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禍水 > 第95章 是我喜歡的女人我照樣敢要
  紀席蘭環抱胳膊,倚著電梯壁,“陳太太是大嘴巴,梁家認何桑當干女兒的消息很快會傳遍,傳到冀省。”

  梁紀深漫不經心斜望過去,“梁家認,我沒認。”

  “木已成舟,由不得你了。”紀席蘭十分得意,“她是你的干妹妹,再糾纏下去,就是亂倫。”

  “您還是不了解我。”男人仰頭,左右晃了晃脖子,活泛著筋骨,“您有本事給我認個干媽,是我喜歡的女人,我照樣敢要。”

  “你混賬!”紀席蘭惱了,“你不要忘了,你是上面欽點的中海副書記,污言穢語能毀了你,省里也不放過你。”

  “我潔身自好沒有把柄,臟水未必潑得臟我。”梁紀深眼底精光閃爍,寒浸浸的,“您有閑工夫去對付姚文姬,她在老宅和父親朝夕相對,哪天父親真的老來得女,您后悔來不及了。”

  紀席蘭不屑一顧,“姚文姬人老珠黃,她懷得上嗎?不值得我浪費精力。”

  “您非要動何桑了?我翻臉對您沒好處。”他語氣寡淡,臉色冷硬到極點,“您的心思我清楚,認了何桑,鬧得滿城風雨,父親不好下手,也斷了我和她的關系。”

  電梯門拉開,梁紀深長腿邁出,背影漠然,沒有溫度,沒有感情,“您動小禾,我沒說什么,您要是動何桑,我當眾讓您下不來臺,您別怨我。”

  紀席蘭站在原地,整個人打個寒噤。

  早在四年前,梁紀深去市檢上任那天,她心里就沒底了。

  她以為,區檢二把手是他履歷的極限了,省里培養了一個梁璟,不會再培養一個梁紀深了,權貴圈講究制衡,倘若梁家太顯赫,勢力版圖太大,冀省“四足鼎立”的局面便失控了,將是一場大地震。

  周家,葉家,梁家,各有派系。周家外調,葉家被連根拔起,是派系內斗失敗的結果,梁延章老謀深算,跟對了陣營,因此梁家風光至今。

  可梁璟和梁紀深,路線又不一樣了,背后的陣營多多少少有一些矛盾,梁璟的陣營會提高他的地位,梁紀深的陣營也會扶持他,相互制衡,較量。

  歸根究底,他們是梁家的人,是擴大了梁家的勢力。

  萬一梁家野心勃勃,是相當棘手的。

  四大家族之中,梁家的兒子城府最深,手腕最狠,一旦過于得勢,個頂個是名利場的風云人物,那撥人不甘心讓位,自然要削弱梁家的勢力,只留一個梁璟,打壓梁紀深。

  紀席蘭沒想到梁紀深如此受器重,先是調任市檢,辭職后又空降到省龍頭企業,獨挑大梁,身份比梁延章還高,逼平梁璟了。

  她是管不了他了,當年對宋禾出手,梁紀深顧慮多,默許了。如今對何桑,他有能力護著了,紀席蘭是輕不得,重不得,要受制于他的脾氣了。

  包廂里,陳太太打趣何桑,“攀上梁家這棵大樹,何小姐是金枝玉葉了,有三位哥哥在,榮華富貴什么都不愁了。”

  “小何有福氣啊。”顧太太點頭,“以后你嫁人,梁太太好歹要出一份嫁妝吧?梁家的嫁妝,起碼上千萬。”

  邱太太瞪眼,暗示她。

  顧太太也是糊涂了,頓時如夢初醒,這不是什么喜事,是麻煩事。

  這世間有千萬種困難,情字是最難。

  梁家搞這一出,何桑更沒機會光明正大成為梁紀深的女人了。

  “陳太太取笑我了。”她規規矩矩坐著,“梁家哪是我有資格高攀的,梁太太一時興起,不作數的。

  ......

