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大玄鎮妖師 > 第二百七十二章 議事
  “瘋子?”

  李夜清有些詫異,他調侃道。

  “徐世子為了殺死敵軍大將,連自己的右臂都能舍棄,還有瘋的過你的人了嗎?”

  但徐之斐這次卻沒有去反駁李夜清,他搖了搖頭,回道。

  “不,你沒有見過那個場景,那李子嬰在第十二日時率五百驍騎直沖北莽大軍中陣,他那一場殺了整整兩百敵兵,血將他的頭臉盔甲都染的殷紅,而他手中那桿槍更是個兇兵,槍鋒抹喉后滴血未落,盡數被槍刃吸收,我槍挑了那次的率軍大將金塔木,北莽三軍大亂,可那些本該被俘虜的隨軍文職和軍妓,整整一千人,卻都被李子嬰麾下的五百騎兵殺的干干凈凈。”

  李夜清聽的有些愕然,他感慨道。

  “李子嬰他現在竟然這么兇殘。”

  “何止是兇殘。”

  徐之斐又給自己倒了一盞酒。

  “我聽蒼貉將軍說過,那李子嬰六歲時拜入槍仙張繡門下,十二歲時就跟著他爹趙王上了戰場,他槍下的亡魂沒有一萬,也有三千,雖然半璧城和拒北城相距七百余里,但李子嬰的名號可是人盡皆知,北莽國的人都稱他為小人屠和槍魔。”

  李夜清搖了搖頭,心中頗有感慨,他問起徐之斐道。

  “堂堂北地槍仙卻教出了一個人屠槍魔,他師傅張繡難道就不曾勸戒嗎?”

  徐之斐啜了口酒水,夾起一只鵪鶉腿塞進嘴里,含糊不清道。

  “說實話,依我看那張繡雖然被尊為北地槍仙,實則也不是什么好鳥,李子嬰變成現在這樣,少不得他張繡在推波助瀾。”

  “如何說?”

  用酒水壓下了椒齏的辛辣后,徐之斐放下手中的木箸道。

  “那張繡原先是北地清涼山的道門弟子,主修法門的同時鉆研槍法,后來他離開師門,獨自去北荒闖蕩出了槍仙的名號,可如今卻困于化境之初,不得突破桎梏,那家伙就認為是自己不夠純粹,槍是百兵之王,就該以武夫之道為根基,在戰場上磨練出自己的大道,所以他在教導李子嬰時并沒有傳給他任何兩教法門,而是以打熬根骨為主,而李子嬰在戰場上那殺紅眼的樣子也是張繡希望看到的,他就想看看以這樣純粹之法歷練出的槍修武夫能夠走到哪一步,這些都是蒼貉將軍告知我的,據說那張繡和蒼貉將軍還是好友。”

  李夜清搖了搖頭。

  “好一個純粹的槍修,這樣的濫殺,就不怕會徹底入了魔嗎?”

  但徐之斐卻擺了擺手,他咂舌到。

  “是吧,正常人都會這么覺得,可人家是槍仙呢,就是和尋常人不一樣,人家覺得正邪并無區分,武夫能突破山巔大關,到達神變就是正道。”

  聞言,李夜清嘆了口氣。

  “神變啊,哪里有這么容易。”

  天下武夫極多,但到達先天之境就已經是一方大將,遑論山巔境,每一朝時的山巔境武夫就那么寥寥數人,至于神變之境,幾乎已經成了傳說。

  從泰山府君伊始,整座天下到達神變境界的武夫就只有章尾之國的燭陰神君一人,但如今燭陰也已經跌境,雖然還是山巔境巔峰,但與神變仍然有一線之隔,這一線有多寬廣,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徐之斐想起之前一件事道。

  “去年年尾,我記得是霜降前后,拒北城派兵來過半璧城,率軍的就是李子嬰,那家伙提出和我切磋了一場,我不好推辭,于是就在校場比武。”

  聽到這話,李夜清頗有興趣。

  “噢?那時你已經是山巔境了吧,比試結果如何?”

  徐之斐拿著木箸當作槍來比劃道。

  “那小子不過初入先天,九大竅穴才開到泥丸,我若是用山巔境和他比試,就是拿桿木槍都能挑了那混小子,所以他和我只單論槍法,我便將境界壓在了先天中期,比試時,我只用了尋常步卒的長槍,但那家伙卻招招致命,全朝著我命門刺去,我被挑釁的惱火,一槍挑翻了他,可接下來那小子卻更加瘋癲,絲毫不避,任由我槍鋒劃破了他的左臂,而他卻一槍直刺我眉心。”

  李夜清驚愕道。

  “竟然如此狠毒?不過是尋常校場比武罷了,至于招招致命么,之后呢。”

  徐之斐將木箸放回右手,夾了一根醋芹回道。

  “之后我回槍格擋,一腳將他踢下了校場,但我那柄凡鐵打造的長槍也斷裂了,但這都不是最令人詫異的,最可怕的還是那小子手中的槍,他自己左臂流下的鮮血都被那桿槍給吸收了,由此可見,那槍就是個無法認主的兇兵,若是日后生了靈智,稍有不慎怕是會被那槍給反噬。”

  這時,李夜清調侃道。

  “照這么說,倒真是桿兇兵,那你堂堂山巔境武夫,也同樣是槍修,怎么就沒桿趁手的名槍?“

  “天下的名槍本就稀少,哪里比得上刀劍,以前是沒有,現在卻不一樣了。”

  說到這里,徐之斐不免有些得意。

  “老爺子已經將那桿蟒吞龍贈給我了,連帶著他年少時穿的銀龍甲,憑借著這兩樣絕品,我現在甚至有信心能和蒼貉將軍過幾招。”

  “鎮國公竟然連蟒吞龍都贈予你了?”

