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瀾宴被她無骨似的小手捶得心口非但不痛,還麻麻癢癢的,并沒有受到她的話語威脅,依舊抱著不撒手。

  還將他冰冷下巴抵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蹭了蹭道:“往后多吃飯,把瘦掉的肉都給朕補回來,等你身體好了,便可以下地走了,到時候,你想讓朕抱,朕都懶得抱,累。”

  她晃了晃腦袋,晃掉他冰冷堅硬的戳人下巴,傲嬌地別過小臉:“哼,誰說要你抱了?我才不想!”

  司瀾宴見她如此任性模樣,就像個還未長大的小孩子似的,忍不住捏了她滑嫩小臉一把。

  眼眸含笑地低聲問:“還真生氣了?小氣鬼。”

  她嬌嗔地瞪了他一眼,佯裝生氣:“討厭,干嘛動不動捏我鼻子捏我臉,還把我當小孩子拋來拋去,你都沒有問過我的感受,剛剛你那一拋,我都差點被你嚇出心臟病來了,哼,感覺一點都不在意我的感受,只顧你自己爽的樣子......”

  見小女人對他的尊稱都沒了,直接由“您”稱呼為“你”了,司瀾宴想著她這是生氣了。

  便將她怒轉過去的小臉掰過來,讓她看著自己不要躲閃,他凝視她低啞哄著:“朕喜歡你,才想捏你,想抱你,和你逗趣,明白?”

  他那嗓音又低又啞又柔還富有磁性,聽在秦菱耳朵里就好似低音炮似的,哄得她耳朵都快要懷孕了。

  冷冰冰暴戾無情的男人,突然這么柔情似水的哄她,任她再想裝作生氣模樣卻也裝不下去了。

  小臉上不開心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了,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好啦,知道啦,我也不是故意要和您置氣的,就是剛剛被您那一拋嚇到了嘛,便想逗逗您的嘛,您也不要當真了......”

  “小調皮鬼。”

  司瀾宴聞言輕刮了她瓊鼻一下,還將她抱到了一棵桃樹枝丫上坐著。

  現在是夜間,月光傾灑在桃林里,落下清冷暗淡的光華。

  就算有稀疏幾盞燈籠掛在樹上作為照明,但桃林間看著也沒有白天清楚,顯得朦朦朧朧多了幾分神秘感。

  他一襲白衣于月色下倒是顯眼,就那么長身玉立于她面前,斂了斂精致飛揚長眉,清冷淡漠地看著坐在樹上的她。

  “朕沒想到,你膽子這么小,整天跟個受驚的小兔子似的,在朕面前,你究竟怕什么?”

  秦菱雙手抓著樹枝避免掉下去,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見她傻愣愣的不說話,只是看著他晃腦袋,他斂眉沉聲又問:“難不成朕會吃了你?會摔死你?還是會將你做成人彘?”

  他不這樣說還好,一說,秦菱便想到了被他做成人彘的原主。

  還有書里確實寫著,暴君嗜血動不動砍人,喜歡將人做成人彘,還會吃女人心肝,會發瘋摔打小孩子......

  想著想著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雖然只瑟縮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但司瀾宴鷹眸銳利,哪怕在夜間,也沒有錯過她驚懼惶恐的小模樣。

  他知道自己在她面前肯定是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或許和關她小黑屋有關,于是俊臉上神色沉了沉,最后又輕輕嘆息了一聲。

  秦菱下午說過自己是在小黑屋里喜歡上了他,也說過不怕他巴不得和他親近呢,覺得眼下他該會質疑她先前說過的話了。

  于是她先發制人,噘起粉嘟嘟的唇瓣控訴:“皇上,您知道我膽子小,還嚇唬我,我本來不怕您的,但我膽小,不經嚇的,您好壞好壞好壞的。”

  一連幾個好壞說出來,那嬌嗔做作的語氣和神態,讓向來內心平靜無波的司瀾宴心底竟蕩漾開一圈一圈的波紋,還差點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罷了,面前這小女人,便是個沒出息的小白兔投胎轉世的。

  可能他上輩子欠了她,這輩子她是來找他討債的。

  司瀾宴暗自想著,難得好脾氣地接受了她的控訴,也不排斥她的做作樣。

  竟還有些心疼起她來,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給她順了順臉頰邊散亂的秀發。

  深邃黑眸沉沉地盯住她,一言九鼎地放下對她的承諾:“只要你聽話,朕往后不再將你關小黑屋,也不會將你做成人彘,更不會殺你,愛妃可以放心了?”

  她被他撩頭發的動作弄得臉頰癢癢的,就捉住了他撩她的那只大手,表情天真地問:“臣妾怎么知道,在您眼里,怎樣才叫做聽話呢?”

  司瀾宴寒眸微微瞇起,冷血涼薄地道:“不可背叛朕,欺騙玩弄朕的感情,算計朕,否則,朕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聽到這赤裸裸的威脅話語,秦菱腦子里轟然一炸!

  整個瘦小身軀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僵硬了,然后坐在樹上化為了一尊雕塑!

  這這這......這么看來,她遲早要死在他手里的節奏啊!

  司瀾宴本是想哄她的,結果一不小心又嚇到了她,于是反手抓住她僵住的小手,輕輕柔柔地拍了拍:“放心,只要你不這么做,等你生下太子,朕封你為皇后。”

  秦菱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臉頰抽搐似的對他僵硬地笑了笑,很乖很軟很甜。

  “嗯嗯,知道了,臣妾愛您還來不及,怎可能做對不起您的事呢?”

  說著,緊緊抓住他摩挲拍打她小手的大手,又加了句:“皇上,就算有一天,臣妾真做了對不起您的事,那也是因為太過愛您喔,望您能知曉。”

  司瀾宴抓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緊了又緊,抬眸淡定地看著她。

  只覺得她太瘦小了,很沒有存在感,真擔心有一天他不注意,她就會從他手里消失隕落。

  他搖頭輕嘆著,從衣袖里摸出一個精致的白玉盒子,打開盒蓋,從里面拿出一個白玉鐲子,套在了她纖細如竹竿似的手腕上。

  “朕瞧著這鐲子很配你,便想著送你。”

  秦菱抬手在宮燈下仔細瞅了瞅,可以看到白玉鐲子成色很漂亮,白潤透亮里面隱隱顯現著不知名的花紋,精致細膩溫潤,眉尾愉悅地輕輕一揚。

  “謝謝,玉鐲子我很喜歡。”

  司瀾宴看著她月光下明媚如春的笑臉,心情不自覺的跟著好了起來,便想把世間所有好東西都捧到她跟前逗她開心。

  “朕庫房里這種東西多的是,但一般貨色配不上你,明日,朕讓李貴取些上好的羊脂白玉,好好裝點你的美。”

  “臣妾謝皇上賞賜。”

  秦菱甜滋滋地坐在桃樹上,迎著夜風,悠閑地晃蕩起小腳丫子。

  轉眸看著滿園子開得正盛的桃花,粉紅粉紅的,仿佛點燃了的一朵朵胭脂。

  她小口一張,用那猶如黃鸝出谷般的清麗嗓音,念起了應景的古詩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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