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蘊挑眉。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可能收下這些禮物不是為了相認，而是和過去告別。”
“我想你可能也需要從這些禮物中，收獲一些美好的回憶。哪怕你執意要走，總是會記得自己以前的生活可能會是什么樣子的。”
長白被觸動了，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而這次，南蘊說完就離開。
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
長白看著那些錦緞和棉布包裹起來的盒子，都是她喜歡的顏色。
可能是從小到大，沒有穿過粉嫩和鮮艷的顏色，長白對此有種執念。
她抬腳，不由自主地走向那堆禮物。
沒關系的，只是打開看看，反正自己也不會帶走，也不會對此產生任何眷念的。
長白不知道，自己越是有這種心里暗示，越是在乎。
她一件件的拆開，看到或便宜或貴重的，都是用了心的禮物。
長白的心跳個不停，那是一種喜悅和期待。
她平生，第二次感受到了這種被疼愛的快樂。
第一次是為了完成鬼醫的任務，成功后，鬼醫夸獎了她，讓她有種成就和被認同的喜悅。
長白無聲無息的流下了淚水，“人生有幾個重大選擇，每走錯一步，就無法回頭。可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怎么回頭呢？”
她罪孽深重，生命也只有很短的時間了，她怎么可能回得去？
難道要因為她一個人，而造成更大的過錯嗎？
這個深夜，注定沒有人可以平靜。
南蘊看著站在窗邊的男人，月光打在他的身上，給他添了一抹寂寥。
“北涼寒？”
南蘊忍不住叫了聲。
北涼寒轉過頭，眼中的悲傷沒來的及收起來，那神情悲憫，讓南蘊心一緊。
“你，還好嗎？”南蘊小心翼翼地道。
北涼寒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嗯，不太好。”
“是因為長白？”
“我對不起她。”北涼寒突然說道，讓南蘊恍惚著。
哦，他說的是對不起長白，所以也是因為她。
“十三年，我每到她生辰的時候，都會這樣站在窗前，盼望著她像這天空的星星一般，閃爍間就到了我的面前。可是，我知道這些都是奢望。因為父母的原因，我失去了這個妹妹。”北涼寒聲音猶如夜晚的露水，那般沉重冰涼。
南蘊沒有說話，只是走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北涼寒看著手上的白皙，心里還有句話沒有說出口。
比起這個只陪伴了兩年的妹妹，其實母親的離世更讓他接受不了。畢竟，當時的他也不過是孩子。可是正是因為妹妹的丟失，他失去了母親，又失去了父親。
那個如山般寬厚的父親，終究彎下他的背脊，風雨也因此透過縫隙到了他的身邊。
他從最開始的厭世、痛恨，到后面的獨自成長，然后變成了如同上位那個在人前高高在上的父皇一樣，冷漠、狠辣。
只有這樣，他才能存活下來。
他以為，自己以后都是這般了。
可……
北涼寒眼眸望向南蘊的側臉，她靜靜盯著外面的深藍的天空，那恬靜的面龐讓他忍不住沉淪。
他遇到了，可以一輩子走下去的人。
所以，他會用命去保護。
北涼寒反手緊緊握住南蘊，過去的執念只是隨著風，在他身邊常駐，他會偶然看到熟悉的事物懷念，卻不會讓這個執念變成偏執。
至于長白，他想，若是可以，他自然也會去保護。
但她要是仍然選擇回去，那……
北涼寒心里亂糟糟的，重新抬頭看向遠方的月亮。
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
南蘊因為北涼寒回握，忍不住看過去，只看到那帶著些許胡茬的下巴。
她忍不住想，明明是不修邊幅的樣子，卻更顯得迷人了。
“蘊兒。”北涼寒的聲音響起，磁性中帶著嘆息。
“嗯？”
“父皇回去后，已經開始準備將網鋪開了。或許，我們可能很快就能將北盅人一網打盡了。”北涼寒眼睛微瞇，帶著威脅的光芒，猶如狼王，在面對自己的獵物時，帶著警惕和勢在必得。
只要有機會，就會給予獵物致命一擊。
“這么快？會不會打草驚蛇？”南蘊愣了下。
“不，如果慢下去，長白離開了就會給北盅人警示，那將更難捕獲他們了。而且，我不想讓長白離開，她回去只有死路一條。”北涼寒轉過頭認真的看著南蘊。
南蘊回望過去。
這個猜測，不，這是事實。
北盅人對自己的叛徒，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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