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提出問題之后，給了眾人考慮時間。
但只等一日，明天一早，趙央和林清臣就要出發。
回去之后兩人簡單收拾了要帶的東西，御寒的衣物他們帶了兩件，以備不時之需，除此之外又帶了幾個燒餅。
至于水，趙央本身就沒打算帶。
一個是她身上有泉水可以解渴，另外遍地都是雪，也不必和眾人解釋她手中的泉水是從何而來了。
準備妥當，兩人安心睡了一夜，早上起來的時候，有一部分人準備和他們離開，除了學子之外，還有許久不曾露面的顧成大。
他看起來臉色不大好，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不同。
“你們要帶人下山？”
顧成大上位久了，說起話來不怒自威。
趙央看他一眼點頭，“是，顧院長也要離開么？”
“我只是擔心我的學生。”
他這話說的不著調，趙央根本忍不住笑。
“顧院長何必自欺欺人，分明是自己屋里藏著吃的穿的，完全顧不上各位學子才對吧。”
趙央說的很輕巧，直接撕開顧成大偽裝的面皮。
學子們也不是傻的，早就去找過顧成大，不過顧成大一直避而不見，如今突然出現，肯定是因為趙央兩人要離開。
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趙央默默注視著顧成大，“顧院長只怕也不想我們走吧。”
“你這話什么意思？”
趙央嘖嘖兩聲，“顧院長還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這大雪封山，山上沒有物資，只有你顧院長獨自享受，說不定到最后能活下來的，也就是你顧院長一人，到時候你這學院怕也是開不下去了，但只有你一人，你說什么下面的人便信是什么，可若有人提前下山，一但這些人成功了，那就是你的隱患。”
“你能在這大雪封山活下來，那些成功下山的人會把你在山上的所作所為公之于眾，你多年的偽善面孔暴露人前，你以后如何在長安城混呢？”
趙央說的很明白，眾位學子本就是人中龍鳳，自然一點就透。
“你你胡說什么。”
“我是不是胡說，顧院長心里很清楚，如今大家保命為主，顧院長也不必偽裝了，若是你真的為各位學子好，不如把你的食物捐出來，我們若是下山成功了，肯定要人上山救你們。”
顧成大覺得趙央過于異想天開，“你們如何離開這座山，豈不知這山路危險，倒是出事了呢，你們承擔嗎？”
趙央道，“我們說了，是自愿下山，不愿意下山的可以繼續留在山上，我們當然不會強求，要是沒有一個人想離開的話，我們兩個也可以自己走，我們的性命自然我們自己做主，就不需要顧院長你來置喙了。”
她說話時候喜歡笑著，但笑意不在眼中，就看著有些冷意。
總的來說，她和林清臣是同樣的人，越是和他們相處，越能發現兩人的相同之處。
他們的冷淡是對所有人的漠視，別人的行動根本影響不了他們的根本，口舌之爭更是完全不屑于參與。
加上林清臣本身的武功，他們的確不需要對什么畏懼。
可顧成大不信邪。
“今日，你們誰也不能離開！”
他突然發話，幾個護院立刻動了起來。
顧成大的意思很明顯，他要林清臣和趙央無法離開。
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林清臣雙拳難敵四手，肯定是打不過這么多護院的。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林清臣的實力還是有所保留。
又或者說平時他看見的林清臣的武功，僅僅是冰山一角。
這些護院根本來不及做點什么，就被林清臣打倒在地，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顧院長，要你親自上嗎？”
林清臣的語調更冷，比起這漫天飛揚的雪花，他更像是自帶冰寒，站在其中渾然天成。
他是從鄉下來的農夫？就算是當朝皇子都不一定有這樣的氣度。
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此時的顧成大無比后悔，早知就讓他們下山，左右不會影響太多。
可現在，已經無法挽回了。
“你們，你們想要什么，我可以給你們。”
顧成大退后一步，“要是下山也可以，我把吃的給你們，你記得回來救大家。”
現在開始帶上大家了，趙央嗤笑起來。
“顧院長不愧是商人頭腦呀，什么都算計的如此明白，之前還只想著一個人的生死，現在連大家的性命都顧上了，不愧是你呀。”
顧成大臉色通紅，卻不肯改口。
“這，我也是出于考慮，所以不方便……”
“算了顧院長，你還是別裝了，你剩下多少食物，就平分給大家吧，還是那句話，愿意走的就走，不愿意走的，我不強求。”
她和林清臣并肩站在一起，風吹著兩人的衣角纏繞在一起，這漫天的風雪下，兩人如霜如雪更似美玉無瑕。
有人開始相信，他們真的能夠找到下山的路了。
最后有二十三個人決定要跟著趙央林清臣離開，其余人分到了顧成大的食物，繼續閉門不出。
他們要等待救援，等待山下的親人。
趙央對此并不意外，人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尤其是成年人了，判斷事情的能力還是有的，她不喜歡強人所難。
唯一能做的，就是眼下這些。
“你們注意安全，在山中不要大喊大叫，容易引來雪崩。”
“知道了。”
三三兩兩的回答，看得出來大家信心不是很充足，不過留在山中也不是長久的辦法，他們還是想賭一賭，萬一真的能夠找到路呢？
就這么散散漫漫的走了快有一天，中間休息過幾次，但因為太冷了，大家身上裹上了所有衣服，行動緩慢。
臨近黃昏的時候，還是白茫茫一片，已經有人開始崩潰了。
“這里是哪里？我們真的還能離開嗎？”
說話的是之前那位藍衣學子，他正好也姓藍，叫藍恒。
平時就很膽小，如今愿意離開，也是被逼無奈。
誰想留下等死啊，尤其是他們這種沒有把握身體還很差的人。
“能，不要喪失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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