  聽徐之斐說自己有了蟒吞龍,李夜清有些驚訝。

  蜀州劍閣共排下了劍、刀、槍三譜,其中劍譜名劍最多,已經排到了三十名開外,刀則次之,僅有二十柄,槍譜則是其中最為稀少的,僅僅有八桿槍上榜,其中蟒吞龍被當代劍閣列為第二,而第一的那桿槍名為神荼,是當年人祖手下的大將武安侯的兵器,后間接到了玄照將軍的手中,自從玄照死后,這桿神荼也就下落不明,而鎮國公的蟒吞龍就成了名為第二,實則第一的名槍。

  提起那桿蟒吞龍,徐之斐就不免有些得意。

  “那是自然。”

  李夜清舉杯和徐之斐碰了一下后笑道。

  “改日可得讓我看看你這桿蟒吞龍。”

  “一定,一定,要不就明日吧。”

  說話間,徐之斐看見了李夜清腰間懸掛的浮生畫軸和霜降劍,他有些好奇。

  以前還在玉京城時,他就總看見李夜清腰間掛著個畫軸,問起他只說是隨身裝飾,徐之斐也就不以為意,但現在腰間卻又多出了一柄劍。

  “你這劍是哪兒來的?什么時候開始練的劍術。”

  聽到徐之斐的疑問,李夜清擺手解釋道。

  “不堪提,我哪里修得什么劍術,只是一柄不入流的劍,隨身帶帶罷了。”

  “放屁,你可是李玄禎,能被你隨身佩戴的劍哪里會有凡品,給我掌眼一觀便知。”

  剛罵完,徐之斐就伸手拿下了那柄霜降劍,對此,李夜清也沒有阻攔,任由他去看了。

  他只將霜降劍拔出了一寸,那劍身閃爍的寒芒就有如秋末霜風一般凜冽。

  “好劍!”

  可當他將霜降全部拔出后,他才發現這柄劍竟然斷了劍首。

  “斷了?真是可惜。”

  徐之斐將霜降收回劍鞘,遞還給了李夜清。

  “這是我爹留下的,雖是柄好劍卻未入劍閣隨排下的劍譜,這次來庸都城,另一件事就是要去劍閣請高明的鑄劍師助我重塑劍首。”

  聞言,徐之斐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那確實應該不惜重金去將其修復,不過我倒是還有個疑問。”

  “什么疑問?”

  徐之斐拍了拍李夜清的肩膀道。

  “我和你雖然只是稍稍切磋了一番,但我卻能感受到老李你的根骨根基比我后天和先天時要渾厚扎實的多,幫你武道筑基的人一定是個了不得高人,不過你既然修行武道,肯定有技法傍身,不是劍法,難道是刀法?若是什么技法都沒有,練到最后豈不成萬年的王八了。”

  “去你的王八。”

  李夜清笑罵了一句,隨后一拳遞出,落在了徐之斐的鼻尖前。

  這一拳的拳風將徐之斐的長發都吹的獵獵作響,在他的耳旁更仿佛有春雷炸響。

  “我練的是拳法。”

  “確實有些厲害。”

  徐之斐捋了捋腦后的頭發,隨后調侃道。

  “好是好,但是拳法有些不符合你老李的身份啊,劍才是百兵之君,我問你一句,老李你要和我說實話,你到底對圣人之位有沒有想法?”

  聽聞這話,李夜清頓了頓,繼而回道。

  “不少人都旁敲側擊的問過我,但像你這么直接的倒是頭一個。”

  “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我和老爺子還是有些像的,還是那話,你老李是圣人嫡長孫,太子嫡長子,繼承圣人之位名正言順,趙王若是敢反,我徐之斐的長槍第一個指著他的狗頭,就看你是怎么想的。”

  李夜清將盞中的酒水一飲而盡,拍在酒案上道。

  “最好的兄弟都說出這樣的話了,我李玄禎又有什么可退縮的。”

  “好!”

  徐之斐也一口飲盡了盞中酒,拍著胸脯道。

  “當年我爹徐達跟隨著圣人西逐妖魔,北拒北莽,打下了如今的大玄疆域,日后你李玄禎若是為圣人,我徐之斐就是你頭一號的先鋒大將!”

  聽著徐之斐酒后的豪言壯語,李夜清不免有些眼眶泛紅。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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