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非從剛才就一直在一旁聽著，見賀董有些自嘲地笑起來，就上前問道：“老賀，陸陽剛來沒幾天就這么大包大攬地要把萬牧換掉，是不是有點早了？”
賀天軍點點頭：“比我預期的快了不少......但是，我也沒有多少時間了不是嗎？那小子說得對，時間不等我，也不等他......”
費非不無憂慮道：“我對陸陽還不是很熟悉，很多對他的了解都是基于您對他的評價。我說實話，我有點看不透這個小子。”
賀天軍嘆息道：“要看透一個人，難啊......就像當初我們那么看好孟海，今天的他不也還是走到了我們的對立面。”
費非道：“我現在就擔心，如果陸陽做這件事的目的不單純是為了麥洛冰，為了集團，而是他想要萬牧的職位，想要他的權力，那我們會不會再次信錯了人？”
賀天軍回道：“這小子跟孟海不太一樣，畢竟頭頂上還有個軍隊在約束著他。”
費非反駁了一句：“老賀，我可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點名讓他來，就是想把他長久的留下來。雖然現在他都還不知道這一點，但一旦以后這件事瞞不住了，沒有了軍人的身份約束，我很擔心會不會以后他羽翼豐滿后也會掙脫我們的控制，成為一個不可控的因素？”
賀天軍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了，以后的世界是怎么樣的，他也不想知道了。
“老費，我們都老了，面對這個全新的世界，也力所不能及了。其實我讓陸陽跟麥洛冰結婚，本身就是一場賭局。我賭上了所有的一切，賭陸陽是個值得托付并且可以改變世界的人。但如果有一天，事情的發展證明我錯了，那我也沒有任何辦法了。那時候，我在九泉之下，也只能罵娘了事......”
費非又問道：“老賀，你有幾成把握陸陽是你心中那個天選之子？”
賀天軍有些遲疑，算了算：“或許，六成吧。嘴上的說服工作倒是很會說，不知道實際做事的能力手段怎么樣。軍隊里的一切都和外面不一樣，他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
費非有些擔憂：“才六成？那說起來麥小姐冒的風險實在太大了，她賭上的，可是終身的幸福。”
說到麥洛冰，賀天軍的眼中流露出久違的慈愛。
他語帶愧疚：“作為父親，我是不稱職的，我讓她走的一直是最艱難的路。讓她和陸陽結婚，我知道她不情愿，可這是我最后可以保護她的方式了。”
費非心里五味雜陳：“希望兩個年輕人能明白你的苦心，整個計劃，少了麥洛冰或者陸陽，都無法完整地走下去。”
賀天軍遠眺繁華的淶東市：“我相信九禹國國運昌盛，會保佑我們的計劃完美地執行下去。”
......
有了賀天軍的表態，陸陽開始悶聲不響地實施他的計劃了。
首先，陸陽私底下又去萬牧家里找了他一次。雖然不知道私底下兩個人談了什么，但有傳聞，兩個人當天在房門緊閉的房間里摔了杯子。
第二天，萬牧竟然以身體不適的原因，突然向董事會請了半個月的長假。
公司內部傳得有鼻子有眼，說陸陽跟萬牧攤牌了，借著背靠著董事長賀天軍，要萬牧主動辭去副總裁之職。所以，萬牧被這個年輕人激怒了，在盛怒之下直接選擇請假缺席，把所有的部門工作都撂了攤子，要給陸陽這個菜鳥臉色看看。
剩下的一個半月時間，剛好是陸陽入職后的試用考核關鍵期，只要他工作上出一點問題，必然引起其他部門群起而攻之。
賀天軍明明是給了陸陽一周時間去做計劃方案，沒想到陸陽只用一天時間就把萬牧給惹毛了。自己同意了陸陽去改變，并不是叫他去破壞，所以賀天軍在自己辦公室里也沒少唉聲嘆氣。
公司里有許多老員工跟萬牧交情還不錯，他們有點慌張，覺得萬牧跟董事長的女婿硬剛，后果不堪設想。
他們還試圖打電話給萬牧做做工作，讓他不要跟一個愣頭青一般見識，結果電話打到萬牧家里，根本找不到萬牧的人。
家里張阿姨的回復是萬牧被氣病了，住院休養，交代了住院期間不接公司任何電話。
看來，萬牧與陸陽已經完全撕破了臉，徹底沒有和解的可能了。一山不容二虎，現在唯一的懸念只剩誰去誰留而已了。
萬牧的故意罷工，使得綜合管理部的內斗算是在公司范圍里鬧大了。
萬牧丟下的一大攤子事情，全部落在了部門其他員工的身上。
幸好還有歐陽佩佩在，她對整個部門流程和工作都很熟悉，這一周里，她將大部分事情分解到每個人的手里，連原本想要躺平的陸陽也分擔了不少。
萬牧在整個集團的面子還是有的，他不在崗，很多事情還是沒有以前辦得順暢，綜合管理部的員工四處救火，怨聲載道，終于如其他部門所愿，出了不少問題。
但幸運的是，小波小折，沒有給集團造成大的影響。
否則，那就不是單單賀天軍發火的問題了。
陸陽安排到綜合管理部的時候，集團內部員工都認定他只是一個混經驗混功勞的廢物，賀董根本看不上他。
現在看來，大家還是太單純了。現在輿論的風向又變樣了，大家傳聞出新的陰謀論，說董事長賀天軍有意扶持陸陽，所以才把他安排到綜合管理部。
為的就是用年輕氣盛的陸陽沖擊已經顯出頹勢的萬牧，等著萬牧被迫下臺，陸陽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接任綜合管理部的副總裁一職。
陸陽的資歷是勉強了一點，但勝在他手下有歐陽佩佩等一眾員工能力超強，背后麥洛冰和賀天軍撐腰。
這樣一來，陸陽雖然沒有在核心部門任職，但是他將就此成為了整個集團最年輕，并且是晉升速度最快的副總裁。
而上一個年輕有為而且破格晉升的副總裁，就是孟海。
能在這一點上蓋過孟海，就算沒有傲人的業績，也似乎不是很重要了。
部門內斗這件事朝著十分詭異的方向發展著。沒有人出來正面回應或者解釋，整個集團里默默流傳的信息全部都是每個人添油加醋的道聽途說。
知道萬牧撂攤子，麥洛冰很快從費非那邊打聽到了陸陽和自己爸爸交流的內容。有一兩天，她面對著陸陽都一直回應冷冷，陸陽費盡心思逗她，她也沒有和陸陽交流什么。
眼前這人，麥洛冰突然覺得看不透了。
或許，是自己太單純了。陸陽看起來陽光堅毅，人畜無害的樣子只是表象，他做事的手段可一點也不心慈手軟。
按說只要他兩個月不要出什么大問題，按照萬牧的性格和萬牧跟賀天軍的關系，肯定是保證陸陽可以繼續留下來工作的。
或許是為了萬無一失，又或許是為了更大的權力，陸陽竟然一出手就要把為集團奉獻了幾十年青春的萬牧扳倒。
麥洛冰想起來，陸陽說過，幽靈中隊的隊員殺人如麻，見血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此冷血且殺伐果斷，應該才是陸陽的真實面目吧。
麥洛冰有些后悔自己讓陸陽去找萬牧，但她更生氣自己的爸爸竟然那么容易被陸陽給說服了。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麥洛冰覺得，萬牧這個她一直深深敬佩著的叔叔，以后怕是再也不想看到麥洛冰一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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