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禍水 > 第359章 我以為你會吃醋,哪怕一點點
  梁遲徽下巴抵在她肩窩,彎著腰,“請假了。”

  “為什么?”

  “想梁太太了。”他含笑,和她對視。

  何桑詫異,“你白天不是見過我了嗎。”

  “見過也想。”

  剎那的死寂。

  梁遲徽先撐不住了,若無其事松開手,卷著襯衫袖口,“和林太太學烘焙了嗎。”

  何桑盯著他耳廓邊緣,他皮膚白皙,發茬精短,恰好暴露那一抹不自然的淺紅。

  梁遲徽的風流花名在外,逢場作戲是一把高手,“偽海王”在場面上玩得比“真海王”更花哨,更開放,輪到動真格了,倒不行了。

  “學了無糖蛋糕和提子麻薯,我打算多學幾種的,結果林太太的女兒檢查出懷孕了,原本他們是年初訂婚,年底結婚,林太太的意思是肚子顯懷之前辦婚禮,漂漂亮亮穿婚紗,婚禮是女人最重要的日子,湊合不得。”

  梁遲徽側身問,“林太太女兒多大。”

  “二十一二歲吧,懷孕是意外。”何桑扎了個馬尾,“鄭太太性子急,已經起名了,男孩叫鄭立業,女孩叫鄭成佳。”

  “成家立業?”梁遲徽笑。

  “是啊,土不土。”

  “有點土。”

  何桑一聊八卦,眼睛烏溜溜的,“林太太說鄭家顯赫,有族譜的,她也嫌名字土,可鄭家的血脈,林家做不了主。”

  “梁家也有族譜。”梁遲徽靜靜凝望她,“父親和世伯那一輩從延,我們這一輩從遲,下一輩從康。”

  “康?”她琢磨,“延遲康...復?”

  梁遲徽悶笑,“不許胡謅。”

  何桑沒料到梁家這樣的大戶門第,排行夠隨意的,實在不中聽,“你以后有兒子,叫梁康健,或者叫梁康泰,女兒從什么?”

  “從純。”

  “梁純真。”她鼓掌,“女兒好聽。”

  梁遲徽伸出手,撩開她額頭翹起的小胎毛,“如果你生了兒子,不喜歡從康,你喜歡什么字,就起什么名,反正有梁璟的例子,父親不會插手。”

  何桑笑容一僵,“我體檢過,我不好生。”

  “是不好生,是不愿意和我生。”梁遲徽半認真半戲弄,“要是調養好了呢。”

  她苦笑,“哪有那么容易的。”

  “何桑,是不是瞞了我什么事。”

  她幾乎渾身在發僵,保姆是萬萬不敢出賣她的,出賣了她,保姆也難辭其咎。

  何桑堅信這點,所以死咬牙關。

  “沒有瞞你啊。”

  梁遲徽注視她良久,笑了一聲,拇指撫過她眉心,“逗你,臉都白了。”

  “你從公司匆匆回來,為了逗我啊。”何桑暗自長吁氣,轉過身去翻抽屜里的化妝品。

  有一半沒拆封,是梁紀深送的,他是純正的直男審美,口紅色號大多不適合她,她的五官適合深色系,涂了有韻味,偏偏梁紀深不懂,哪支賣得好,他買哪支,何桑沒法用。

  丟了又可惜,她一件件擰開,一件件試妝,稍稍過得去眼,便留下,太不入眼的,再丟。

  粗略一數,竟有三十多支。

  其實梁紀深這個人并非不解風情,買禮物買的很勤,女孩喜歡的包,彩妝,幾萬塊的小首飾,他每個月都會送,大節日送昂貴的,小節日送心意,舍得付出制造驚喜。

  但他舌頭也直男,女人八百年聽不到一句浪漫溫存的情話,包括給禮物,何桑聽到最多的一句:喜歡收下,不喜歡扔。

  總感覺不像談戀愛,像老夫老妻,甚至是交易。

  何桑回過神,“我們要備一份禮品去林家嗎?”

  “明天吧,今天林家熱鬧,沒有空閑招待我們。”

  梁遲徽站在梳妝鏡前,扯了扯領帶,何桑走過去,觸及他的領結,她手一頓。

  不是中午她系的領結了。

  何桑知道梁遲徽的系法,絕不是他自己系的,而且范助理不負責他的儀容儀表,明顯出自女人之手的系法,娟秀,傳統,大約是初次為他系領帶,比較生澀,謹慎,領結在鎖骨下方一寸,系得松,不勒。

  卻歪打正著了,契合梁遲徽從容隨和、溫文爾雅的氣質。

  這位姑娘一定仔仔細細研究過梁遲徽的儀態和穿搭風格。

  聰明,又甘于蟄伏。

  何桑是有名無實的梁太太,外面開始有迫不及待上位成“有實無名”的小梁太了。

  她視若無睹解開,掛在衣帽間的領帶架上,梁遲徽睡在客房,衣飾一直在主臥,西服柜的柜門旁邊擱著公文包,拉鎖敞開,隱隱飄出甜香味,“你買熟梨糕了?”

  梁遲徽走過來,摘下居家服,“你是狗鼻子嗎。”

  “我愛吃的,鼻子當然靈。”

  何桑打開公文包,掏出一盒熱乎乎的熟梨糕,底下是小熊維尼的餐盒,她一怔。

  梁家的男人早熟早慧,莫說梁遲徽三十四歲了,十四歲也未必喜歡這類造型的東西,聯想他的領帶,何桑明白了。

  她連同餐盒一起掏出,“公司聘董秘了?”

  梁遲徽背對她,脫西褲,“沒有。”

  他全身只剩下一條麻灰色的四角內褲,陽光透入窗紗,照射得腰臀線結實勃發,陽剛氣十足。

  何桑不自在移開視線,“范助理是同性戀?0嗎?”

  男人驀地發笑,“誰告訴你的。”

  她也覺得荒謬,范助理有穩定的未婚妻,戀愛長跑多年,據說明年要結婚了。

  “這是你買的?”她晃悠著餐盒,鋁制飯匙咣啷啷響。

  梁遲徽云淡風輕解釋,“何艷準備的午餐。”

  “在酒樓兼職那姑娘?”何桑記憶猶新,“你破格錄用她去秘書部了,她倒是知恩圖報。”

  “你對何艷印象怎樣。”

  “模樣挺清秀的,她是你的員工,你印象好就行。”何桑掀開盒蓋,“她廚藝不賴,色香味俱全。”

  何桑夾了一塊蘆筍嘗滋味,“你的領帶也是她系的?”

  “是。”梁遲徽很坦誠。

  “系得比我強。”她嘗完,撂下飯匙,吃熟梨糕。

  房間清靜,依稀聽得清梁遲徽的呼吸。

  起起伏伏,波瀾壯闊。

  何桑察覺他的喘息聲在逼近自己,下意識扭頭,梁遲徽的確近在咫尺。

  “梁太太這么大度,任由一個別有所圖的女人親近照顧你的男人,有取代你,和你搶奪的危險。”

  她沒來得及咽下口中的熟梨糕,不斷后退。

  “我以為梁太太多少會吃醋,哪怕吃一點點。”梁遲徽仍舊朝前逼,“原來你真是一點也不在乎,一點也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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