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禍水 > 第85章 被堵截報復
  “老三來過嗎。”

  何桑抿了下嘴角,沒撒謊,“來過。”

  本以為梁延章會遷怒自己,他脾氣仍舊和善,“老三教你學騎馬了?”

  她緊張,咬得唇色發白,“我沒學會。”

  梁延章很喜歡她小女人的膽怯,他輕輕拍她手,“是不是被姓宋的女人嚇到了?”

  當時宋禾摔下馬的場面,太血腥慘烈,何桑現在回憶起來,依然心有余悸,她一直攥拳,攥得指甲蓋也白了。

  她不知道,假如宋禾的腳真的殘廢了,要拄一輩子拐,甚至再嚴重些,坐一輩子輪椅,梁紀深又會不會養她一輩子。

  “何小姐。”梁遲徽不疾不徐撂下筷子,抽紙巾擦嘴,“你不是要去醫院嗎?”

  何桑一愣。

  “劇院體檢,你忘了?”

  四目相對,梁遲徽挺直背,“明天交給院里體檢報告,對嗎?”

  她回味過來,“對,明天交給院長。”

  梁遲徽又對梁延章說,“我去醫院開治療咽炎的藥,順路送何小姐。”

  梁延章深深睨了他一眼,語氣不太好,表情更不好,“你送完她,來麗水公館。”

  “您住麗水公館?”梁遲徽不著痕跡攬了一下何桑的手臂,示意她先行。

  “我和你紀姨一起住。”

  “那紀姨呢。”

  “她去骨科醫院找那個姓宋的女人了。”

  何桑這會兒走到食堂門口了,梁遲徽不再多問。

  “老二。”他剛邁步,梁延章叫住他,“你今天是故意攔我嗎。”

  他停下腳,在原地佇立了片刻,含笑轉身,“當然不是。”

  梁延章審視著他,沒有放過他一絲一毫的神色波動,“你最好不是。”

  ......

  從劇院出來,梁遲徽發現了何桑的車。

  怪不得,梁延章會起疑。

  她自己有車,并不需要他送。

  何桑坐進后座,等梁遲徽也坐好,“梁總。”

  他偏頭,“嗯?”

  “多謝你了。”

  梁遲徽笑,“謝我什么。”

  何桑也不知該怎么說,謝他從梁延章手上幫她解圍、帶她離開嗎?他們到底是親父子,這種感謝,他聽了會作何感想。

  “總之,謝謝你。”

  梁遲徽的笑容更深了,“我領情了。”

  司機開出不久,一輛面包車勻速并行,不是稍稍超前,便是稍稍落后,保持在周圍行駛著。

  車窗貼了防窺膜,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很瘆人。

  二十分鐘后,在通往高架橋的岔路口,面包車突然加速打方向盤,45度角橫在前頭,截住了去路。

  司機猛一剎車,何桑猝不及防前傾,額頭重重砸向椅背,一側的梁遲徽眼疾手快,伸手護住了她頭。

  腦袋碾在掌心,碾軋出一團紅痕。

  梁遲徽低頭,粗略打量她,“磕到了嗎?”

  何桑是毫發無損的,她看著男人的手,“梁總,你手背出血了。”

  方才的急剎,梁遲徽只顧護她,車門儲物格里的螺絲刀顛出,鋒利的刀尖扎破了皮,口子割得很深。

  她手指堵住流血的傷口,問司機,“車里有包扎的紗布嗎?”

  梁遲徽沉默拽過何桑,給她系緊安全帶,他敏銳察覺到面包車的風擋是加固的,而且始終沒熄火,明顯防御的狀態。

  由于對方特殊的斜停,根本超不了車,也撞擊不了面包車的要害,倒是對方一旦倒車,能撞爛這輛的引擎蓋,導致油箱起火爆炸。

  難守又難攻。

  這伙人有備而來。

  折騰完,馬上逃跑。

  “鎖門窗。”

  司機慌忙摁下按鈕,“梁總,咱們在外省沒仇人啊,莫非從冀省追來的?”

