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鷙鸻拱手行過禮，他疑惑著掀起眼皮掃了淵青一眼。
“你…”淵青欲言又止了下，半晌才又出聲，“祭靈者是位老人？”
“不是。”
鷙鸻大抵也猜測出他想問什么，見他眼眸里閃過一絲迷茫，心中驚訝了下。
“祭靈者為了喚醒你，出了云頂后便強行將靈石歸一，遭遇假靈石的反噬才變成了老人模樣。”
淵青擰起眉，指尖不耐地點在桌面上，“你可知對我說謊有什么下場。”
“所說皆為事實，您不信可以自行察看，整個大陸的人都知道您有一位伴侶。”
鷙鸻頭埋了埋，卻字正腔圓地回復道。
“出去。”
“是。”
“……”
淵青揉了下眉心，手心撫過額頭那道印記，一塊靈石碎片懸于手中。
靈石碎片…
他心頭一跳，握緊了手心。
百年前，他為了更好地把靈石藏匿起來，將最后一塊靈石碎片放到了自己的眉心處。
卻不曾想過會害了人。
—
馬蹄急踏，滿頭黃沙揚于車后。
林妙幾次驚醒，也沒了睡意，她打開車窗，望了眼高聳的山峰，疑惑道：“這不是去寒無路吧？”
“嗯。”洛音在她旁邊坐下，關上了窗戶，“辛夷祭司突發眼疾去了雁山修養，它在水瑤和寒無的交界處。”
“辛夷祭司精通巫血之術，他雖眼不能視，但腦子靈通，勝過任何人。”
林妙點點頭，又瞇了一會。
身體各項機能衰老，讓她特別嗜睡，如今再想起外婆，竟多了幾分欽佩。
印象里外婆一直都很有活力，似乎從來都不知道累一般。
雁山多雨，霧氣繚繞，山頭上種滿了竹子，宛若歸隱之林的仙境。
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站在竹林口，他帶著白色眼罩，瘦弱的身影卻有一股堅毅之氣。
聽到聲響，他邁著步子往聲響處走去，“是靈者嗎？進來吧。”
說完話，辛夷就轉身朝前走去，手里拐杖砰砰作響，道路彎曲，他卻走得又穩又快。
竹林小屋里濃郁的藥材味，撲鼻而來，林妙揉了下鼻子，進了小屋。
屋內空蕩到只有一張桌子，和放藥材的架子，連床鋪都是隨意搭建的。
辛夷摸到桌子上的茶壺，倒了兩位茶水，指了指椅子。
“屋內簡陋，還請靈者不要見諒，請坐吧。”
“謝謝。”林妙坐到椅子上掃了眼四周，最后又落到辛夷的眼睛上，“祭司的眼睛還好嗎？”
“痊愈了。”辛夷聽到她聲音的變化，不禁感嘆道，“沒想到再次見面會以這樣的方式。”
時過境遷，當初誰也沒料到這種局面，兩人竟都奇異地笑了聲。
“洛醫師，和靈者說過了吧。”
林妙看了眼洛音，點頭道：“是，這種巫血之術真的能取出靈石嗎？”
“只有六成把握，我無法動手，但有神醫在，或許能有七成。”
“神醫當初曾為水瑤君主做過類似的病例，應該頗有把握。”
洛音回復道：“姐姐與君主情況不一樣，且有神脈之血的幫助，而姐姐…”
她沉默了下，繼續道：“巫血之術，究竟有何功效還需要祭司詳細跟我介紹。”
“那你們先談，我出去轉轉。”
林妙起身，不等他們回復便出了門，她深吸了口氣，往院里走去。
她莫名的不想聽到那個答案，不管成功與否，起碼還能騙騙自己。
竹葉的香味縈繞在鼻息間，林妙突然覺得很安心。
她剛走兩步，一只傳音鳥落于肩膀上，嘰喳道：“他去找你了。”
傳音鳥舔了下羽毛，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哼，現在回悟有點太晚了吧。”
“你說什么呢？”林妙不知所以然掃了它一眼。
“沒什么，沒什么，自言自語。”
傳音鳥打著哈哈，轉移了話題。
“這里環境真好。”
“嗯。”
—
“還沒找到嗎？”
淵青冰冷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兩人對視了眼，無奈的聳聳肩。
“師父，是我們。”
話剛落，門就開了。
淵青一臉不悅出現在門口，“何事？”
“沒事，想來陪陪你。”云起笑著說道，還不等他扯住淵青的衣袖就被狠狠瞪了眼。
“你們很閑嗎？”淵青難得沒發脾氣，只是淡淡地驅趕道，“快滾，別來這里礙眼。”
從林妙消失后，淵青的情緒狀態一直不穩定，饒是姚爾德也沒敢來多找他。
時不時的就要發次顛。
“師父，就是…”云起眨巴了下眼睛，湊近他，“你能把靈石碎片給我一塊嗎？”
淵青推開他的臉頰，無語道：“別湊這么近。”
說完，他又覺得詫異，這種場面好像經常發生。
身體像是有這種條件反射一般。
這種熟悉感越來越嚴重，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似是要沖出胸膛。
他不適的搖搖頭，問道：“你心臟又出問題了？”
“沒。”云起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最近和小狼對打，根本打不過，他的咒魂眼也越來越厲害。”
他沮喪地低下頭，“要是有靈石，我才不會被…”吊著打。
小狼淡淡掃了他一眼，神情平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拿去。”淵青手一擺，那塊靈石碎片又歸還到云起項鏈下。
云起笑了下，摸了下靈石，“謝謝師父，我走了。”
溜得倒是快。
淵青無奈的搖了搖頭，身后一道身影閃過，他立馬變了臉色。
“說。”
“他們在雁山處，辛夷祭司在那里修養。”
鷙鸻回復道。
“雁山。”淵青冷了色，“居然跑那么遠，他們要做什么？”
“辛夷精通巫血之術，可能是要給主人做手術。”
一聽到手術兩個字，淵青手心不自覺攥緊了，“知道了。”
鷙鸻行過禮便退下了。
一陣微風吹過，淵青眸色亮了亮，命令道：“回答我，聽到我的命令回答我。”
“你們的手術有幾成把握。”
傳音鳥瞳孔一滯，渾濁的眼球轉了轉，喃喃道：“六七成。”
“什么時候開始？”
“后天晚上。”
“阻止她，聽懂了嗎？”
傳音鳥回過神來，心臟還有余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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