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很快去而復返。
韓庭川正看著一封書信，眼睛沒抬，問道：“查清了？”
初一點頭，事情也太容易了，根本就不用費什么力氣，坐在房頂上就聽得一清二楚了。
“畫上之人是位男子，好像是王妃的表舅舅。王妃的姨娘當年當了個鐲子，這個鐲子后來不知怎么被畫上的人贖走了，卻輾轉到了蘇老夫人的手里。”
“鐲子？”韓庭川這才抬起頭，重復了一句。
初一點頭：“是，需要屬下去查嗎？”
韓庭川搖頭：“不用了，跟王府沒關的事先不要管。二皇子那邊現在有些不安分，你多注意些。”
“是！”初一打起精神，這才是他們安慰該干的事情。
初一走后，韓庭川想了想，叫王右進來。
“從明天起，你讓杜嬤嬤把內院交給王妃打理。”
王右臉色一變，他聽初一那日回來說看見王妃在宮里跟太子有牽扯，萬一王妃跟太子里應外合，那靖王府豈不是……
思及此，王右急忙道：“王爺，王妃她……”
韓庭川打斷：“按我說的做！”
王右抬頭看了他一眼，低頭：“是，奴才明白。”
誰知，當杜嬤嬤帶著王府的對牌和賬簿剛進長寧院不久，又原封不動地將東西帶回來了。
王右：“王爺，王妃說她剛進王府，什么都不熟悉，不肯接管內院。”
韓庭川轉動拇指上的扳指，半晌才道：“嗯，知道了，出去吧。”
王右出門又將門帶上，皺著眉心里念叨：王爺這是什么意思？
同樣不理解的還有素云素月，就連秦嬤嬤都不解：“王妃，既然杜嬤嬤要將王府交給您，您為什么不收？”
蘇瑤抿嘴笑笑：“我為何要收？”
素月：“因為您是靖王妃啊！王府掌家權不給您，難道要在一個奴才手里？”
蘇瑤笑著搖頭：“杜嬤嬤如果真想交出來，我嫁進王府這么多日子了，她早就該交出來了。可她并沒有，卻偏偏現在交出來了，為什么？”
素云禁不住道：“或許是之前他們不相信您？那日王妃幫他們喝退了官兵，他們知道您跟王府一條心了，所以才……”
蘇瑤聳聳肩：“我也不知道。算了，不想了，總歸，王爺沒醒來之前，沒有他親口下令讓我管王府，我樂得逍遙自在！更何況，我們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提起要做的事情，秦嬤嬤有些擔心：“王妃，您投了那么多銀子進去，那個心娘可靠嗎？”
蘇瑤：“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好了，嬤嬤，一會兒讓李嬤嬤進來吧。”
秦嬤嬤見她主意一定，也不再勸說。
李嬤嬤進來的時候，蘇瑤正坐在梳妝鏡前，由素云伺候著梳頭。
“李嬤嬤，最近身子可好些了？”蘇瑤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微笑著開口。
李嬤嬤強忍著心里不滿，開口道：“多謝王妃關心，老奴這把老骨頭還指望著多伺候老夫人幾年呢。”
一開始，李嬤嬤只當自己吃壞了肚子，可三番兩次，每次在她提出要去王妃跟前伺候的時候，自己不是壞肚子就是頭暈，幾次下來，她也大概猜到了原因，只是沒有證據，只好小心再小心。
幸好這幾日沒再有什么問題，否則她真要回去找老夫人討個說法了。
蘇瑤假裝沒聽出她語氣里的不滿，笑著道：“既然嬤嬤身體無礙了，正好本妃這里缺人手，嬤嬤便來跟前伺候吧！”
李嬤嬤驚訝地抬起頭，似乎不敢相信，總怕她又要搞什么鬼。
蘇瑤轉過身，挑眉：“怎么？嬤嬤不樂意？既然嬤嬤不樂意，那我明日便回了祖母，畢竟靖王府不養閑人。素云，去……”
“王妃！能伺候王妃是老奴的福氣！老奴只是，只是一時太高興了，請王妃恕罪。”
李嬤嬤本還想端著，見蘇瑤不給自己機會，只好連忙認錯。
蘇瑤大度地擺擺手：“好了，既然如此嬤嬤起來吧，不用動不動就跪的。這樣，從即日起，嬤嬤就負責本妃的首飾吧。您也知道，素云素月毛躁，對衣著打扮又不大知道里面的規矩，這萬一出去鬧了笑話可不好，嬤嬤見多識廣，平日里就麻煩嬤嬤多上心了。”
打一巴掌給一甜棗，李嬤嬤很吃這一套，老臉笑開了花：“王妃娘娘這話說得對，老奴別的不敢說，這衣裳首飾里面規矩可大了去了，皇家不比尋常人家，講究更多，王妃確實該注意。”
“是，那就勞煩嬤嬤了。素云，帶李嬤嬤先熟悉熟悉首飾，省得日后找什么不方便。”蘇瑤看了一眼素云。
素云：“是！嬤嬤，請隨我來。”
蘇瑤坐在窗邊的羅漢床上，看著素云打開梳妝匣子，一一給李嬤嬤介紹她都有什么首飾。
不得不說，李嬤嬤還算是見多識廣，一邊聽素云介紹，一邊給她們講解什么場合適合戴什么樣的首飾。
蘇瑤翻著書，忽然漫不經心地道：“嬤嬤，前些日子大姐姐過來，我看她手上戴了一只雞血鐲，顏色甚是鮮艷。問起來才知道，是祖母所贈。嬤嬤可知祖母可還有同樣成色的鐲子？不怕嬤嬤笑話，我真是做夢都喜歡呢！”
李嬤嬤偷偷撇了撇嘴，草雞就是草雞，給她扔鳳凰窩里也白費。
“哦，王妃說的是那只鐲子啊，這個老奴還真知道一些。”
蘇瑤立馬來了興致，扔掉手里的書，雙眼冒光：“嬤嬤快說說，那鐲子在哪買的？貴不貴？”
李嬤嬤在心里忍不住又將她鄙夷了一遍，才開口：“哪里是什么買的啊。那是有一年老夫人去寺里上香，路上遇到了一個落魄的書生。老夫人心善，見其可憐，便賞了他幾兩銀子。書生感念老夫人的恩德，便把那只鐲子送給老人當作謝禮。不過是個鐲子，老夫人轉頭就忘記了，誰知道怎么想起來送給大小姐了。”
蘇瑤跟素云對視一眼，彼此明白，老夫人可不是什么善人，說不上是看中了書生的鐲子，又見其落魄，趁火打劫才是她的性格。
不過，書生既然有錢贖鐲子，又怎會把鐲子賣了換銀子？
除非，這是他故意而為！
蘇瑤又問：“那位書生呢？后來怎么樣了？”
李嬤嬤撇撇嘴：“不過是個落魄書生，看那樣子也不像能中的，說不上在哪里討飯吃呢！”
蘇瑤又重新靠在榻上，手指無意識地攪動。
趁著李嬤嬤不在，蘇瑤忽地睜開眼睛：“素云，你一會兒去跟王總管說，明日我要去大昭寺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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