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嘉的院子，在最熱鬧繁華的秦淮河邊上。
偌大的宅院里，還專門修建了一座觀景的高樓，站在樓上，可以將整個秦淮河的美景盡收眼底。
蘇晚他們到達的時候，正是傍晚，秦淮河上那些畫舫的燈光已經星星點點的亮了起來。
還有各種絲竹聲和優美的歌聲隱隱約約的傳來。
蘇晚一路上都撩起馬車簾子在往外看，這原汁原味的古韻，可比現代那些仿的有韻味多了。
蘇晚下馬車的時候，悄悄蹭到了蘇嘉的身邊，“四哥，剛才秦淮河上那些畫舫有多少是你的啊？”
聽到妹妹這問題，蘇嘉驕傲的抬了抬下巴，“不多，也就七八九十艘吧！”
“妹妹，你要是喜歡，我送你兩艘。我的人給你管理，你每個月只需要坐著收錢就好！”
蘇嘉的話剛說完，蘇熠陽就走到了他們倆的身邊，皺眉道：“你京城那么多的金樓銀鋪，你沒說送兩間給妹妹。
妹妹一個姑娘家，你送這畫舫給她經營，成何體統？”
蘇嘉想了想，也覺得讓蘇晚經營畫舫這種場所不太合適，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算了，妹妹，等回了京城以后，我那些鋪子，你要是看上了哪間隨便挑。
這畫舫我就不給你了。”
“哦。”剛剛還興奮的準備選畫舫的蘇晚瞬間泄了氣。
她剛剛都已經幻想了一群美人圍著她吹拉彈唱的場景了，美酒喝著，美曲聽著，沒人抱著，滋味想必舒坦。
蘇晚有些可惜的看向秦淮河中央，正好一艘船頭上挑著紅布的畫舫從眼前過去。
蘇晚有些好奇的問蘇嘉道：“四哥，那船頭上挑著紅布是什么意思？”
額……
蘇家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沒什么意思，就是挑一塊紅布，好看顯眼一眼。
坐了這么多天的船也累了，晚晚，咱們先進去休息吧！”
蘇晚：……
就四哥這副表情，要說那紅布沒有任何意思，傻子才相信！
這時候，走在蘇晚前面的老太太停下了腳步，小聲的跟蘇晚說道：“船頭上挑紅布，代表著今晚那艘船上有清白姑娘要第一次接客。”
蘇晚：……
老太太懂得可真多！
難怪四哥剛才的臉色那么尷尬。
華老皺著眉頭，一副威嚴不悅的模樣，“謝錦婳，你少在這兒帶壞我徒弟！”
“姓華的，你敢對我不敬！”老太太不甘示弱。
蘇晚見兩位加起來年齡都已經超過一百四十歲的老小孩兒又掐了起來，為了自己不成為那條被殃及的池魚，她默默的回到了顧遠的身邊。
蘇嘉見蘇晚似乎很喜歡秦淮河，便安排他住進了棲梧院。
院子靠近秦淮河的方向，能看見秦淮河畫舫的隱隱的燈光，和絲竹伴奏之下的靡靡之音。
蘇晚心中原本只有五分的好奇，都被這燈光和聲音勾成了十分，只覺得自己要是不去見識一趟，簡直就是白來了。
她正琢磨著要不要把小嫩草拉著一起去那艘挑了紅布的畫舫上看看，就見顧遠變戲法兒似的拿出了一身男裝。
“晚晚，去換上吧。”
蘇晚從顧遠手中接過衣裳，一雙小鹿眼晶亮晶亮的，明知故問道：“換上這個做什么？”
顧遠看著她嬌俏的模樣，不自覺的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不是想去畫舫上玩兒？”
猜測得到了證實，蘇晚瞬間心花怒放，小嫩草也太了解她了吧！
她趕緊進屋去換好了衣裳，跟著顧遠一起悄悄出了門。
但他們倆才剛走出宅院的大門，圍墻邊上的黑暗處就走出來一個人，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蘇晚看著擋在他們面前的蘇嘉，臉色尷尬，“四哥。”
蘇嘉上下打量了蘇晚一眼，“打扮成這樣，是想去畫舫？”
“嗯，晚晚說想去畫舫上見識一下。”顧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開口。
蘇晚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睨了顧遠一眼，小嫩草賣她賣得這么干脆的嗎？
蘇嘉冷著一張臉，語氣嚴肅，“姑娘家打扮成這樣跑那種地方去，成何體統？
還有你，作為她丈夫，你不好好規勸她不說，還跟著她胡鬧！”
蘇晚：……
四哥這模樣是被大哥魂穿了？
蘇嘉說完看著蘇晚目瞪狗呆的模樣，臉上的表情一時之間沒繃住。
“噗嗤”一笑，“晚晚，嚇著了啊？四哥逗你玩兒的。
我在這兒等你，是要帶著你去玩兒，不是要捉你回去，放心吧！”
蘇晚：……
雖然她并沒有被嚇到，但這好像也并不好玩兒。
顧遠站在蘇晚身邊，從始至終看著蘇嘉跟蘇晚玩鬧，都是一副冷靜縱容的模樣。
蘇晚發現這段時間小嫩草不僅僅是長相上突然輪廓分明凌厲了很多，氣質上似乎也更加老沉了。
“晚晚，你想去哪艘畫舫？”蘇嘉一邊走，一邊問蘇晚道。
蘇晚的目光投向秦淮河中的那些畫舫，很快就找到了之前看到的那艘挑了紅布的畫舫。
她伸手指了指，“那艘。”
蘇嘉：……
雖然早已經料到，但心里還是難免有些失落。
“晚晚，你確定今晚不去四哥的畫舫上先看看嗎？”蘇嘉有些不甘心的問了一遍。
蘇晚：“四哥，我想去看看姑娘第一次接客是什么樣的情景。”
“四哥，我想問問，這畫舫上這些女子可都是自愿的？”
蘇晚雖然對這古代的青樓好奇，但想到這船上的女子若是被逼迫的，她心里還是會有些膈應。
蘇嘉道：“大慶律例，嚴禁逼良為娼。秦淮河上對此更是要求極嚴。
這些人有些是罪臣之后，有些是家中遭難的孤女，也有些是貧窮人家的女子，來這里掙個前程。”
“就算真有人販子販賣女子，也不會來這秦淮河上的畫舫。
這畫舫上的女子，個個都有一手絕活，都是百里挑一的。
她們唯有自愿想為自己謀一條出路，才能把某一種才藝練到登峰造極。
若是心不甘情不愿，畫舫縱然花了再大的本錢培養，她們也學不出個所以然來。”
蘇嘉這么說，蘇晚算是明白了。
這畫舫上雖然也做皮肉生意，但卻不僅僅是做皮肉生意那么簡單。
若只看賣藝這一塊，秦淮河上的姑娘，就相當于現代娛樂圈的藝人，有才有貌！
兄妹倆一邊說著，一邊走上了那艘掛了紅布的畫舫，顧遠在后面默默的跟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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