  何桑想到和梁紀深的那場車禍,后背冒冷汗,女人報復和男人報復不是一個水平,宋禾出手都那么兇,何況男人出手,是真玩命。

  她聲音發抖,“你們在冀省有仇人?”

  “有。”司機斬釘截鐵,“不止梁總,商場僧多粥少,你搶了我的奶酪,我搶了你的資源,明里暗里互相結怨。”

  梁遲徽不露聲色解開所有西裝紐扣,脫下后,又解著襯衫最上面的兩粒扣子,然后抄起副駕下的棒球棍,“你開車走。”

  司機大驚失色,“梁總!他們人多勢眾。”

  “別廢話了。”

  梁遲徽正要下去,面包車跳下來四個人,為首的彪形大漢甩著木棍,咣咣戳車門,“是姓何嗎?”

  車玻璃戳碎的瞬間,木棍捅進來,險些捅到何桑,“小妹妹,你最近查什么人了?你活膩歪了吧!”

  何桑大腦“嗡”地炸開。

  原來他們是馮志奎的人。

  “曾明威膽小怕事,他跟你出賣了我們馮老板,自己又認慫了,主動去賠罪,馮老板心慈,念在他老婆懷孕五個月,饒了他們,可馮老板沒打算饒你啊。”大漢吹了吹粘在木棍上的玻璃碴,“你查廣和集團,沒人告訴過你,你命不夠大嗎?”

  何桑直勾勾盯著大漢,大漢也憐香惜玉了,摸她臉蛋,“要不,你陪陪我,我給你個痛快,省得你遭折磨,這一身細皮嫩肉的,少點吃苦頭。”

  她撇頭,躲開大漢的臟手,“光天化日,我不信馮志奎敢為所欲為!”

  大漢樂了,“長得嫩,想法也嫩啊——”

  他手下哈哈大笑。

  “馮老板搞工程,天災也好,人禍也罷,一年起碼發生個三四起意外,馮老板垮臺了嗎?他賺了錢逍遙自在。”大漢要多得意有多得意,“馮老板沒什么不敢的。”

  這是一個口無遮攔的莽夫。

  何桑一步步套他的話,“看來,有大人物保馮志奎了。”

  “你猜對了。”大漢豎起大拇指,“馮老板的靠山——”

  梁遲徽那邊的玻璃緩緩降下,司機打開了閱讀燈,剎那明亮四射。

  男人身體輪廓在最濃的光線里,站著高,坐著也高于多數人,頭頂幾乎逼至車頂,因此他面容與光亮錯過,隱匿在晦黯深處。

  大漢一怔,舉著手電筒照車廂,借著那束光,梁遲徽的一張臉漸漸分明。

  他眼底盡是寒意。

  何桑從未見過這樣的梁遲徽。

  不似他平日的溫和儒雅,有一股鮮衣怒馬的張揚,輕狂和生硬。

  和他本人如此契合。

  好像他本該是這副模樣。

  大漢面色驟變,“梁二公子...”

  梁遲徽反手一搪,棒球棍從車窗的縫隙搪出,棒頭撞在大漢的胸口,撞得他踉蹌后退。

  手下扶住他,躍躍欲試要沖上來,大漢抓住他們,“放行。”

  “可馮老板交代——”

  大漢瞪他們,這伙人閉嘴了。

  他揉了揉脹疼的胸骨,小心翼翼湊近,壓低上半身,“梁二公子,我們馮老板想...”

  梁遲徽一劑冷眼掃過去,他也閉嘴了。

  “廣和集團的債,當初不查,不代表永遠不查,如果你們馮老板太放肆,到處招搖過市,早晚會被翻出重查。”

  大漢連連點頭,“我替馮老板謝謝您的提醒了。”

  梁遲徽笑得危險,“我已經對你們馮老板很不順眼了。”

  “別啊,二公子——”

  司機一踩油門,巨大的慣力把大漢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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