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紅樓之黛玉重生 > 第294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又過了兩天。

  在應天府里流傳了十數年的幾句歌兒忽然再度大行其道,即為: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

  “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

  “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

  “豐年好大雪(薛),珍珠如土金如鐵;

  “肉林酒池乾坤袋,江南做人須認真(甄)!”

  街上人只覺得怪異,一來這歌兒原本四句,忽然便多了一句;二來這歌兒流傳數年,大家早就懶得再唱,因何重又興起來了?

  便有人鬼鬼祟祟地解釋,說賈家的錢都是搶的親戚家的,他女婿林家的錢沒得手,便欺負林家姐兒,太上太后主持公道,才有了如今的昭慶郡主。

  又說王家的錢都是當年管海事的時候,從朝廷的海稅上扒下來的;現在還能這么富貴,全是因為又掌了九邊,所以從軍餉里扒皮。

  再說史家早先富貴是因為屯的地多,如今子孫不肖,全賣了,精窮不算,竟然窩里斗。

  那長房留下來小姑娘跟遭了后娘一般,吃不飽穿不暖,天天做活做得眼睛快瞎了。

  薛家巴結了賈家巴結王家,都窮了沒的巴結了,便開始算計兒女們的親事。

  最厲害的便是甄家,原比那四家子加起來還富貴!想當年誰想在江南立足,就必須要來甄家門下拜了才行!誰得罪了他家,那必是死無葬身之地!

  偏甄家內里嫡庶內斗的厲害,你死我活的。因又數:庶長女暴斃;庶三女遠嫁京城一個不起眼的禮部郎中,這些年也沒個長進;庶幼女嫁的丁總督,當年不過是個沒根沒底的窮儒。

  庶三子夭折,庶四子夭折,庶幼子,也就是庶長女的胞弟,則在庶長女暴斃的當天晚上便失蹤了——誰知道是死了還是逃了?!

  如今甄家又看著小女婿日子過得好,極眼熱,天天想著盤剝些什么過來,云云。

  那遙遠的京城富貴人家的笑話兒再有趣,也抵不上身邊有錢人的丑聞令人興奮!

  這些真假摻半的傳聞,不過一兩天,便吹遍了整個金陵城!

  至于賈家那個什么什么賈蓉怎么死的?誰稀罕知道呢?!

  流言不知從哪里開始,傳著傳著,忽然有人問:“那賈家豈不是恨死昭慶郡主了?”

  有人便醒悟過來,一拍大腿:“可不是呢!昭慶郡主她親爹,鹽課林老爺,不是就不給甄家面子?

  “后來便死在任上,妻兒都沒保住,剩一個小閨女兒,忙忙送去京城賈家了。”

  又有人忙顯擺自己也知道:“后來這林郡主回來奔喪,賈家就是要搶林家錢來著,結果林郡主機智,他們便沒搶著!”

  “哦哦哦!”有人恍然大悟,“要不怎么賈家看著他家三姑娘,哦不,看著義敏縣主不順眼呢!

  “這義敏縣主幫理不幫親,一直都幫著林郡主呢!”

  一來二去,眾人議論加上想象,竟七七八八把真相補了個差不多。

  城中的流言漸漸轉了向。

  緊接著,北王治水之前,從京里各位宗室親王家里拿了不少捐款,還拿了朝廷的國庫銀子。

  結果來了江南,窮奢極侈,只用了一半在百姓和水患上,其他的都自己貪了。

  這樣的消息爆炸一樣,一夜之間席卷了整個金陵城!

  不僅如此,其中甚至還雜有北靜王在京城怎么想納功臣遺孤為妾,還求太上旨意賜婚的詳情,竟也爆了出來!

  整個城的人,都在興奮地議論這則桃花新聞!

  再流傳了只半天,連北靜王京城府邸中后院女子的數量都有零有整地出現了!

  “說北王有一個正妃、一個側妃,有名兒在冊的妾十七個,沒名兒的姬妾二十八個,還有唱小曲兒的、伺候博戲的、專一吃酒行令的,各色女人六十六個!”

  孟姑姑的眼睛瞪圓了,坐在太后身邊,比比劃劃地說,“我瞧說書的和聽書的眼神兒,只怕他們都信了!”

  太后屈指算了算,竟還點了點頭:“這個數兒,只怕差不離。”

  孟姑姑探頭覷一眼后頭正說悄悄話的小姐兒兩個,愁眉對太后小聲道:

  “這些混話,若是讓郡主和縣主聽見,怕不是要氣死了?”

  太后像看傻子似的看她:“你以為這些混話是誰傳出去的?!”

  行營也收到了消息。

  太上正不高興,外頭就來報:“金陵省欽差體仁院總裁甄洵叩請詔見!”

  太上一皺眉:“他來干什么?”

  戴權實在沒憋住,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太上瞪他。

  戴權忙跪下,卻依舊忍不住笑:“想是這流言里七八成都是真的,甄家就急了,趕緊跑來請罪,或者告狀!”

  太上嘆口氣,擺擺手讓外頭人:“讓他回家老實待著,莫給朕添亂!”

  甄洵三步一回頭地怏怏而去。

  太上在帳子生悶氣。

  外頭馮唐和丁明毅放聲大笑,幸災樂禍。

  戴權聽見二人笑得實在放肆,又看太上的臉快黑成鍋底了,便忙要出去喝止。

  誰知太上又不讓他去,反而拿著那一摞流言里的最后一張,低聲問他:“你覺得這一張里,有多少是真的?”

  戴權一眼看去,登時一驚。

  這最后一張是今天下晌才出來的奇事,卻是一段評書。將歷朝歷代皇叔、外戚、托孤重臣篡位的典故,都拼拼湊湊,改成了一個純瞎編的故事。

  但是那里頭的皇叔,卻一模一樣地貪天之功,把旁人的功績都安在自己身上不算,還在民間編排皇帝的壞話。什么荒淫無道,什么怯懦無能。

  戴權輕輕地嘆了口氣,低聲道:“這雖然未必是昭慶郡主的手筆,卻必是知曉內情的人來勸諫的。

  “這故事兒,哪是給百姓們說著玩的,分明就是寫給您看的啊!這跟海岸上下流傳的話,簡直一模一樣!”

  太上輕輕點頭,沉聲道:“這二年,聽說愉王實在跋扈,皇兒多方被他掣肘。

  “往常那樣疏遠宗室、厭恨四王的,竟為了避開愉親王一派的官員,也開始啟用北王、聽從忠順王薦人了……”

  太上目露迷茫,“朕是不是待皇兒,有些太苛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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