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陪著蘇瓊說了半天，漸漸沒了耐心。
索性直接道：“妹妹今日來……”
蘇瓊臉忽地紅了，慌亂地搖頭：“四姐姐，你別誤會，我，我，”
她想說自己不是有意巴結，可又覺得這么說有些違心，一時有點語無倫次。
蘇瑤卻并不在意：“五妹妹別急，其實我都能理解，如果今日你我位置調換，或許我也會這么做。”
蘇瓊的頭更低了，小聲道：“不會的，四姐姐比我厲害。”
在蘇家，她們雖然都是庶女，雖然也都不缺吃少穿，但是她身邊起碼有姨娘。
而四姐姐身邊，二姐姐出嫁后，只剩一人在蘇家后院里艱難度日。
換做自己，被送去沖喜，又被和離，最后又被蘇家拋棄只能只身北上，這些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任何一件事都能擊垮自己。
似乎心中下定了某種決心，蘇瓊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蘇瑤：“四姐姐，今日你便當我只是路過。我回去跟婆母也能交差，其他的，真的什么事都沒有。”
蘇瑤點點頭，也不勉強，但最后還是于心不忍：“五妹妹。”
“哎。”蘇瓊聽到喚自己，連忙坐直了身子。
蘇瑤道：“有的時候，別人的幫助只是一時的，沒人能幫你一輩子。要想自己過得好，不被欺負，首先自己要先立起來。你看大姐姐，三姐姐，蘇家給她們的助力少么，可最后呢？”
蘇瓊白了臉，卻聽進了心里。
“當然。如果能幫上忙，我不介意讓五妹妹利用一下，畢竟靖王府的名頭在京城還是有幾分威力的。你說，是不是？”
蘇瑤調皮地眨眨眼。
蘇瓊被逗笑了，忙點頭：“嗯！我明白了！謝謝四姐姐！”
又說了兩句，蘇瓊識趣地起身告別。
蘇瑤送其到院子門口便止住腳步。
臨走時，蘇瓊忽然回頭道：“四姐姐，蘇家現在很不好。小世子和小郡主還小，離不開人，你有什么事，差人告訴我，我可以替你跑跑腿。”
蘇瑤微微一笑：“妹妹好意，我心領了。沒事常過來玩。”
蘇瓊笑笑，并沒有說什么。
蘇瓊離開后，青煙道：“這個五小姐，似乎跟蘇家其他的人不大一樣。”
秦嬤嬤嘆了口氣：“都是可憐的孩子，被二夫人壓久了說話也不敢大聲。”
回到屋里，蘇瑤道：“青煙，你去看看沈先生在忙什么，沒什么事的話我有事請教他。”
青煙領命出去。
而關于蘇家送來的那些東西，大家識趣的誰也沒提起，仿佛沒發生一樣。
沈淮來得很快。
蘇瑤起身微笑著迎接：“勞煩沈先生跑一趟，我本想過去的。”
沈淮捋捋胡子，不在意道：“歲數大了，能力范圍內多動動也好。王妃有什么吩咐？”
蘇瑤看了一眼秦嬤嬤。
秦嬤嬤點頭，屋子里只剩蘇瑤沈淮二人。
沈淮見狀，收起臉上的笑容，嚴肅以待。
蘇瑤抬手，想了想開口道：“沈先生，我想跟你討一副藥。”
沈淮精明的眸子閃了閃，道：“王妃想要達到什么效果？”
蘇瑤笑了：“沈先生果然聰明。”
“有沒有一種藥，能讓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腦袋卻清醒。”
沈淮捋著胡須想了想，道：“王妃說的這種癥狀，倒跟中風有些像。”
蘇瑤挑眉：“沈先生有辦法嗎？”
沈淮又思索片刻。
蘇瑤也不急，慢悠悠地喝著茶。
片刻后，沈淮一拍大腿：“有！不過得需要王妃配合。”
“好！”蘇瑤也沒問題，一口應下。
“什么時候能好？”
蘇瑤又問。
沈淮：“這藥不難，王妃想要，晚上我就能讓人送過來。”
“好。多謝沈先生。”
蘇瑤讓青煙送沈淮出去。
傍晚的時候，沈淮便將藥親自送了過來。
蘇瑤看著巴掌大的瓷瓶，擰開，倒出兩粒黃豆粒大小的藥丸，問：“我需要做什么？”
沈淮捋著胡須道：“其實這藥并不麻煩，只是尋常的杜仲、羅布麻等配制而成，如果是正常病人用了，有平肝安神之功效。一旦服用過量，加上言語刺激，就會誘發病人體內血液擁堵，從而形成中風。”
蘇瑤微微一笑，收好藥瓶：“多謝沈先生。”
沈淮出去的時候恰好碰上剛剛回來的韓庭川。
韓庭川眉峰微動，簡單地打過招呼后便進了院子，什么也沒問題。
蘇瑤什么也沒說。
晚上，沐浴過后，蘇瑤回到床上驚訝地發現，一向索求無度的某人，今日驚破天荒的安靜。
她看看男人寬厚的后背，又見他雙目緊閉，只當他累了，便讓人早早熄了燈，躺下。
蠟燭熄滅的瞬間，本來熟睡的某人忽地睜開漆黑的眸子，被子下的手動了動，終究還是閉上眼睛。
一大早，某人故意磨磨蹭蹭，吃完飯抱抱皎皎，又破天荒地逗弄兩下兒子。
或許是女兒天生跟爹爹親，兒子則相反，天生跟老子不對付。
一向好說話的北辰，在他爹手伸過來捏他的小臉時，忽然側頭，嗷嗚一口咬了下去。
雖然小嬰兒的牙齒還沒徹底長出來，但也隱隱有些冒頭，北辰又用了大力氣，韓庭川頓時感覺食指一痛，差點把他甩出去。
蘇瑤眼尖，忙抱起兒子，笑著解釋：“嬤嬤說六個月大的孩子開始長牙，他們現在牙床有些癢，所以才愛咬東西。”
韓庭川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清晰的印記，幸虧小東西牙還沒徹底長出來，否則非得出血不可。
他看了一眼窩在娘親懷里的臭小子，他剛剛明明都看見臭小子因為用力，渾身都顫抖了，這是只是簡單的牙床癢？
但他一個大人，沒辦法跟一個五個多月的孩子計較，心情不順的靖王回頭去了教武場。
顏識初一累的狗似的坐在地上呼呼喘氣。
初一看了一眼還在臺子上的某人，低聲問：“王爺到底怎么了？”
顏識聳聳肩：“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自己去問？”
初一指著自己鼻尖，認真問：“你看我像傻子嗎？”
顏識果然認真地看了一會兒，點點頭：“自信點，把像去掉。”
初一：……
蘇瑤這邊，可下哄好了兩個小的，送走了一個大的，看看日頭，已經巳時了，忙叫人備好馬車，向城西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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