楊玄東抬起頭直視著曹榮暉道。
曹榮暉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道:“我沒有去找別人,只來找你,就是不想聽這種官面話。”
“以西廠的實力,這么多明晃晃的線索,要真想查,不可能查不出來。”
楊玄東知道瞞不過去,他嘆氣道:“曹榮暉,你聽我一言,有些事得過且過,不要太計較,你年紀還不算大,沒必要卷入這種事里面去,要不然會害了你的性命的。”
曹榮暉沉默了一下道:“楊刑官,曹某就是這種狗屁性格,只怕一輩子都改不了了,西廠放棄就放棄,但咱家不會放棄。”
“唉......”
屋內燈火昏暗,沉默了一會兒,楊玄東又嘆了一口氣。
他放下酒杯道:“老曹啊,咱家不會告訴你的,不是因為某些人給我施壓不敢告訴你,而是不能告訴你,我不想因為今天之事使你招來橫禍。”
曹榮暉一口飲盡杯中的酒,他臉上沒有露出任何失望之色。
他語氣堅定:“我會辭任西廠執事一職,希望西廠里面盡快尋人來接替我,若是別人問起,你就告訴他們,我因為公務繁瑣耽誤了修煉,希望辭去西廠執事一職,專心修煉。”
“胡鬧!”
楊玄東將酒杯猛地往桌上一按,大怒道:“虧你還是一個西廠執事,西廠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