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歡呼雀躍了起來，像是一群饕餮惡獸看到了鮮活的血肉，令人膽寒。
杰夫船長揮了揮手，一列身穿紅馬甲的服務員端著餐盤走了進來，餐盤上立著盛有香檳的酒杯，和一個個白瓷小碟。
服務員們穿行于舞廳中，將餐盤中的香檳和小碟子分發給貴賓們，然后陸陸續續地退出舞廳。
林牧邈接過香檳和碟子，眼神微凝。
不出所料，碟子里裝著一顆紫色的赫卡忒素藥丸，異樣的香味撲面而來，仿佛撒旦的誘惑。
“女士們，先生們，如你們所見，這是最新研制出的斯堤克斯素，純度比以往更高，效果比以往更好，此次是我們實驗過后，初次讓它與諸位見面。”
杰夫船長說話時激情四射，仿佛他根本不是成熟穩重的游輪船長，而是某搖滾歌星，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中都在煽動狂歡的氣氛。
“為了感謝各位長久以來在資金和人脈上的支持，產品一經推出，立馬送于此處，請各位品鑒。”
“同時，也歡迎新來的朋友們加入這輝煌的事業，與我們共享美好的未來！”
這時，林牧邈才注意到，實際上除了他們，舞廳里還有少部分人一臉茫然，似乎并不知曉這些事情。
但經過朋友的解釋后，他們的臉色也都有所舒緩，他們都是成功人士，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高，再加上對朋友的信任，很快就決定接受這份難得的饋贈。
即使有些人不愿意，形勢所逼，也只能加入。
這場舞會的真實目的，不僅是為了維系老投資者，還有拓展新的人脈，恩威并施，讓人不得不從。
“現在，讓我們一起高舉酒杯，慶祝新時代的來臨！”
賓客們紛紛將小碟子中的紫色藥丸投入酒液中，藥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散發出綿密的氣泡，金黃的酒液頃刻間被染成紫色。
女人微笑著看向林牧邈，她早已將藥丸投入到了酒液中，正待林牧邈也投入藥丸后，與他碰杯共飲。
林牧邈端詳了藥片片刻，伸出手，拿起藥片，將其投入酒液中。
很快，杯中的酒液也變成了紅色。
杰夫船長站在高臺上，緩緩掃視了一圈，見所有人手中的酒都變了色后，他高舉酒杯，高聲說：
“敬新人類！”
“敬新人類！”
女人向林牧邈舉起酒杯，林牧邈與她碰杯，兩人一同飲盡了杯中酒。
另一側，葉淺蕓也剛和沈向凌共飲藥酒，吳啟、阿亞圖拉、金元泰......急診院的所有人皆是如此。
喝完酒以后，林牧邈不動聲色地把手伸進褲兜里，將一片紫色藥丸放進里面。
上伊巴卡號之前，紅細胞科為他們準備的行李里，就有這種偽裝藥丸。
它的外觀、氣味、溶于液體中的表現，都與真正的赫卡忒素完全相同，富含維生素e和c。
這時，身邊的女人開始小聲喘息，隨后聲音越來越大，逐漸演變成了亢奮的尖叫。
她手臂上的鱗片開始在肩部蔓延，很快就覆蓋了整條手臂，每個鱗片都鋒利得像是刀片，流動著森然的寒光。
周圍的人皆是如此，赫卡忒素在他們身體中起了作用，激發了他們的疫化。
林牧邈趕緊有樣學樣，捂著自己的胸膛，作出難以呼吸的模樣。
但很快，這種現象就逐漸平息了下來，女人肩上的鱗片重新收束到肩部，只剩三平方厘米的面積。
到了這個時候，林牧邈終于明白了一切。
無論是疫者還是疫化患者，疫化過后，都不會再沾染上其他疾病，代價是自身會被疫化病所折磨。
很顯然，伊巴卡號上的游客們都瞄準了這一點，利用赫卡忒素將自己變成不倫不類的半疫者，只為擁有更好的身體素質、不受疾病侵染的軀體。
