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返虛 > 第四百八十一章:人心與誰動
  百里流年想的深,而浥輕塵呢?

  她之心思婉轉,怕也不比那九曲河灘少多少。自小周莊回來,便在撫靈閣枯坐到天明。

  黑嵋搖搖走上花廳,身后跟著一冷一熱兩婢。冷的自然是緹紅,熱的不外乎鱗錦兒。

  而冷熱,是指二人的氣質。

  緹紅本來生的不差,從前秀質天成不失機靈可愛之處。如今經過了種種風波,退盡殘紅獨留清冷。

  至于鱗錦兒,風塵女子。

  自打定了主意,便發奮使出百般手段。種種媚惑,不一而舉。

  只是黑嵋的反應令人玩味兒,既不接納也不阻止,由她搔首弄姿,眼波款款。那一點似有意若無意,引的人愈發賣力施為。

  兩人是婢,是仆,見了浥輕塵自然是要作禮。

  緹紅還好,鱗錦兒這般媚視煙行無疑觸了這礁石。

  登時惹來一陣殺機,嚇得她有如落花委地,瑟瑟發抖的靠向黑嵋,怯生生探出半個腦袋,嬌滴滴的嗔道:“主人,您看,嚇死奴婢了。”

  浥輕塵道:“昨夜閣下為何不將云行雨擊殺?”

  而今又帶了這么個玩意兒出來,是存心要和我過不去?

  黑嵋一旁坐下,道:“你明知道百里素鶴出現,人是殺不了。又何必多此一問?”

  緹紅見狀,適時奉上清茶。

  鱗錦兒討了個沒趣兒,便厚著臉皮大著膽子,抬手勾住他脖頸坐了下來。

  這一來,屋子里空氣又緊了三分。

  但是說也怪,黑嵋非但沒有怒斥反而十分配合的摟緊其腰肢。

  大清早的,來了一出活色生香。

  “夠了。”

  “哦?聽緹紅講樓主甚是善解人意,本座還以為你我同是大雅之人,這小小的皮肉之趣早已跳出。

  想不到,樓主也難逃一個俗字。”

  浥輕塵面色鐵青,道:“怎么?我幫你調教好一個丫頭,送你受用。如今得了幾日枕邊風,這是要來給佳人出氣,給我難堪?”

  是這樣嗎,緹紅?

  緹紅不語,眼觀鼻鼻觀心。

  黑嵋道:“樓主何須動怒,本座乃是禮尚往來,此乃謝禮。”

  “謝禮?”你家的謝禮就是一出活、春、宮?那真真是好大一份謝禮。

  別以為不說,我就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打的什么主意?

  “當然。”黑嵋言之鑿鑿,把鱗錦兒撩撥的宛如一灘爛泥,說話的功夫已是紅霞滿腮,香汗淋漓,那一身衣物已然敞開八九。

  說是風光無限不為過,偏又至緊關要的地方又給遮了半隱半現。

  一顆、春、心,蕩漾了無邊。

  就在她想要繼續的時候,身體陡然失衡,撲通摔在地上。

  登時滿腹欲、火,如澆了一盆冷水。

  在浥輕塵的眼里,她看到了輕視。在這個男人眼里,她看到的無情。在緹紅眼中,她什么都看不到。

  普通女子碰到這種情況,定會羞愧難當。

  但她不是普通女子,普通女子也做不出這種勾當。

  三下兩下將衣物穿戴好,隨意的攏了攏散亂的頭發,仍舊斂了裙擺依偎在其腳下,柔聲道:“主人好壞,都弄疼奴婢了。”

  黑嵋接過緹紅遞來的手帕,一根根的擦拭手指,道:“是嗎?”

  “是啊,人家好疼。

  不信您看看,都紅了,腫了。”

  浥輕塵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恨不得一掌拍死她才好。

  耐著性子對黑嵋道:“我要離開一會兒,希望你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別壞了,我的好事。

  黑嵋抬眸,道:“樓主這是要親自結果云行雨,還是要去找出休門?”

  “這就不勞閣下費心,只要閣下記住你我的約定就行。”

  “那是自然,本座自來守約,樓主大可放心。”

  話音剛落,陳留拖著半條命終于回到了撫靈閣。不想撞倒了廊下的花盆,霎時滾下臺階。

  災畬聞聲而出,疾疾奔至。

  小小身子憑的有一把力氣,硬是將人從地上攙了起來。

  正待要扶回房間,浥輕塵喝到:“站住。”

  主仆兩個將將回身,陳留費力的抬起耷拉的腦袋,道:“樓主叫住我等何事?”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陳留抬手,看著信封,微微遞前,悶聲道:“剛才回來的時候碰到一個年輕人,他說有封信給陳某。

  陳某問他作何,他只說收了信便知道給誰。”

  “送信的人呢?”

  “走了。”

  “走了?”

  “是。”

  “那你知道這封信是誰的?”說罷,她回眸看向黑嵋、緹紅乃至鱗錦兒,眼中寒意森然凜冽。

  黑嵋道:“不是本座,也不是本座的人。樓主不相信,何不打開信封看看信究竟是何人所有?”