  傍晚的雨停了,入夜又開始下雨,邱太太將何桑送回公寓,警戒線已經撤掉,她到達十九樓,外面正是雷聲轟鳴,四周陰森森的。

  對門鄰居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很時髦,也挺帥氣,經常帶不同的女人回家,物業的保安說,他在長安會館做男公關,是顧局的管轄地。何桑剛搬進1902,他敲門借過奶酪,何桑不吃高脂肪的食物,給了他一盒脫脂牛奶,第二天男人又敲門,借花生醬,何桑坦白自己是演員,非常忌口,糖類、熱量類的一概沒有。

  男人問,你家人不吃嗎?

  何桑意識到不對勁,通知了物業,他的確沒再騷擾過,而且消失有一段日子了。

  估計是拉客戶,想做她的“生意”。富婆愛玩的那種會館,黎珍也逛過,三、四十歲的居多,甚至有五、六十歲的富婆寡婦,定期去瀟灑瀟灑,有錢有顏的年輕客戶他們根本撈不到,黎珍瞧上的那個男人運氣不錯,泰國富翁的千金圖他好看,技術棒,日久生情結婚了。

  黎珍判斷,對門的鄰居可能打算從良了,猜測何桑有錢,又漂亮,要勾搭她談戀愛。

  以致于何桑路過這扇門,膈應的反胃。

  偏偏電閘跳閘了,不遠處的天窗電閃雷鳴,雷聲響一下,她一激靈。

  何桑小心翼翼摁亮手機屏幕,余光無意一掃墻根,仿佛有一抹人影,高大頎長,一動不動。

  緊接著,天窗刮過閃電,明明滅滅的光線里,何桑看清是一個男人。

  她嚇得尖叫踉蹌,黑暗中的人影一步跨出,攬住她腰,抵向自己懷里,“抱歉,我不知道你膽子這么小。”

  “梁總...”何桑驚魂未定,大口喘息著,“你躲在那里干什么?”

  “我沒躲。”梁遲徽輕輕撫摸她后背,平復她的恐懼,“那里有通風口。”

  她這才發現男人指間銜著煙。

  何桑蹲下掀門墊,沒找到鑰匙,索性一把拽開,面色又蒼白了一度。

  梁遲徽在她眼前攤開掌心,赫然是她的鑰匙,“何小姐,壞人比你找得更快。”

  短短幾分鐘,何桑的一顆心起起伏伏,她拿過鑰匙,擰開門,邀請梁遲徽進屋,“你等多久了。”

  “為什么不接電話?”他表情嚴肅。

  何桑脫著外套,“我在桃花塢吃飯,有梁太太和顧局的太太,不想她們誤會了。”

  “1001有一個和你同歲的女孩發生了命案,就在中午,兇手逃匿。”

  她愕然,“命案?”

  梁遲徽直到這一刻,親眼見到她活蹦亂跳毫發無損,內心的不安才消散,“你接不了電話,可以回我一條短信。”

  何桑視線掠過他的鞋套,露臺的窗戶關上了,二樓雙人床的帷幔也撩起,不過,私密的物品仍在原處,沒移動分毫。

  “你懷疑我死在家里了?”

  男人沒回應。

  她深吸氣,試探問,“你是不是來很久了。”

  “三個多小時。”

  梁遲徽掏出煙盒,只剩一支了,他戒煙有小半年了,狀態斷斷續續的,實在忍不住了,抽一根解饞。姚文姬有肺病,不嚴重,卻也遺傳了他,這三個小時有多么漫長,是他極少體會的,其實連梁遲徽自己也不明白,與他有何干系。

  許是因為,他萌生過幫梁延章得到何桑的念頭,并且付諸行動,他算計她,圖謀不軌地接近,博取她的信任。

  而何桑認為他是好人。

  又或許是其他。

  梁遲徽形容不出到底是怎樣的感受。

  總之,他幾乎要戒成功的煙癮,又破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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