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禍水 > 第96章 兩個男人撞上
  “梁總?”

  何桑接連喊了他幾聲,他驀地回過神,“嗯?”

  她晃悠了兩下手機,“物業的電話,讓我挪車。”

  “你沒買車位嗎。”

  “買了...”何桑羞于啟齒,“我停錯車位了,占了b座業主的位置。”

  梁遲徽倏而笑出來,她指了指沙發,“抽屜里有茶葉,你自己泡。”

  何桑抄起雨傘,跑出去。

  走廊黑漆漆的,冷風撲面,她凍得直哆嗦。

  梁遲徽給她披了一件外套,何桑扭頭,他笑著,“我陪你下樓吧。”

  電梯立起“故障維修”的標識,拐彎走樓梯,每層左側的墻壁鑿了窗口,路燈的微光透入,籠罩著梁遲徽的身軀,也籠罩著她,莫名的曖昧浪漫。

  這曖昧的氣氛,不該是他與她之間存在。

  何桑猶豫了一下,想要和梁遲徽攤牌,盡量不見面,不來往了,話到嘴邊,又講不出口。

  他今天原本是好意,自從她來外省,梁遲徽的每次出現,要么是救她于水火,要么是溫暖的關懷,既沒有逾越分寸又紳士得體,她劃清界限,反而像有什么似的,太不近人情的感覺。

  梁遲徽舉著手機在前面照明,一路走到五樓,他耐心叮囑,“記得反鎖門窗,早晨解鎖先觀察樓道有沒有陌生人。”

  “最好是設置緊急聯系人,顧局或者你劇院的同事——”

  何桑噗嗤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梁遲徽轉過身,他佇立在下面的臺階,自下而上直視著她,“何桑,我不是開玩笑。”

  “當時警車在,我很擔憂。”

  “警察封控了兩棟樓,我急于確認你的安全,又被他們攔住,萬不得已說你是我的女朋友。”

  梁遲徽的聲音在空寂的樓梯間蔓延開來,沉著,渾厚,磁性。

  有淺淺的,連綿的回音。

  她笑容漸漸僵住,“女朋友?”

  “抱歉,也許對你有影響,但除了戀人關系,我沒有理由要求上樓,警察不可能放行。”

  何桑眼眶發紅,心情也壓抑,梁遲徽越是對她表達歉意,她越是充滿愧疚,有一種害了他、牽連他的自責感,“蘇蘇偷拍了我們...蘇蘇是話劇院的同事,照片拍得很親密。”

  梁遲徽靜靜地望著她。

  “我也收到了。”

  何桑咬緊嘴唇,咬得太用力了,失了血色,“他會不會也收到了?”

  “他沒有。”

  她六神無主,“梁總,如果曝光了,我們能解釋得清嗎?”

  梁遲徽返回她所在的階梯,他高出何桑許多,遮住了射入的路燈,她陷在一團烏黑里,小小的,軟軟的,縱然她什么也不做,看上去嬌里嬌氣的。

  “我會吩咐助理找到偷拍的人,和她談判,你別怕。”

  何桑點頭,“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這次是我的問題。”梁遲徽低頭,看著她蓬松的發頂,“我應該只扶你的手臂,卻扶了你的腰。”

  她的臉正對著男人襯衣的第二粒紐扣,梁遲徽的衣服有一股松木香味,像是白檀烏松木,不濃不淡,暖融融的。

  襯衣下是躍動的胸膛,幽深炙熱,由于站得距離太近,胸骨伴隨著呼吸,小幅度撞在她鼻梁,堅硬的菱形扣子磨得她呻吟了一聲。

  梁遲徽呼吸的幅度似乎更大了,節奏依稀也紊亂了。

  一簇車燈這時照在樓下的觀景湖,湖心亭的燈球又反射到高處,刺眼之余,何桑本能向下俯瞰,有一輛車行駛至a棟門口,熄了火。

  車門敞開,頂出一把黑傘,男人的白色皮鞋格外熟悉,即使在狼狽泥濘的天氣,鞋面依然很干凈,沒有褶痕,風吹得傘檐一歪,他撣了撣肩頭的雨珠,沒留意近處的水洼,一腳踏入,泥點子濺在西褲。

  他略彎腰,鞋底在臺階蹭了蹭,那一瞬,路燈掠過他面孔,冰冰涼涼的眼睛比夜色更深沉。

  何桑完全沒料到梁紀深又一次去而復返,她抓住梁遲徽的衣袖,“梁總...”

  他蹙眉,“怎么了?”

  “他回來了。”

  梁遲徽挨近玻璃,果然是梁紀深。

  “他沒在中海?”

  “宋小姐跳樓自殺,他白天去骨科醫院探望了。”

  梁遲徽站直,手插在口袋里,沉默片刻,“既然你平安無事,那我回去了。”

  何桑抿唇,清楚他是體諒自己,“對不起,你連一杯熱水也沒喝。”

  他不由發笑,“是沒喝。”

  倒是沒覺得渴,一心系在她的安危上。梁遲徽并不是一直在這里等她,中途他開車去了一趟劇院,群演姑娘告訴他,何桑被一輛車接走了。

  梁遲徽又問什么樣的車,姑娘說是帕拉梅拉,本地車牌號,駕駛位是一名中年貴婦。

  他才稍稍安心了些。

  是女人接走,總好過是哪個紈绔子弟,好過是梁延章。

  梁遲徽走出a棟公寓樓,梁紀深恰好倒車,他重新發動引擎換了臨時車位,附近沒有坑坑洼洼。

  車燈直直照亮了數米遠,一道男人的輪廓經過車頭,大衣裹得嚴實,衣領也豎起,掩住了半張臉,梁紀深心下生疑,推門下來。

  那個男人冒著雨,步伐穩健,很快消失在路燈輻射不到的陰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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