  “但愿你們沒有。”

  浥輕塵冷聲,步下臺階接過信。

  打開一看,赫然是白紙一張。

  頓時,面色陡變。

  黑嵋見狀,放下手帕,一腳踢開鱗錦兒,來到滴水檐下。

  道:“有情況?”

  “你自己看。”

  “這是?”

  空白的?

  浥輕塵頷首,黑嵋看罷把信交還,同陳留道:“這封信還有誰看過?”

  “沒有。”陳留搖頭。

  黑嵋道:“那就怪了,不是你也非樓主,更非本座。好好一封信,怎可能變成白紙?

  除非……”

  浥輕塵沉眸:“除非什么?”

  “除非這是有人戲耍,本就白紙一張。否則,就是對方有咱們不知道的法門將字跡隱去。

  所以,才會是白紙一張。”

  陳留咳了幾嗓子,嘴角滲出血跡。

  昨夜一戰,他傷的不輕,有命茍回來已是僥天之幸。當時情形,金光混雜罡風掌勁兒,壓根就看不清內中如何。

  金鉤撒出,自己也受到沖擊。

  隨后飛出百余里,落地便昏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才醒轉,就這么深一腳淺一腳拖著傷體回來。

  災畬很是擔憂:“大人?”

  “沒事,死不了。”真要死,也攔不住。況且,咱們和尸體打交道的,還害怕死嗎?

  說著,吸了一口氣。

  道:“信既然二位看不到,那就說明信不是給二位的,煩請將信給回,讓陳某有始有終。”

  黑嵋朝浥輕塵遞了一個眼色,撫靈閣就那么幾個人。不是給他們的,那就是“他們”的。

  浥輕塵也回過味,看來是自己虛驚一場。

  遂將信還給他,冷聲道:“既如此,為何不說清楚?”

  陳留道:“信上未屬姓名,陳某如何能得知此信究竟屬誰?不得已,只好先來請教二位。”

  “你倒是實話。”

  “陳某與諸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自然要與諸位一心。不管這封信是誰的,理當先同二位請示。

  但不知,解藥何時與我?”

  浥輕塵忽然大笑,笑聲清脆朗朗卻又夾帶肅殺:“陳留,你自外面回來就不看事兒的么?”

  “陳某不懂。”

  “勇王中的是什么毒?閻王叫人三更死不許留人到五更,五更早已經過了,你還來同我要解藥,是不是傻的天真?”

  “……”

  “大人?”災畬急呼,吃力的騰出一只手替其順氣,可是不管他多努力多用心,急火攻心的人一點的聽不進去。

  陳留不敢想,也不敢再問。

  他怕,怕聽到那個字眼。

  可是不問,他又害怕聽到外面的人馬齊動,害怕有一絲聲響。

  災畬不忍,怒向浥輕塵:“浥樓主,我主為您出生入死,您既然答應了,為何又要出爾反爾?”

  “我幾時出爾反爾了,小鬼頭?”

  “你答應過會給解藥。”

  “是他自己回來的晚,能怪我?”

  “不怪你怪誰?你不說我主不會存此心念。是你,都是你害的,你個害人精,壞人。”

  “住口,我姑念年幼無知不與你計較。但你若再口出狂言,休怪我送你二人上路。”

  “我……”

  “不可無理。”陳留低眸呵斥,而后勉強拱手作禮道:“小孩子不懂事,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是陳某失態,還請樓主勿怪。”

  浥輕塵俏臉生寒,道:“小?活了幾百年還叫小?凡人投胎,都夠他投上好幾回。”

  “陳某管教不當,樓主要責罰罰我好了,還請放過他。”

  “他又不是你的種,我就打殺了又何妨?”

  正當二人爭執,一道聲音忽然介入。

  “樓主息怒。”

  “是你們?”

  柒鸴與崔山君笑笑緩步自拐角走出,來到院中,睇眼陳留手上的信,取過交與崔山君。

  道:“樓主暫息雷霆之怒,不如賣在下一個面子如何?”

  浥輕塵眼眸微轉,道:“愿聞賜教。”

  “賜教不敢當,只不過他也算替我二人送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向樓主討保兩條性命應該不為過。”

  “如此說,這信是二位的?”

  “當然。”

  “為何不見內容。”

  “這是百里家的秘法,百里流年賣了個巧兒,我這么說樓主可明白?”

  原來如此,只要不是咱們里頭有人里通外敵,其他的都好說。

  遂斂怒容,拱手道:“承蒙解惑,不勝感激。”

  “樓主客套了。”柒鸴負手掃了眼主仆兩個,道:“愣著干嘛,還不謝過樓主。”

  忽逢死里轉生,陳留忙按著災畬賠禮。

  道:“多謝。”

  “下去吧,還有下次別那么沖動。五更天不一定是人沒了,也有可能是人活著。

  既然活的好好,要解藥做什么。

  你說,我說的對嗎?”

  陳留內心激顫,暗罵自己糊涂。差點就害了自己,也害了災畬這孩子。

  顫聲道:“對,對極了。”

  說完,示意災畬趕快扶自己離開。

  待到人離遠,浥輕塵笑意濃濃,怎奈不及眼底。

  道:“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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