而他們所攝食的赫卡忒素，與宋偉業、趙光赫和姜嶸他們攝入的，根本不是一個檔次，所以才能把疫化的部位降到最低，完全不需要遮遮掩掩地生活。
然而這種研究，勢必伴隨著毫無道德底線的人體試驗，并且其潛在的隱患，也無法估量，使用者更是一生一世無法擺脫對赫卡忒素的依賴。
但這里的人都很樂意鋌而走險，只要潛在的利益足夠大。
因為每一位成功的商人，都是瘋狂的賭徒，他們今天的錦衣玉食，都是用當年的豪賭換來的。
似乎是藥效使這些貴賓們過于興奮，他們竟開始相擁、互吻，絲毫不在乎身邊人的眼光。
還有些人手挽著手沖出了舞廳，直奔房間而去，甚至顧不上摘下面具，看清面具下的究竟姓甚名誰。
林牧邈趕緊搶步上前，將葉淺蕓拉走，免得她被沈向凌騷擾。
沈向凌也并不在意，他很清楚，有的人在這方面有些潔癖，所以只會選擇固定伴侶。
他三兩步來到他帶來的女人身邊，摟著她的細腰，用力吻了上去。
......
回到房間后，林牧邈立馬開通隱蔽耳機的通話頻道，沉聲說：
“林牧邈和葉淺蕓已經脫離舞廳，其余的人立即匯報情況。”
“吳啟、安妮已經脫離舞廳，回到房間。”是吳啟的聲音。
“許禾、埃里克脫離舞廳，唉......”聽上去，許禾和埃里克費了許多功夫。
“阿亞圖拉、張翰林脫離舞廳。”
所有人都報告了自己的狀態，唯獨金元泰遲遲不出聲，林牧邈的眉頭越皺越緊，難道他出事了？
“金元泰，報告你的狀態。”他又重復了一遍。
“等下等下，我好不容易從那個老女人手中逃走。”金元泰終于出聲了，聲音中透著后怕，“奶奶的，那老女人剛剛發情，抱著我的臉就是一頓亂啃，我正在擦我臉上的口紅！”
林牧邈長出一口氣，幸好金元泰只是不走運，沒有出事。
“林哥，現在怎么辦？”許禾問。
“這艘游輪上的秘密已經徹底暴露了，接下來的任務是隱瞞好身份，等急診院的增援過來，將他們一網打盡。”
......
戰術會議過后，林牧邈拿出偽裝成電腦充電器的衛星電話，撥下號碼。
撥通后，電話很快就被接起。
“喂？”是楊故昇的聲音。
“副院長，我們已經查清楚伊巴卡號上的秘密了，比之前預想的偷運赫卡忒素更加驚人。”林牧邈說。
他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詳細地向楊故昇匯報了一遍，包括人體運輸和許多權貴支持赫卡忒素的研發。
楊故昇聽過后，沉吟片刻，說：“干得好，我們會派增援來支援你們。”
“副院長，伊巴卡號上的客人該如何處置？”林牧邈問，“按理說，他們中為赫卡忒素的研制提供過幫助的人，已經罪無可赦，但是不排除有人是被迫加入、或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邀請上船，這些人至少現在是無辜的。”
“如果我們強硬地攻下伊巴卡號，可能會造成無辜者的傷亡。”
“而且，敵人很可能提前安排人手去港口放哨，我們很難隱蔽地布置增援，如果被敵人提前發覺，很容易打草驚蛇，導致敵人提前逃走。”
電話那頭的楊故昇思考片刻，說：“這樣，明天我們按照這個計劃行事......”
林牧邈聽完計劃后，眼睛一亮，點頭道：“我明白了。”
“這個計劃足夠保險，但會讓增援到得稍遲一些，你們一定要撐到增援到來，切記不可魯莽行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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