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眉眼凌厲，笑起來卻眉眼炸花，神姿奪目。
蘇瑤別過臉，穩住思緒道：“據我觀察，表姑娘剛來的時候條件并不大好。雖說王府沒有虧待她，但月例銀子總歸有限。春露苑里最普通的一次護膚也要十幾兩銀子，聽心娘說，郭櫻這陣子也去了兩三回，每次選的東西不好但是也不差。”
韓庭川沉默了一會兒。
蘇瑤見他沒說話，一時懷疑自己是不是說多了，就算表面看起來他與那位表妹并不親近，但怎么說也算是他唯一的親戚了吧。
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從哪說起，只好也不說話。
韓庭川這才發現自己走神了，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尖，道：“嗯，我會讓初一去查。你還發現了什么嗎？”
蘇瑤這回沒有再輕易開口，轉頭問道：“李御史那邊最近怎么沒動靜了？”
韓庭川嘴角閃過一抹諷刺：“前一陣子鬧得挺大，差點鬧到御前，現在被太子壓下來了。”
說完見蘇瑤皺眉，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放心，就算鬧不起來，也算斷了太子一根肋骨。”
蘇瑤輕笑：“一根肋骨而已，可有可無。”
韓庭川不明白她對太子的恨從何而來，通過初一的調查，她閨中的時候并不認識太子，一直本本分分，除了她姨娘和她一母同胞的姐姐，很少跟別人有往來，更別提恩怨了。
就連蘇家姐妹之間，雖然也有爭吵，可也沒有別的府中那種你死我活的狀態。
越是弄不明白，便越是好奇。
“你，太子可與你有什么恩怨？”
想不明白，韓庭川索性直接問。
蘇瑤一愣，似乎沒想到他會直接問，想了想，笑道：“父債子還算不算？”
韓庭川知道她沒說實話，王姨娘的事情是這幾天才知道的，可從她對太子下手算，那都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大家心知肚明，誰也沒戳破。
不過，蘇瑤忽然想起來剛才秦嬤嬤說的話，想必過完年又該有熱鬧看了吧。
這個年，蘇瑤過得比以往都愜意。
有受傷的“靖王”在前面當借口，她推拒了很多宴請，就連宮里宴請那日，恰巧“靖王”毒發，她也沒去成。
大年初一早上，本應該進宮請安的，蘇瑤本想看過“靖王”之后便出發。
誰知，前腳剛邁進云暉院的月亮門，就見如月一臉慌張地跑出來，見到她跟見到救星一般：“王，王妃，不好了，王，王爺他……”
蘇瑤趕忙扶起素月，問：“王爺怎么了？”
雖說里面躺著的不是真正的靖王，可是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別說王爺失去了左膀右臂，對外也是一件麻煩的事。
“王爺吐血了！”如月緩口氣，終于說出口。
蘇瑤來不及多想，大喝素云一聲：“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請顏侍衛，請太醫！”
素云轉身就跑，蘇瑤跟著如月進入室內。
一進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混著湯藥味撲鼻而來。
又往里走兩步，只見床榻邊上，錦被上殷紅一片。
而那個人的胸膛還在劇烈起伏，嘴角不斷往出涌著黑色的鮮血。
韓庭川帶著初一很快趕來。
他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蘇瑤幫著如月擦拭顏識吐出來的鮮血，眉頭微微一皺，問：“怎么回事？”
蘇瑤回身，兩步并作一步過來：“我也剛來，正好碰見如月出來叫人！”
如月也過來回話：“奴婢早上剛剛伺候王爺凈過面，正在喂湯藥。一碗藥已經用進去大半了，誰知，王爺就開始嘔吐。一開始吐的只是湯藥，后來，后來就……”
韓庭川看了初一一眼，
初一點頭，過去拿起藥碗，里面果然還剩一個碗底。
他放在鼻尖聞了聞，沒發現什么異樣，不過，這還要等大夫看過再說。
如月見初一的動作，連忙道：“這個藥沒人碰過，奴婢一直按照顏大人和王總管的吩咐，每用一副湯藥，都回去王總管那里領，然后親手熬的，中間也從未離開過。”
“來了，來了，大夫來了！”
王右一邊喊著一邊帶人進來。
蘇瑤看過去，來人大概年過六旬，童顏鶴發，一邊被王右拉著，一邊嘴里抱怨：“哎呦喂，慢點慢點，我老胳膊老腿的經不住你這么拽！”
進了屋子，才發現地中間站著的男人，剛開口：“老夫見過王，”
韓庭川腳尖一轉，身子轉瞬躲開，站到蘇瑤身邊，讓開的位置正好對著床榻，開口道：
“沈老，王爺突然吐血，您快看看怎么回事。”
沈易一愣，這才發現屋子里還有其他人，看了一眼蘇瑤，抬步上前。
一時間，屋內安靜得呼吸可聞。
蘇瑤的視線始終落在那位沈老身上，看起來他并不是宮里的太醫，應該是韓庭川身邊的人。
大約半盞茶的時間，沈易終于起身，面上一片嚴肅：“顏大人，看來王爺等不得了，我們得馬上為王爺祛毒。”
韓庭川皺眉：“可是你不是說解藥還沒差一些嗎？”
沈易捋著胡子道：“倒也差不多了，之前老夫不過是想著再穩妥一些，如今這情況，怕是等不了了。”
韓庭川看了一眼床上之人，沉聲道：“那就按你所說的，什么時候開始？”
沈易沉吟片刻道：“十日后。這幾日先按照我開的方子服侍王爺用下，等他的身體稍稍穩定之后，我們就開始。正好趁著這段時間我也準備準備。”
韓庭川點頭，吩咐初一和王右下去準備。
出了云暉院，韓庭川看著身旁還有些沒緩過神的蘇瑤，安慰道：“別怕，沈易的醫術很厲害。”
蘇瑤點點頭：“我能做些什么？”
韓庭川看了一眼遠方，道：“府里這陣子可能不太平，你若是方便就幫忙照看些。”
蘇瑤渾身一震，肅著小臉道：“你放心，我會盡力的！”
不知為何，韓庭川看著她嚴肅的小樣子，沉悶的心情忽然好了許多，笑道：“你也不用太緊張，遇事跟我說，我若不在，初一和王右都行，或者你讓初十通知我。”
蘇瑤這時候并沒有逞強，聽話地點頭。
韓庭川突然想起了小時候養過的一只通體雪白的小貓。那只小貓害怕時就跟她一樣，一雙黑溜溜地眼睛瞪得溜圓，也不亂跑亂跳，乖乖待在他身邊。
“靖王”病重復發的消息很快傳遍京城，一時間暗潮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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