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禍水 > 第200章 她在,你進不得。
  翌日,梁延章和紀席蘭一早便坐在客廳,保鏢進進出出運送行李箱,足有四大箱。紀席蘭在叮囑蓉姐,她信任蓉姐大于芳姐,畢竟芳姐是翁瓊的陪嫁,和自己并非一條心。

  三房女人,三房兒子,斗的是家產、地位和前程,在老宅根深蒂固,家里家外必須耳聰目明,梁延章的御用司機老鄭是姚文姬的眼線,雖然明面沒暴露,紀席蘭在梁家三十年,不是瞎子。

  老鄭和芳姐是資歷最老的傭人了,一個歸順二房,一個效忠原配,紀席蘭的危機感是相當大的。

  “你們高伯伯定居海南,長媳生了一對龍鳳胎,邀請我和席蘭吃滿月酒。”他瞟梁璟,“高家已經有長孫和長孫女了,炫耀得很。”

  梁璟在沙發上喝茶,聞言,撂下杯子撤退。

  “站住!”

  男人沒理會,揚長而去。

  梁延章氣得吹胡子瞪眼,“沒用!”

  “老三,你體力壯,何桑也年輕,明年爭取抱上孫子吧?三年抱倆,五年抱仨,我和你父親也炫耀炫耀。”紀席蘭將話題引向梁紀深。

  他面色不太好,抿唇不語。

  “何桑呢?”

  芳姐清理著餐桌,“何小姐在煮粥。”

  “叫她過來。”

  “不許叫。”梁紀深不耐煩,“懷不懷得上不是女人的問題,是男人的質量,您給她施加壓力干什么?”

  “你質量有什么問題啊!”紀席蘭是百分百相信他的,“你在部隊訓練,連續三年是全能王,你的質量有問題,冀省沒有男人是健全的了。”

  “體力和質量不是一碼事。”梁紀深想盡快翻過這篇,他擔心何桑聽到,難免會焦慮,不希望她背負心理包袱,“我公務忙,抽煙喝酒熬夜應酬,估計我不太行。”

  紀席蘭惱了,“你推掉應酬啊!你是中海一把手,誰敢逼你去?”

  梁紀深愈發沒耐性了,“我上任初期,不應酬不行。”

  “你——”

  “父親,紀姨,去幾天?”

  梁遲徽這時從二樓下來,打斷了紀席蘭的發難。

  “一星期,順便在海南度假了。”梁延章戴上佛珠手串,朝門外走。

  紀席蘭自然不樂意被二房看笑話,她沒再催,只是經過梁紀深面前,使了個眼色,“你掂量孰輕孰重。”

  他沉默。

  客廳驟然冷清,梁遲徽站在梁璟方才的位置,“你有問題?”

  他白皙,又穿了白衣,乍一看沒什么血色,但英俊逼人。

  男人的外形有陽剛與陰柔之分,梁遲徽顯然是后者,屏幕上的偶像鮮肉,后者也居多。他儒雅貴氣,和梁璟接近,不過那股亦正亦邪的氣韻,暗藏鋒芒,弱化了他的陰柔俊美,放大了他的風采卓絕。

  梁紀深目光寒涼,鎖定住他,語調也陰森,“你沒發現少了什么嗎。”

  他一派漫不經心,“少了什么?”

  “你故意落下襯衣扣子,你打什么算盤自己清楚。”男人一張臉情緒不明,喜與怒在一念之間。

  梁遲徽鎮定自若,“你眼力倒好,白扣子擱在白柜臺,你也分辨得清。”他態度含了三分調侃,“廚房你能進,我進不得嗎。”

  “她在,你進不得。”

  “你霸道過頭了。”梁遲徽落座,長腿交疊。

  “東城的地皮,我幫你拿下。”梁紀深看著他,“欠你的兩清,你離她遠點,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有本事拿下,也有本事收繳你到手的地皮。”

  梁遲徽面無表情倒茶,直到梁紀深出門上車,發動駛離。他隨手潑掉倒好的茶,也出門了。

  ......

  何桑中午換了衣服,準備去劇院。

  她的合約調回冀省了,是冀省話劇院發工資,3月份她缺勤太多,扣掉雜七雜八的,應該只發2萬,她賬戶卻收到4萬,數額不對,聯系院長,又提示關機了。

  與此同時,梁遲徽開車返回老宅,邁進鐵門,何桑明媚俏麗的身影不偏不倚地映入他眼睛。

  庭院西南角是一座橢圓形的石雕魚池,池子很寬,鋪滿了瓷磚,凌晨下了雨,現在又出太陽,金燦燦的光芒照在磚面,折射出一片斑斕的水光,她攥著晾衣桿,在水光深處,單腳支地,一腳翹起,打撈池子里的黑色蕾絲發簪。

  梁遲徽靠近,發卡分量太輕,不受控制地飄在水池中央,她的長度差了一大截。

  “你腿短,撈不到。”

  突如其來的男聲,嚇得何桑一抖,瓷面的臺子又滑,她鞋底一溜,栽下臺階。

  梁遲徽托住她腰肢,扶穩她,立馬松手。

  “保鏢呢。”

  “送梁董和梁夫人去機場了。”

  他環顧周圍,“為什么不喊傭人?”

  何桑蕩悠著手里的桿子,“芳姐的腿比我還短...”

  頭頂傳來男人的悶笑,她抬眸,四目相視,梁遲徽瞳孔內隱隱有流光,明亮深邃,潤玉一般清雋。

  他身形清瘦,腹肌的皮帶又勒得緊實,顯得細窄挺拔。

  黎珍是梁遲徽的粉絲,死忠的顏值粉,她多次提及,梁遲徽的性魅力是冀省所有男人中拔尖兒的,沒有梁璟那么克制收斂,沒有梁紀深那么霸氣外泄,屬于多一分肥、少一分瘦的恰到好處,勾得女人愛欲升騰,燥火焚身。

  何桑移開視線,繼續撈,每當要撈著,桿頭砸起水花,發簪又顫顫地飄開。

  她走到另一邊,排水口壘砌了一個凹凸的石槽,她踩在凸處,磚頭細,踮腳才踩住,搖搖晃晃的。

  梁遲徽也走過去,距離適中,不露聲色地護住她,一旦她墜下,他有把握拽回她。

  “發卡重要嗎?”

  “不重要,我怕污染魚池。”她一下下甩出桿頭,一下下失敗,不驕不躁的,“芳姐告訴我,梁董養的魚是名貴的白龍魚和鳳尾黑魚,萬一這幾天它們死了,怪我頭上呢。我悄悄撈了,沒人知道。”

  梁遲徽不禁想,老三和梁璟是一路人,在風月場心如磐石,從不為美色墮落,何桑征服老三,又哄得梁璟不討厭她,大抵是她的性子好,軟歸軟,骨頭里堅韌不拔。

  他笑意更大,眼底仿佛什么東西濃郁得溢出,嗓音又沉又緩,“怎么沒人知道,我不是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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