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邈離開后不久，威爾帶著一隊穿著白色和淺藍色排扣制服的人，來到荷花山公園廣場。
雨漸漸小了，只剩牛毛般的雨點隨風飄落在積水里，泛起陣陣漣漪。
除了威爾，在場所有人無不為這被血染紅的廣場震驚。
破碎的青石階梯、微微被火燒焦的肉塊、遍地的鮮血......
這些線索全部說明，剛剛在這個廣場上發生了一場慘烈的戰斗。
威爾看見了躺在血泊中的，臉上蒙著白色手帕的趙奶奶，視線一滯，對旁邊一個穿著淺藍色制服的人說：“去，檢查患者生命體征。”
雖然他心中已有判斷，但無論如何，最起碼的確認是必須的。
“其他人清理現場。”他說。
看著被燒焦的肉塊，還有那塊白色手帕，威爾認為，將趙奶奶治愈的人多半是林牧邈。
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他的內心已然掀起驚濤駭浪。
按照常理來說，患者首次發病獲得癥狀的一周內，別說使用癥狀了，許多人都不一定能下床，如果強行使用癥狀，很有可能產生嚴重的后果。
然而林牧邈卻在發病后，短期內連續使用“癥狀”，還獨立治愈了疫化患者。
這種情況完全出乎了威爾的預料，這也是他們沒有過多關注林牧邈行蹤的原因。
即使他們私下已經稱呼林牧邈為怪人，但他的表現還是刷新了威爾的認知。
正當他的思緒亂飄時，一名穿著白色排扣制服的男人走了過來，報告道：
“報告威爾教官，我們已收集好患者的遺體碎片，但是并未發現病原體。”
威爾的表情凝固：“你說什么？”
“我是說......”
威爾揮手止住了那個男人的話，表情嚴峻地沉聲道：“病原體流失是極其嚴重的情況，你們課上應該學過，確定仔細搜查每個角落了嗎？”
“這......”男人猶豫了一下，用力點頭，“我們已經仔細搜索了整個廣場，至少在附近沒有發現病原體。”
威爾眉頭緊皺，這些天他帶隊不僅沒找到患者，還流失了病原體，簡直堪稱瀆職。
忽然，他想起了林牧邈，還有被感染上了紅斑狼瘡的葉淺蕓，臉色劇變。
“快！通知副院長，那個叫林牧邈的高中生很可能拿走了病原體，準備移植給葉淺蕓！”
“是！”
......
林牧邈一路狂奔來到醫院，在眾人異樣的眼光中直奔icu。
一名剛從icu中走出的護士看到手臂鮮血淋漓，全身濕透的林牧邈，頓時大驚失色。
“先生，您這樣子不能進去！”護士趕忙上前勸阻林牧邈。
“對不起！”林牧邈把護士推了個踉蹌，拉開icu的門，徑直走了進去。
躺在床上的葉淺蕓仍在沉睡，臉上的蝴蝶狀紅斑擴散得更大，連素白的手臂上都起了紅疹。
林牧邈把粘連在圓珠上的碎肉和血跡清理掉，盯著葉淺蕓，有些無從下手。
雖然他聽見楊故昇說，要把圓珠“移植”給葉淺蕓，但他不確定所謂的移植是傳統意義上的，用手術的方式嫁接到她身體里的某個部位，還是某種特殊用語。
他拿著圓珠心急如焚，治愈葉淺蕓的希望就在眼前，可他卻毫無頭緒。
林牧邈咬緊牙關，腦子里飛速思索著各種可能性。
就在這時，走廊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后病房的門被“嘩”的一聲快速拉開。
來人是楊故昇和苗曦。
“楊副院長。”
林牧邈警惕地盯著楊故昇，經過戰斗后，他的力量已經油盡燈枯，甚至由于反噬再度發起了低燒。
而楊故昇的實力他是見識過的，他拼盡全力才戰勝的患者卻被楊故昇輕松治愈，他不認為這種情況下，自己還能與楊故昇對抗。
“林同學，”楊故昇臉色凝重地說，“你治愈了另外一名患者？”
林牧邈點頭：“對，很抱歉沒有遵循醫囑。”
苗曦瞪大了眼看向他，似乎怎么也沒料到他還能使出“癥狀”。
楊故昇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輕柔地說道：
“你強行動用‘癥狀’，我確實需要給你再做一次檢查，但我也要謝謝你完成了本該由我們完成的工作。”
“現在，能請你把手中的病原體交給我嗎？”
“對不起，楊副院長，”林牧邈堅定地說，“恕難從命。”
楊故昇耐心地勸說道：
“林同學，很多事情你不清楚，病原體是極其危險的東西，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聽說的它可以治愈葉同學，但移植病原體是嚴重違反《新國際抗疫法》的。”
“現在請你把病原體交由我保管，葉同學我們會盡全力挽救，你不要沖動。”
林牧邈心想，如果移植病原體是一件如此嚴峻的事件，以楊故昇的實力，大可以強行奪走病原體。
然而他的行為卻是在不停地勸說。
這說明，所謂的“移植”可能意外地很容易完成，甚至也許只需要一個小失誤，便可在不經意間完成，所以他不敢太過刺激自己。
想清楚這一點后，林牧邈深吸一口氣，沉聲說：
“對不起楊副院長，你們的治療手段只能延長葉淺蕓的痛苦，沒法治愈她。”
說完，他將病原體送向葉淺蕓的胸口，他心想，怪物的病原體就是從胸口長出來的，或許移植也應該放到同樣的部位。
“住手！”楊故昇大喊一聲向林牧邈奔來。
見他反應如此之大，林牧邈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想，手上的速度也加快了。
楊故昇趕到床邊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病原體接觸到葉淺蕓皮膚的那一刻，就開始像陷入沼澤似的，慢慢與她的身體融合，直至完全沒入。
此時走廊里又響起了一大隊人的腳步聲，那是威爾和其他醫務人員。
他們來到icu門口，一同緊張地向里張望，只見葉淺蕓臉上的蝴蝶狀紅斑開始慢慢淡化，身上的紅疹逐漸消退。
在眾目睽睽之下，葉淺蕓的外在癥狀全部消失，嘴唇也恢復了些許紅潤，只是人還尚未蘇醒。
看到這一幕的威爾咬著牙用手扶著額頭，他最擔心的結果還是發生了，而這一切與他的失職脫不了干系，是他害了這兩名高中生。
苗曦雙手放在胸口，一臉擔憂地看了看林牧邈，又看了看楊故昇。
楊故昇深吸一口氣，語氣低沉又認真：
“林牧邈同學，現在我以疑難雜癥急診院，烏肺分院副院長的身份通知你，由于你違反了《疫化防治特別國際法案》第三章第六條規定，我們將依法對你實施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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